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提前進組的消息,陸柏青的反應尤其強烈,整個吃飯的過程一直表現的悶悶不樂。
但是沒辦法啊,我和Chris分開還不到一個小時,劇本就已經發到了郵箱里了。這監督員當的,我也手足無措好吧。
“可是不是11月份才開拍嗎?為什么要去那么早?”
“要先去培訓誒,不提前體驗生活怎么可能演的好嘞,我可是放出狠話給Chris了,要是沒演好他肯定要笑話我的”
他抿了抿嘴還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干嘛?”
“就是覺得……這樣算下來準備了兩年的時間,結果真正拍攝只用了5個月。”
“拍電影就是這樣啊”
他頓了頓,看著我,“那你拍《盤龍河旁》的時候也是提前準備了好久嗎?”
“當然,知道我們有多不容易了吧”
他突然提起《盤龍河旁》讓我頗感意外。想一想,那還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沒有票房壓力,沒有資方壓力,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完全自由的創作環境實在難能可貴。
而那段時光距離現在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陸柏青好像也在回味著那些年的事情,突然長嘆了一口氣,意猶未盡道,“那個時候真的好冷啊”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哎,你終于原形畢露了是吧?摸著你的良心說,是不是早就撐不下去了只是沒好意思說?”
“我沒有”
他急忙反駁的樣子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似的,我一陣失笑。
所以他明明這么好搞,不曉得我以前為什么老是怕他。
中途,我去衛生間的路上正低頭看手機上Chris給我發來的文件,聽到右前方服務員小哥一直在和客人推銷他的苦蕎酒,描述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我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個客人會不會上鉤。正準備抬頭去看,只聽到一個沙啞的男中音在用中文問他,“你見過這個人嗎?”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我卻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
周遭所有喧鬧的聲音全都隱了去,只剩下這句一直盤桓在我心頭。
心跳好像漏了好幾個節拍,我甚至不敢抬頭去查證,飛速躥回了座位。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就連心跳的聲音也消失了。
這種戒備的反應讓我窒息,同時又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
“你怎么了?”
陸柏青低沉的嗓音像是帶有回聲話筒一樣,音波傳送了很久才抵達我這一邊。我驚詫的望著他,他也十分驚愕的望著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被我迅速抓住手。
“快走!”
陸柏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是一直被我拖著,跟緊我的步伐兩人在雪地中奔跑起來。
人生的第一次霸王餐,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的。
躲進電梯里后,兩個人喘著粗氣,又都沒有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
“出什么事了?”
我愣愣的抬起頭,剛想說話,又有幾個人擠進了電梯里。
一同擠進來的,還有那份讓我凝固的氣息。
我一怔,僵住了。陸柏青剛要回頭,被我抓住了手動彈不得。
“您別著急,應該沒有走遠。”
只是一句中文,陸柏青也在原地驚住了。
他反應的迅速,將我護在電梯角落里,背對著外面那一群人,同樣也把我的視線擋住了。
電梯里沒有人講話。
但奇怪的是,我的心莫名被牽動著。
好像呼吸的節拍和別人不一樣就會感到緊張。
不用抬頭,我都感覺到那兩人的氣息在朝我們逼近。
這份焦灼的磁場讓我恐懼。
這份窒息的感覺讓我絕望。
心里緊緊的被捏做一團,腳步有些發軟,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墜落了一樣。
陸柏青攔手把我快要倒下的身子扶住,嘴里用十分標準的美式英文說著:“好了,都是我的錯,不要再生氣啦,好不好”
我聞聲抬頭看他時,卻看到他眼底腥紅的像是什么碎掉了一樣。我甚至都沒有多余的腦力去想他這么做的意圖,他在我頭頂上落下一吻,然后便將我死死的抱在懷中,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和黑暗中包裹住我的榛木香氣。
此時的我,仿佛就像把頭插進水稻田里的斑鳩,只要我看不見這個世界,那么整個世界也都找不到我。
8層樓電梯,我們像坐了80分鐘那么漫長。
電梯抵達平地,我清晰聽到門已經打開,但是好像沒有人出去。
僵持了許久,又是剛才那個聲音說,“怎么了?”
沒有人答他的話。
陸柏青緊緊箍著我的手臂讓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回家再鬧好不好,你再不理我,我就要親你咯。”
爭分奪秒之際,我竟還有功夫去贊嘆陸柏青的心理素質。可他箍著我的手卻越來越緊,緊到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們共同感受著那份駭人的呼吸聲朝我們逼近,陸柏青突然一怔,我的心跳跟著漏了一拍,不敢去想他遭遇到了什么,就被他攬著頭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根本來不及去思考這個吻背后的意義,但我卻能感覺到,他寬大的身軀把我擋的嚴嚴實實。
“快走吧,一會兒追不上了!”
那個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股氣息也隨著一陣奔跑的腳步聲走遠了。
陸柏青把我放開后,我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干,幾乎是被他拖著帶出電梯,我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在快要體力不支蹲下時被陸柏青強有力的抓住。
每呼吸一下,都像牽動著心口勒住我心臟的繩子。
“陸柏青、陸柏青!”
我像個看不見東西的盲人,無助的揮舞著雙手,陸柏青抓住我的手,緊緊的拉著。
“我在。”
“陸柏青,我,我這里好難受,怎么回事兒。”
我狠狠的掐著胸口的地方,呼吸急促。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覺得好難受,像要死掉了一樣。”
慌亂間,我看到陸柏青的臉上寫滿了狼狽、擔憂和痛苦。
“陸柏青,你救救我好不好,你救救我。”
我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他滿眼腥紅,但是卻依舊用力把我抱在懷里:“好,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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