惟楚有材

第四百七十六章 復仇

“你用不著激我,你當初也是用毒讓我父親死在南平王手里,最后再將我父親大卸八塊。你又如何得知我最后不會將你五馬分尸?屆時動手的也是馬不是我,我反倒手里還要比你少沾些血。”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許承慶朗笑一聲,“早知如此,我便應該將你放在我門下撫養,專心為我做事。這樣一來,你不僅能幫我解決掉許承乾,說不定還能幫我穩穩地坐在這個皇位上。”

“我果然沒有記錯,那天我爹娘過來的時候,你就在現場。”

“你居然連那個時候的記憶都還有,果真不是一般人。”

“哼,你許承慶不也同樣不是一般人?中了枯血丹的毒居然還能好好活這么久。”

“這是小夏給我的懲罰。”許承慶突然苦笑一聲,“我的身體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小夏喂過一顆能讓身體百毒不侵的丹藥。原本她是想讓我避免掉許多麻煩,卻沒想到最后卻變成了懲罰。”

明明想體會你體會過的痛苦,卻沒想到變成了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百毒……不侵?”

李惟楚突然暗道一聲不好,想起自己方才說的在匕首上下的毒,一時間竟然沒有把握能不能在他身上生效。

察覺到李惟楚微妙的表情變化,許承慶朗笑一聲:“你且放心好了,枯血丹本就不是尋常毒藥,那顆丹藥也只能勉強阻攔住枯血丹的藥效。如今服下夏一的催化劑,枯血丹藥效發作,也算是徹底讓那顆丹藥失去了作用。你在匕首上下的毒藥,想來很快也會有效果。”

“你倒誠實。”

“只是李惟楚,就算我身上中了毒,你想殺我,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許承慶大笑一聲,“更何況,我畢竟是阿晏的父親。你過來刺殺我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你真不怕他會同你生出隔閡來?”

“后來的事,也只有后來才知道,我現在管不了這么多。”李惟楚沉聲道,“我唯一清楚的是,如此大好機會我不能殺了你,那我今后便無顏面對我的父母!”

“無需再多言,許承慶!今日你一定會死在我的刀下!”

李惟楚手持匕首沖了上去,許承慶后退一步,開始防守李惟楚的招數。

許承慶的動作已經開始逐漸變得遲緩,而李惟楚也因為找到了他的破綻,動作變得愈發靈活。除了肩膀,腰間,手臂上,腿上,甚至連脖子都被李惟楚劃開了傷口。那毒藥也已經開始慢慢發作,許承慶只覺得自己雙腳乏力,看眼前李惟楚的動作也已經不太清楚。

李惟楚正要一刀刺下去,他便因為毒發和體力不支,在李惟楚面前倒了下去。

守在許承慶周圍的人原本還在負隅頑抗,許迦也拼命地想要從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但當見到曲靜宜和許海晏兩人站在宮門口,西青王還有燕綏同樣并肩而立的畫面之時,許迦就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原本追隨許承慶叛逃的將軍,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跟隨了許海晏和許敬桓兩人。現在正并肩站在許海晏身側,對許承慶如今的處境袖手旁觀。

許承慶大勢已去。

李惟楚的匕首如今已經架在了許承慶的脖子上,距離他也就只剩下一公分不到的距離。只要她的手在脖子上輕輕一劃,就能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許承慶單膝跪倒在地,看著面前的所有人,突然開始大笑起來。

只是因為他的笑聲聽起來實在凄厲。

“真不愧是朕的兒子,在朕不知道的時候,居然已經讓朕手底下所有人都選擇了你的隊伍。”

“是你親手把他們推開的。”許海晏皺眉看向自己的父親。

曾經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現在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權臣之術本就該如此。朕是天子,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本就應該乖乖聽我的話。”

“那你也不應該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來要挾!還給他們身上下毒!”

眾人正對峙間,許菏清穿過人群站在了許承慶面前。

“小清!”李惟楚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你不是同沈廷去榮州了嗎?怎么……”

“原本我以為父親派我去榮州只是單純地行醫治病,卻沒想到,我救治的那些人竟然都是被父親害成這樣的。你讓我如何能心安?”

許菏清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一步一步走到李惟楚面前。許承慶勉強自己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阿楚,我只問你一句話。”

“你問。”

“楚王府滅門的事情,我父親的確有參與嗎?”

“是。”

李惟楚雖然不忍心告訴她這個真相,但同樣,這也是她必須要知道的事情,“他在我父親同南平王對決之前給他下了毒藥。在我楚王府上下所有人被殺之后,他將我父親的尸體大卸八塊沉井。”

“這便是他當時留下來的證據。”

李惟楚從自己手里拿出一樣極小的物件。

那是許承慶之前送給李惟楚的自己的發墜。

在想起那段記憶之后,李惟楚馬不停蹄趕往楚州,按照自己當時的記憶將這個發墜找了出來。這發墜是皇家御賜之物,其所使用的鍛造工藝是皇家獨有。即使過去這么多年,但他因為埋在土里的原因依舊同當年一樣嶄新,而上邊的鏤空雕花,也能看出是一個“慶”字。

這正是許承慶的所有物沒錯。

“那的確是父皇的東西。”

許海晏對那樣東西也有印象。在他很小的時候,被父親抱在懷里之時,也喜歡伸手去拽他頭上的這樣東西。后來年紀稍微大一些之后,夏如云也同他說過這些小時候的趣事。

而那時夏如云指著讓他見到的,就是李惟楚手上那個發墜。

“父親。”許菏清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你做這些的事情,可有想過我,想過哥哥,想過娘親?你犯下如此大錯,你對得起娘嗎!”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只有一個。”

“就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