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上海,我沒有再回蘇州,連夜趕回了西塘,回到客棧后,當即去敲了樂瑤的房門,半晌都沒有人回應,于是又找來了備用房卡,打開了她房間的門,只見她正躺在床上,吃著薯片,看著某電視劇。
我帶著不滿將房卡飄向了她,很湊巧的打掉了她手中的薯片,她很惱火的說道:“昭陽,你毛病吧!”
“我敲了半天門,你干嘛不理我?”
“我以為是隔壁房間的敲門聲,再說你自己不是有房卡嗎,用得著敲門?”
“怎么好不敲門,你要是在房間里換個衣服什么的,被我撞見了你得多尷尬!”
樂瑤根本不在乎那所謂的尷尬,所以沒有理會我,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在看的電視劇上,我則找到遙控,帶著不滿關掉了電視。
樂瑤忽然便將她手中拿著的薯片全部砸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狼狽的散落了一地,可我卻辨不清她是真的翻臉了,還是開玩笑,要是真翻臉了,也翻的太莫名其妙了。
我找來掃帚,一邊掃一邊罵道:“你這不是犯病嗎,我怎么你了?”
“誰讓你關我電視!”
“就為了這事兒?”我說著將掃帚往地上一摔,怒道:“自己打掃。”
樂瑤理都沒理我,拿起遙控器又打開了電視機看了起來,我卻越來越感覺她不太對勁,天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病,但我并不打算慣著她,直接拔掉了電視機的電源,說道:“別看了,和你聊正事兒。”
樂瑤抬手將遙控器狠狠砸向了我,我一個側身躲過,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遙控器摔了個稀巴爛,而樂瑤似乎還不罷休,又拿起床頭的電話想砸我。
我甩掉鞋子,一步跳上了床,然后按住她的手,將她壓在身下,火道:“有話能不能好好說,干嘛砸東西!”
樂瑤“據理力爭”道:“我跟我媽學的,從小就是看她砸東西長大的!”
“那我是不是也要學你爸,給你兩腳?”
樂瑤泣不成聲,語無倫次的說道:“你們男人都是禽獸,專喜歡傷害深愛著你們的女人,你和羅本都是這副死德性!”
我琢磨著這句話里的深層含義,以至于有些分神,然后便被樂瑤重重一腳給踹下了床,“噗通”一聲,震的房間似乎都在抖!
我順勢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剛剛還泣不成聲的樂瑤,忽然便慌了神,連滾帶爬似的從床上下來,推著我說道:“昭陽,你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
我斜著看了她一眼,齜牙咧嘴的說道:“有事兒,快摔死了!”
“對不起,你就是欠踹,所以我沒忍住!”
“你大爺,有你這么道歉的嗎?”我說著摸了摸腰腹處,頓感一陣疼痛,估計是摔淤血了。
樂瑤將我扶到床上坐了下來,又找來了活血的膏藥幫我貼在腰間,然后輕輕的揉著,我卻怒氣難消的說道:“你這不是欠么?踹完了我,還得幫我揉!”
“我一大明星,幫你這小癟三揉,你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就是欠!”
樂瑤一把掐住了我的痛處,瞪眼說道:“你還有完沒完了?”
我疼得受不了,連連說道:“有完、有完,我不說了,你手下留情。”
樂瑤這才松開了我,然后替我將掀起的衣服給放了下來,自己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這讓我一點也判斷不出,現在的她在想些什么,而剛剛又為什么會有那些暴躁的舉動。
過了許久,我才開口對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吧?”
她平靜了許多,輕聲說道:“知道。”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韋蔓雯的下落了嗎?”
樂瑤沒有言語,而是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兩張照片遞給了我,我有些詫異的從她手中接過,然后細細的看了起來。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個偏遠、落后的山區,照片中有一群穿著簡樸的學齡孩童,坐在露天的谷場上,為他們講課的是一個扎著頭巾的女人,模樣看不太清晰,可皮膚很是粗糙,甚至在腮處有一塊醒目的高原紅,完全就是一副長期待在大山里的女人模樣。
我指著照片中的女人向樂瑤問道:“這是誰啊?”
樂瑤一陣沉默后說道:“她就是你和羅本要找的韋蔓雯。”
我又細細的看著照片,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照片中這個粗糙的女人,與那個羅本曾經給我看過照片、書香門第出身的韋蔓雯聯系起來,于是越看越震驚,再次向樂瑤確認道:“真的是韋蔓雯!”
樂瑤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就是韋蔓雯。”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離開羅本后,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樂瑤一聲嘆息,頓了很久才說道:“她從蘇州回到北京后患了強烈的抑郁癥,一直持續了半年,慢慢康復后,就去了貴州錦屏縣的一個貧困山區支教了我現在可以用一百個字把她這三年的經歷說出來,但是昭陽,她到底經歷了什么樣的痛苦,你應該是可以想象出來的吧?”
我點了點頭,心中一陣難以撫平的悲痛,為了這個叫韋蔓雯的女人而悲痛,更知道,當羅本得知這個消息后,一定會在自責中痛不欲生,難怪樂瑤會一拖再拖,因為這對羅本而言是一個最殘酷的結果,他當初承受著無盡痛苦的放棄,換來的只是更加痛苦的韋蔓雯!
羅本錯了,錯得太離譜!他太低估了韋蔓雯對他的感情!而這三年彼此無盡的痛,到底又該誰來買單?
是韋蔓雯執意相逼的父母,還是自以為是的羅本?或者自己執迷不悟的韋蔓雯?
“昭陽,你說現在怎么辦,要將這個結果告訴羅本,然后再讓他傷了另一個深愛著他的CC嗎?”
我心中沉痛,半晌沒有主張,只是從口袋里抽出一支煙點燃,然后看著不斷被吞吐的煙霧發著呆
樂瑤再次從床上拿起了那兩張照片看著,也為了照片中那個可憐的北京女人而黯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