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代文山的婚紗店之后,我沒有說話的,一頭扎進了人潮中,不設目的的向前走著,而米彩一直緊緊跟在我的身后,生怕在擁擠的人群中與我走散
片刻之后,我終于在進入一條小吃街后停下了腳步,在一個攤位前拎起一張塑料的椅子便坐了下來,占據著一片區域,卻因為不吃東西,遭來了老板的一頓白眼,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米彩從錢包里拿出20元遞給老板,說道:“老板有醋嗎,給他來一瓶醋!”
也許是米彩的美女效應無處不在,也許是老板見錢眼開,總之他變得和善了起來,笑著回道:“毛妮(徐州方言,類似于姑娘),我這兒真有醋,你真要的嗎?”
米彩很不客氣的看了我一眼,才對老板說道:“給他。”
老板笑著搖了搖頭,回道:“小兩口子鬧矛盾,最好挪個地兒,這會兒,可正是生意好的時候,你們這么耽誤的可都是我的錢吶!”
我從錢包里抽出50元錢往桌上一丟,說道:“知道勞動人民不容易,我管著你生意,你給我來兩瓶啤酒,烤串什么的你看著上。”想了想又補充道:“再給來瓶醋,我蘸著吃!”
我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開玩笑,老板卻瞇著眼睛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錢,將翻炒的鏟子往毛巾上蹭了蹭便開始忙活了起來,而米彩也找了一張板凳,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于是兩個原本準備買婚紗的人,就這么坐在充滿辛辣味道的小吃街里,情緒不明的互相對望著。
片刻之后,老板將烤串和兩瓶啤酒放在了我們的面前,然后又找零了12元錢,他倒真不是我想象中的見錢眼開,表現的還算實誠,要遇上那些愛算計,愛計較的攤販,50塊錢怎么也不會給我找零的。
我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心中仍介懷剛剛的婚紗事件,并且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小題大做,一直以來,我并不反對米彩有異性朋友,但一定要有尺度,可是想來,這卻是我的一廂情愿,因為米彩這樣的女人,讓男人帶著純潔的心思去看待她,實在是太難!
此時,我心中潛藏的危機感終于被喚起,轉而又換位思考,曾經的自己又是多么的讓米彩難過,卻還總覺得她是小題大做,嘲諷她是個醋壇子,實際上在愛情中淪陷的我們都并不偉大,甚至過于計較得失!
心緒的煩亂中,一瓶啤酒我只用了兩次,便喝得干干凈凈,又準備打開另一瓶時,米彩卻按住我的手搖了搖頭,示意我別喝了,然后又拉起我的手,向小吃街的出口處走去,我知道她并不太喜歡這充滿討價還價和市井味道的地方,可我卻不甘心就這么離開,順手拿起了那些還沒有動口去吃的烤串,這才跟上了她的步伐。
米彩帶著我走進了附近的一座剛剛建成不久的小區,因為還沒有太多的住戶,小區里很是安靜,但燈火卻通明,以至于我們可以看清道路兩旁的木質長椅上有著什么樣的紋路。
我們站在路燈下,我將手中散亂的烤串全部交到了米彩的手上,解放了雙手后,這才習慣性的靠著燈柱點上了一支煙,米彩看了我很久,低聲說道:“昭陽,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這么做但是,我相信他沒有什么多余的意思!”
“是么?如果他真想感謝你,那免費送我們一套婚紗寫真不更好嗎?婚紗是可以隨便送的嗎?”我質問著,卻又覺得這樣的質問毫無風度和道理,畢竟這對于米彩來說也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又帶著些歉意看著她,可卻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化解自己心中的梗塞。
米彩輕聲對我說道:“昭陽,我們都已經快走到結婚這一步了,你應該對我有足夠的了解,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愿意發生的,而且我真的相信代文山沒有多余的意思因為他的確是一個不拘小節的攝影師,有時候并不會太注意細節的東西,你要這樣想,他只是有個婚紗店,所以才想免費送一套婚紗,現在并不是他特意去買婚紗送給我,這兩者區別很大,你知道嗎?”
“你也覺得我小題大做了嗎?”
“有一點,如果我們覺得不合適,禮貌的拒絕就好了啊,沒有必要帶著濃濃的敵意,因為這可能會曲解了別人原來只是很簡單的好意!”
我彈了彈手中的煙灰,繼而陷入到了沉默中,我有些辨不清自己的反應在這件事情中到底是正常的還是反常的,但是我真的很在意米彩,我不希望她會與別人產生多余的交集。
米彩見我不言語,她從手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后找到了代文山的號碼,沒有一絲遲疑的放進了聯系人的黑名單里,拉住我的手,說道:“好啦,知道你是在乎我才會這樣,以后在感情上,我們就抱著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放過一條漏網之魚的態度,那就什么擔憂也不會有啦.”
我的心情終于舒暢了一些,笑了笑,卻故意嘲諷道:“真有一萬個人讓你錯殺么?我真是被你這曠古爍今的魅力給嚇到了!”
米彩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要不試試?”
“你敢!”
“看看你這患得患失的樣子!還要不要送我婚紗了?還有你自己的禮服,要不要我送了?”
我這才察覺,自己的敏感將這個本該有著深刻意義的夜晚弄得是多么的無趣,于是排除那些讓我感到煩惱的雜念,對米彩說道:“當然要送了,等買好你的婚紗和我的結婚禮服,咱們就真的做到萬事俱備了!”
米彩點了點頭,于是我們又一次走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頭,尋覓著這條街上的第二間婚紗店,而剛剛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我便當成了我們結婚前的最后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波折,我們理應在即將到來的婚姻生活中建立牢靠的信任!
只是,我的心頭卻越來越真實的籠罩了一層無形卻又清晰存在的壓力,如果我想將米彩牢牢的留在自己身邊,我必須要建立足夠的信心,這種信心必然來自于我即將二次的事業中!此刻,我真的感覺到了剛回徐州時,板爹對我的勸說是多么的具有預見性,我應該為了出身不凡的米彩,去相應的提高自己,有時候對稱真的是維系愛情的一種重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