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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我絕不負責!
第六十章我絕不負責!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云容,怎么都不會相信云容居然直呼他的名諱。
他再俯身上去,想確認自己沒聽錯,可偏偏云容不再開口了。
他慢慢坐直,手靜靜地撐在塌沿,清潤的目光漸漸恍惚,
多少年了,再也沒有人這樣喚他了。
當年菡兒便是這般喚他!
還有那個遠遠跟在他和云菡身后,嬌憨蹦跳的小丫頭,也是這樣喚他的!
即便是云容口誤,即便云容大不敬,景恒似覺得心口某處抽了一下,一抹淡淡的暖意悄然釋放。
到底還是個孩子啊,景恒嘆道。
他見云容似做了惡夢,額頭都滲出了汗,他竟親自從案幾旁拿了布巾,扶起袖子幫她擦拭。
端著菜肴進來的春妮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待她看清那人是皇帝陛下時,一個腿軟跪了下去。
“陛下…”
好在春妮是御前的人,什么場面沒見過,剛剛嚇歸嚇,卻是穩穩抱住了托盤,除了茶水潑了一地,菜肴倒還安穩。
景恒不悅地抬頭看過來,見是春妮,怒意稍減。
“云容的傷勢怎么樣了,太醫的藥可還在吃?”他如往常那般溫和,
春妮原本嚇得心慌意亂,以為陛下因七王爺的探望又生氣來,聽了景恒溫和地過問,不覺大大舒了一口氣,
她將托盤放置在一旁的案幾上,又跪在了景恒面前,輕聲答道:“回陛下,燒已退了,太醫的藥每日會吃上一回,只是傷口好的慢,云侍衛依舊動彈不得!”
景恒心下一緊,募地起身,不由后悔下手太重,沉默一會后方開口:“喚太醫再來看他,讓御膳房撿他愛吃的做,你吩咐人好生照料!”
春妮聞言大喜,抬眼笑著拜下:“奴婢遵旨!”
此時的云容已經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些對話,她對景恒的聲音尤為敏感,只覺得那熟悉的音色勾起了她千萬頭思緒。
隱隱約約聽到他很溫和地在吩咐著什么!舒緩又帶著磁性的聲音,聽得沒由來的安心,她睜著眼,想去瞧他,模模糊糊的視線里是景恒緩步離去的身影。
好些日子沒有見他了,她一度以為他再也不會親自來瞧她,酸痛的眼眶中留下了委屈的淚水。
原來竟是那么想見他!云容閉上眼,淚珠滴在塌席上,右手緊緊握住了榻沿。
春妮送景恒出門后,連忙起身喚人去叫太醫,自個兒又折回來服侍云容。
知道景恒對自己消氣后,云容心情好了不少,肯吃飯也肯喝藥了。樂得秋霖和春妮眉開眼笑的。
景遙依舊不忌諱,每日下朝后硬是來給云容換藥,每次都折騰得云容面紅耳赤。
“乖,來換藥!”景遙拿著一塊布巾,涂上玉膠丸,一本正經坐在塌沿看著她,
“不要!”云容眨著眸子嫌棄地看著他,
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懂,很懂,比如跟褚若曦在一起的時候,他很懂,可現在他不想懂了,
“別鬧,本王現在只是個服侍你上藥的醫士,你別想多了!”景遙很嚴肅道,
倒是希望你想多點!他吸了吸鼻子,
“我才不信你!”云容縮了縮小腦袋,
“看我的表情!”他神情嚴肅地真像個醫士!
是那種遇到頭疼不聽話的病人,無奈又冷硬的表情!
“你不笑才沒好事!”云容嘟了嘟嘴,小聲道,
“呵,”景遙噗嗤一笑,“還蠻了解我的嘛!”
“好啦,好啦,不跟你胡鬧了,快來上藥!”景遙又如往常那般輕笑著,
“我自己可以來!”云容堅持道,雖然知道自己趴在榻上,下身依舊動彈不得,可還是嘴硬,
景遙笑容斂去,然后裝模作樣起身,邊走邊說道:“我覺得我有必要跟我皇兄好好聊聊了!”
然后就開始往外走,雖然手里依舊還拿著那些東西!絲毫沒有丟下的樣子。
“喂喂喂,站住!”云容大急,他的意思,她清楚的很,不就是拿她的身份威脅她嘛!
景遙還真就止住了腳步,可沒有轉身回來的意思!
云容咬牙切齒道:“回來,上藥!”說完,氣呼呼地趴在榻上,小腦袋立馬鉆進被子,
“哈哈!”景遙大笑,又開開心心地回來了。
“遮住眼睛!”云容抱著腦袋,大吼,
“知道啦,知道啦!”景遙笑著,然后拿布遮住眼睛,
只是將涂好藥的布巾換下之前那塊,很快就換好藥了!
待換好藥后,景遙摸了摸下巴,無奈地看著她,“這可怎么辦呢,本王的清譽就毀在了你手里!”
聽了這話,云容立馬掀開被子,露出小腦袋,瞪著他道:“我沒讓你上藥!不怪我!”
景遙暗笑,卻癟了癟嘴,聲音拔高了些:“那可不就得怪你嗎,你瞧,本王長了這么大,何時伺候過人啊,”說著又湊近她,壞壞地低聲笑道:“更沒有給姑娘家上過藥!”
“你!”云容氣得俏臉脹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掃了一眼他笑得開心的樣子,更氣了,嘩的一聲,又將被子蓋住了腦袋,
隔著厚厚的棉被,不清不楚的聲音傳來,
“你別想我負責!我絕不負責!”
“我不管,你必須要為本王的清白負責!”景遙立馬接話道,
他叉著腰,瞅著窩在被子里的云容繼續道:“而且我負責任的告訴你,我是認真的!”丟下這句話后,景遙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云容立馬掀開被子,很委屈地眨著眸子,望著那得意洋洋的身影,咬牙切齒!
再過了幾日,她終于能自個兒給自個兒上藥,才死活不肯讓景遙出手。
躺在塌上快二十來天,云容全身癱軟,見傷口已大好,每日便讓太監扶著她在院子里走走。
約莫過了一個月,云容終于能自個走路了,那日午后,頂著年末暖意融融的冬陽,她鼓起勇氣費勁地朝御書房走去。
書房里頭景恒如往常般在批改奏折,覃信陪在一旁看書,云容悄悄地在屏風處朝里探了探頭,正巧被撥弄炭火的秋霖瞧見,秋霖朝她招招手,云容才抿著嘴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一如往常那樣,她扶著階跪在了御案左邊,因屁股有傷,她倒不敢跪坐,而是雙手撐在地上,然后乖乖地垂著眉,等待著景恒。
景恒批完眼前的幾本奏折,才注意左前方跪著一個人,而這個人身影似乎還很熟悉。
些許是許久不見云容了,心里頭還有些不習慣,乍眼發現云容如往常般跪在那,景恒才感觸到,心里那些失落被填滿了,她不在的日子到底是無趣了些。
“傷口可還疼?可是能走路了?”看了她片刻,景恒目光怔住,啞聲開口。
耳邊充滯著景恒溫和又關切的聲音,云容憋了一個月的委屈和思念再也抑制不住,一抬頭就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那模樣那聲音活像一個娘不給奶吃的嬰兒,也像一個被人搶了玩具的娃子。
哭得那個叫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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