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用一種無比決然的態度在我面前完成宣誓之后,便轉身往巷口處走去,成為了第三個離開咖啡店的人,我看著他的背影,端起那杯已經參雜著雨水的咖啡品嘗了一口,好似因為雨水的落入,里面又多了這個世界的各種煩擾,可是哪怕我一鼓作氣的喝完這杯咖啡,那些煩擾也不會遠離,依然在我的不勝其煩中糾纏著
雨水還在往下落,我獨自站在屋檐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在有些潮濕的空氣中吸著,于是連那煙霧都萎靡了起來,來不及升空,已經消散在了這個潮濕的世界中,
咖啡店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走出來的是方圓和顏妍夫婦,他們合著一把傘,并肩來到我身邊,方圓示意顏妍先去車上等他,顏妍和我小聊了幾句后便先行離去,而這個還在下著雨的世界里,又多了一個抽煙的人,
方圓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對我說道:“昭陽,你和米總能破鏡重圓我真的挺為你們高興的,”
“說來要謝謝你,那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不會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話以那種方式對她說出來,本來我已經絕望了,只是沒想到,還有機會破后而立,”
“呵呵,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啊,”
我透過咖啡店的窗戶往米彩坐的位置看了看,她正在和cc聊天,似乎沒有關注窗戶外發生的一切事情,這種流露在外的淡然,是否是她此時內心的真實寫照呢,我覺得:我們之間雖然有未了的緣分,但是未來的路卻更難走,有時候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放下卓美,過一個大部分女人都會幻想著的輕松生活,她可以不必工作,而我會努力的去滿足她一切的日常需求,
一支煙抽完,方圓拍了拍我的肩,說道:“昭陽,顏妍還在車上等著呢,我先回去了,”
“路上開車慢一點,”
“嗯,你和米總也早點回去吧”說完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給你個建議,趕緊和米總把婚給結了,到時候孩子一有什么后顧之憂也都沒有了話說回來,孩子的事兒,不結婚也能做啊,你小子這方面向來不是很主動的嘛,”
“趕緊走你的吧,”
方圓搖頭笑了笑,隨即轉身順著巷子往外面走去,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我對人數似乎很敏感,于是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著他是第幾個離開咖啡店的,也不管這是一件多么沒有意義的事情,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端著那杯還沒有喝完的咖啡走向了咖啡店,
因為走了一些人,咖啡店里此時已經不那么擁擠,只剩下我和米彩、cc、羅本、韋蔓雯,而羅本依舊盤著腿坐在那幅畫的面前寫寫畫畫,所以能聊天的也就我們四個人,等羅本完成了他的創作,我們也就該離開了,
我在米彩的身邊坐下,她向我問道:“蔚然走了嗎,”
“走了,”
米彩點了點頭,并沒有追問我們說了些什么,可能她對于我們溝通的結果已經了然于心,而我更沒有說什么,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后,便看著一直在潛心創作的羅本,我很期待會在這里誕生一曲驚世之作,
羅本的創作天賦是無可比擬的,僅僅一個小時,他便譜寫出了完整的詞曲,然后將手中的稿子遞到了cc的面前,說道:“cc,你唱著感覺一下,”
cc從羅本的手中接過,熟悉了一下樂譜之后,便唱了起來.
cc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充滿感染力,而我從詞曲中,聽出了這首歌的嚴肅和沉默中的干澀,就和看那幅禁忌之城是一樣的感覺,而羅本所創作出來的歌詞中也多次用到了禁忌這個詞,而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這幅畫的名字,所以藝術的靈魂真的是可以相通的,
這首歌cc只唱了一半,便唱不下去了,她放下了詞譜對羅本說道:“不行,太壓抑了,我唱不下去,就好像感覺在冬天吹著干澀的風,眼前滅絕了一切生機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離開禁忌的游戲,”
我拿起了被cc放下的詞譜看了起來,大腦里隨之浮現出一段沉重的旋律,雖然還沒有編曲,但是我已經在最后不斷重疊的歌詞中想象到了那沉重又密集的鼓點,然后將情感推進到崩潰的邊緣,這種崩潰可以讓人在絕望中癲狂,在癲狂中重生,而這動人心魄的力量,竟被羅本用一種冬天里的干澀表達了出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藝術家,
我對羅本說道:“這首歌我來編曲吧,我有很多編曲上的想法,”
羅本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這個要求,而一直沉默的夏凡野終于開口說道:“雖然只聽了這首歌的前半部分,但是很有共鳴的力量,很期待完整的歌曲,”
我趕忙向羅本介紹道:“這是咖啡店的老板夏凡野,是個畫家,剛剛你看到的那幅畫,就是他的作品,叫做禁忌之城,”
又向夏凡野介紹,道:“這是我的兄弟羅本,是個自由音樂人,他應該很喜歡你的這幅畫,”
羅本很少有的主動向一個人伸出了手,夏凡野隨后握住,兩人倒沒有說什么互相恭維的話,但對彼此的欣賞已經從他們的眼神中流露了出來,而羅本更是送了一張音樂節的門票給了夏凡野,近期他會去南京參加一場音樂節,
羅本和夏凡野的志趣相投,終于讓這個充滿分歧的冷雨夜,有了一絲的暖意,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成為知己,然后各自在自己的領域里閃耀,因為他們的身上都有真正藝術家的氣質,
臨離去時,米彩卻不愿意開車回去,要我陪她走走,我求之不得,便將車鑰匙給了夏凡野,讓他明天將車子送到我的公司,正好將與“舊城以西”咖啡店合作的事情也確定下來,
出了小巷口,韋蔓雯依舊坐著羅本的那輛機車呼嘯而去,偌大的街頭除了偶爾駛過的車子,便只剩下了我和米彩,我們并沒有打傘,雨下的也不算大,但有積水的地方依然倒映著我們的身影,一陣秋風吹過,便在那積水中飄搖不定了起來,我趕忙握住了她的手,向對面那燈火通明的街道走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