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端坐一旁的溫雅,有些不太自在。()溫雅倒了一杯洋酒給艾瑞克遞過去:“艾瑞克,我敬你一杯。”
艾瑞克受寵若驚的接過:“和美女喝酒是我的榮幸”
我一時氣不過,暗地里掐了他一把,正在仰頭喝酒的艾瑞克干咳了一下,酒順著鼻孔流出來。
“瞧瞧,你可真是,看把你激動的,快擦擦”我趕緊抓了一把紙巾往他嘴邊懟,艾瑞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沒說什么。
正得逞,溫雅端了一杯洋酒遞給我:“唐助理,我也敬你一杯,咱們之前有些誤會,我得給你道個歉。”
這個溫雅,到底哪根筋沒搭對啊……
我腹誹,呆呆看著她手里的酒杯一直沒動作。
艾瑞克動作很快,幫我接過以后說:“我們家alier不怎么會喝酒,我幫她喝。”艾瑞克現在中文已經說得很溜了。
溫雅的手一挪,躲過艾瑞克,“唐助理這是不給我面子?”
她面子工作做得好,我不接不行,可心里總有些不舒服。
見我愣著,艾瑞克堅持:“還是我替她喝吧,我們alier真的不會喝酒,我幫她自罰三杯,溫美人消消氣。”說著前傾了一下要去拿酒杯,溫雅再次一躲,把頭轉向我師父
“steven,你這個徒弟還真是個寶貝啊。”
師父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表情:“艾瑞克你別慣著她,讓她喝!”
這話讓我怒火中燒,憤憤的伸出手去,端起酒杯來一大口將它喝完。喝完后,胃里有些叫苦。人家小廝幫忙倒酒都只到個杯底的,溫雅這是故意整我的。對上溫雅挑釁的眼神,我裝作若無其事。
“唐助理好酒量”溫雅竊笑了下,把她的酒一飲而盡。
中途我一直在吃水果試圖那那股酒勁兒壓下去,師父到我旁邊坐下,大手幫我順背。我抬頭狠狠的挖了他一眼:“我回梁叔的話還是說早了。”
“你說什么呢?”
“梁叔不是問我你結婚了我怎么辦么?”
“嗯?”師父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還能怎么辦?就跟現在一樣唄!也是,等你有了老婆孩子我又算個什么東西。”
師父好脾氣的說:“這就醉了?”
“我才沒醉!”
“沒醉你說什么胡話?”師父湊到我耳朵邊:“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方聞開了。”
我一懵:“關方聞什么事兒?”
師父繼續湊在我耳邊:“你別以為我剛剛沒看見你抽煙,是不是方聞教的?”
“不,不是……”
“你以后再敢碰那玩意兒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師父表面笑嘻嘻,可說出的話陰冷的讓我打了個哆嗦,愣在原地不敢講話。
許久,我才湊到師父旁邊:“我錯了師父。”
“嗯”師父靠在沙發上,揉著我的頭,像是在摸一條狗:“下不為例。”
我放下西瓜,一時沒了胃口。
看著艾瑞克他們幾個跟溫雅在一旁玩的開開心心,我有些坐立不安。徐一陽的信息正好幫我解決了困境,他約我吃火鍋。雖然我對這個半夜還想著吃火鍋不做身材管理的偶像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不可否認,他這條信息無疑是救了我的命。
跟艾瑞克說了一聲我就準備走,師父把我叫住:“你又要瘋去哪兒?”
我有些忿忿不平,你出來玩就是有應酬,我去吃火鍋就是去瘋。
“去吃飯!”
師父的聲音再次傳來:“跟誰去?”
“你管我!”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大步朝前走去。
和徐一陽坐在海底撈店里,看著騰騰往外冒的熱氣,我才又活了過來。
“徐老師,那蹦迪的地方還真不是人去的!”
徐一陽笑了:“有這么夸張嗎?”
