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漸漸停了,風卻絲毫沒有停歇過,從那打開的窗戶中吹進了屋里,循環繞了一圈之后,便帶走了僅存的溫度,屋子里再也沒有了初夏的氣息,
這是我生平第二次與一個女人上演男默女淚的橋段,上次是樂瑤、這次是米彩,可這一次卻讓我感覺是那么的力不從心,我不知道自己能為米彩做些什么,只是這么怔怔的望著她,直到她停止了哭泣,
我點上了一支煙有些煩悶的抽著,然后將自己假想成米彩,去思索著解決眼前這一系列事件的辦法,可是根本沒有一絲頭緒,因為米彩所有的運籌都是基于蔚然這個依仗進行的,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已經根本沒有了退路,而前路卻隨時可能被蔚然給堵死,如果要說有錯的話,便是她太信任蔚然了,此時的蔚然在卓美已經有了話語權,如果他聯合米仲德,哪怕有新的投資方想注資卓美都是不可能的,除非米彩聯合米仲德以絕對的控制權強行終止與蔚然的合作,引入新的投資方,才有希望擺脫蔚然對卓美的影響力,但這可能嗎,
一直沉默著的米彩終于開了口:“昭陽,明天早晨你陪我去見見爸爸吧,”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人在最無助的時候總會本能的想起那個曾經給予自己最多保護的人,所以此時的米彩尤為想念米仲信,
這個夜晚,我們一直被愁云慘霧籠罩著,幾乎沒有休息,只是坐在窗戶邊的沙發上望著窗外的那片竹林發著呆,直到快要清晨時,才朦朦朧朧的睡了一小會兒,
早晨,天空依舊陰晦,我和米彩簡單的洗漱之后,便驅車趕往了蘇州,在市區買好了花束,便去了墓園,而天空又飄起了絲絲的小雨,渲染著我們低沉的心情,
米彩手捧鮮花,我撐著雨傘在她的身邊走著,走過一條條冷清的小道,我們終于來到了米仲信的墓碑前,
米彩彎腰放下了手中的花束,又用手心輕輕抹掉了墓碑上的泥點,然后入神的望著米仲信的照片,不哭泣也不說話,也許在心里已經說了很多,
許久過去,米彩終于看了看我,然后跪在了米仲信的墓碑前,低聲說道:“爸爸,你看到我身邊這個男人了嗎,從他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充滿了為難,我不愿意他出現在那個老屋子里,可是最后還是收留了他,我厭惡他的玩世不恭,游戲人間,卻又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離不開了他,再后來,我們便在一起了原本以為從叔叔那里拿回卓美,我們便可以簡簡單單的在一起,可我還是錯了我們這一路走的充滿曲折,我不是沒有累過,可是真的舍不得放棄,因為他不羈的外表下,真的有著一顆想與我一起走下去的決心我到底該怎么辦,怎么選擇,爸爸,你能告訴我嗎,”
米彩說完后,便依偎在了米仲信的墓碑旁,卻至始至終沒有掉一滴眼淚,但這無關堅強或是冷漠,因為她必須要做決定了,而從來沒有一個認真的決定是在哭哭啼啼中做出的,
我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想起了昨晚她在公路旅館里稱呼我為先生的畫面,無論我們之間最后的結果如何,我都會將這一段刻在自己的心里,一生不忘,
雨水淅瀝瀝的打在了雨傘上,米彩注視著我很久、很久,輕聲問道:“昭陽,你相信命運嗎,”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但還是遵從內心的點了點頭,道:“信,我們一直都活在一個被設計好的命運中,所以彼此才如此湊巧的在茫茫的人海中碰了面,”
米彩點了點頭,她看著我的眼神變得堅決,拉住我的手,一起面對著米仲信的墓碑,低聲說道:“我們結婚吧.”
我的心中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但還是在平靜中問道:“這是你最后的選擇嗎,”
“嗯選一個漂亮的戒指,向我求婚,”
“卓美呢,你真的放得下嗎,”
“放不下也許蔚然會釋懷的,放過卓美.也放過我們,”
“好,那我們就結婚,我會帶著漂亮的戒指向你求婚的,”
“會在哪一天,”
“等幫你徹底守住卓美的那一天,”
米彩不解的看著我.
我握緊了她的手,笑了笑說道:“我怎么忍心讓你這么為難呢,雖然我的力量很有限,但是我想試試,我希望我們的婚姻是自然而然的婚姻,而不是靠別人的放過,在夾縫里生活著最重要的是你曾經說過,我是你爸爸委派來守護你的,那么我怎么可以不幫你守住卓美這個在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呢,”
米彩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曾經的云淡風輕,她在風雨中目光灼熱的看著我,緊握著我的手問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改變,”
“是你給了我信心,你生命中最想守護的東西,便是我的責任,我一定會盡力的,”
此刻的米彩好似找到了一棵可以遮風避雨的大樹,她在傘下緊緊的抱著我,再也不愿意松開自己的雙臂,
離開了墓園,我和米彩坐在她的車里,而車窗外的雨卻一刻不曾停歇,落在玻璃窗上“嘀嗒、嘀嗒”作響,而我在這有節奏的落雨聲中進入了沉思的狀態,我在尋找著這個事件的切入口,此時如果拉下蔚然,重新選取投資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這實際嗎,且不說是否能夠順利拉下的蔚然,恐怕找到那有實力的投資商也是不容易的,而沒有充沛的資金做支撐,恐怕之前所做的上市努力也將化為烏有,難怪米彩會如此的無助,此時卓美所面臨的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至少對米彩而言是這樣的,
我終于向米彩問道:“現在留給你的時間還有多少,”
“現在上市工作已經進行到第三階段了,沒有大的意外,3個月內會有結果,”
我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畢竟時間還有一些,但這也不完全是好事,因為相對留給米仲德和蔚然的時間也有3個月,這3個月足夠產生巨大的變動,而米彩因為選擇,已經將自己逼近了懸崖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