“當然有了!”我不停的往鍋里涮著毛肚,滔滔不絕的說:“那音樂,震得能把你心臟給敲出來,還有那些人,咦……”
配合著語氣我打了個哆嗦。
“哈哈哈哈哈”徐一陽顯得饒有興致:“你下次帶我去見識見識。”
“不會吧?”我停下筷子:“徐老師你居然沒去蹦過迪?”
“我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可乖了,后來工作了就一直沒時間去。”
“哪兒還能忙到去個酒吧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覺得這純粹是借口,而且還是很爛的借口,于是雞賊的朝他湊過去:“徐老師,您是怕生,沒人帶你去吧。”
徐一陽喝了口水,很坦然。
我本來想打趣他的,不過我自個也是這個鬼樣子,哪好意思說人家啊。
“徐老師,你說是不是我們藝術家都這么無趣?”
徐一陽抬眼看我:“你這么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哈哈哈哈”我大手一揮:“那蹦迪廳就是凡人去的,我們藝術家不配屈尊哈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徐一陽見我百無聊賴的杵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湊過來:“你怎么了?”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沮喪:“徐老師,我感覺離生活好遠。今天在酒吧見到的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好像才應該是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活。”
“怎么?”徐一陽仔細的盯著我:“才混了多久就熬不下去,想去享受生活了?”
我對上他的眼睛:“徐老師,你說,我們這么拼命工作,得到的是什么呢?”
徐一陽不假思索:“身份,地位,錢,總有一樣。”
我不是很贊同,“可是這些東西又有什么珍貴呢?”
“名利雙收,總比庸庸碌碌來的有意義啊,人活這一輩子,不爭這些爭什么?不然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我從來不會想什么活著的意義,多無聊啊,還不如想明天吃什么有意思。”
“哈哈哈哈”徐一陽前仰后合的笑著,我看著那一口大白牙,心情總算有些舒緩。
吃了一會兒,徐一陽重新找話題:“你最近在梁導那里又學了不少東西吧?都開始感悟人生了。”
我回想了一下梁叔時不時的心靈質問,有些后怕,不過嘴上還是十分客氣:“梁叔他們都是有個性的人,也該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吧,像我這樣平平庸庸的人,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都說了梁導是有個性的人,那你覺得跟你在酒吧里見到的那些人呢,誰能有個性?”
“那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所以啊,人都有權利選擇讓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或許你覺得去蹦個迪實在一點,像個真正活著的人,藝術才是虛假又抓不住的。可偏偏梁導就是把藝術抓住了呀,你敢說他在創作的時候會不開心?比蹦迪的人就苦逼了?不然你下次也帶他去蹦個迪。”
我腦補了一下梁叔那一本正經在舞池里木訥的看著在旁邊熱舞的艾瑞克的表情,噗呲一下笑出聲:“徐老師,我沒想到你還挺會講段子的。”
“你偶像我也不是那么無趣滴!”徐老師拿過我的空碗給我乘了碗湯遞到我面前后,說:“唐乙,你有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機遇和才華,所以你沒有資格懈怠。”
我愣了一下,看著徐一陽的眼睛,一時說不上話來。
回到酒店時,師父已經在客廳坐著了。看到他跟前滿滿一煙灰缸的煙頭,猜想他回來已經有些時間。
掛念著他說要把我的腿打斷的事情,我心虛的走上去:“師父。”
師父繼續抽著煙,也不看我:“和誰出去了?”
“徐一陽”
師父抬頭看著我:“一會兒一個方聞,一會兒一個徐一陽,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那么能呢?”
“啊?”我不解的摳著頭皮:“不是你說的我可以跟徐一陽多來往嗎?”
“徐一陽徐一陽,你要叫他三叔!”
面對師父突如其來的憤怒,我更疑惑了:“那是說著玩兒的,怎么就你當真了?”
話音剛落,師父“刷”的站起來,狠狠的盯著我。我被他看的發毛,如坐針氈。
許久,師父甩下一句:“行,就我他媽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