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陸柏青已經不在邊上了。
我起身在房間里找了一圈,依然不見他的身影,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7點,這么早,他到哪里去了……
正想著,房間的門打開了,陸柏青手里拿著早餐,“怎么起這么早?”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慢慢踱步過去,“你干嘛去了?”
他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抓過我的手,“eponine說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法式早餐,但是不太好買。”
“你這么一大早的就是買早餐去了?”
“嗯”
我抬著頭,懶懶的看著他。
外面應該還不是很暖和,他身上帶著一絲涼氣,鼻頭也紅紅的。
這人到底有多傻呀,我昨天就說了一句酒店的面包太干了他就一大早跑到外面去買。
看到他鼻頭紅紅的,我心里也跟著暖暖的。
“抱”
我懶懶的朝他張開雙手,他輕輕笑了一下,走上前,接住我的擁抱,大手放在我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快醒來了,外面忙活兒好一陣了。”
我把腦袋鉆進他的風衣里,蹭了蹭,手也鉆進他的衣服里捂著,“不要,好困啊。”
“乖,快醒了。剛剛經過工作人員身邊,好像要準備你們的采訪。”
“采訪?”我迷惑的看著他,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東西。
“哦對,我昨天拿獎了來著。”
也不怪我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昨天除了這么大一亂子,換誰也高興不起來。想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拿這么大的獎杯和榮耀,全都被那孫子給毀了,我多憋屈啊我……
“是啊,一會兒人就要過來了,快洗一洗吃早飯了。”
“我不要,現在才7點,誰家的采訪開的比人家早餐鋪都早啊,他們都是蒙你的。我不管,要再瞇一會兒。”
說著,我倒頭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他搖了搖我的手臂,見我依然沒有反應,最后嘆了口氣,就著這個姿勢把我抱起來,陪我一起鉆回了被窩里。
再一次醒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20分鐘,馬一瑞在門外跟討債似的把門砸的啪啪響。陸柏青和我一樣,深受這份噪音的荼毒,眉頭鎖的跟山川似的。
美好的一天,是被馬一瑞的大喇叭破壞的。
“嘛呀?”
我打開門,十分不耐煩的望著她。
“小姑奶奶,您還睡著呢?嘿喲可真行,陸柏青我不是讓你叫她嗎?”她說著,望了望站在我身后的陸柏青。碰上陸柏青窘迫又尷尬的神情,馬一瑞十分不耐煩的大手一揮,“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不靠譜兒。”
“什么事兒啊那么早?”
現在也就7點半吧……
“早?”馬一瑞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陵一樣大。“整個好萊塢,也就你一人還擱這兒睡呢。給我麻溜兒滾去洗澡去,人化妝老師都在大堂了。睡睡睡,你怎么不干脆兩腿一伸背過去啊?早死三十年夠你睡的!”
馬一瑞邊說邊往電梯走去,罵罵咧咧的嗓門兒響遍整個走廊。
我后知后覺的回過身,和陸柏青面面相覷。
他后怕的咽了口口水,眼睛里閃爍著畏懼的光芒。
怕他對我的家人心生排斥,我趕緊上前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別怕別怕,她這是間歇性發作,你放心,我鐵定不這么踹。”
吃過早飯,馬一瑞又一次光臨了我的房間。真怕她又來一出,我趕緊狗腿似的迎上去。
“姐姐,化妝老師們就等了吧,我都收拾好了,隨時歡迎光臨。”
沒想到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徑直往陸柏青走去,“收拾好了嗎?”
陸柏青合上了最后一個行李箱,“好了。”
“行,快走吧!”
“不是不是,去哪兒啊?”我迷迷糊糊看著他們兩個,顯然對此時的局勢看不太明白。
“回紐約啊,你還真等著人上門采訪呢?”
“不是,什么情況?我怎么看不太明白?”
“姑奶奶,路上告訴你,再不走真被人堵這兒了!”
馬一瑞說著,著急忙慌抓著我的陸柏青就往前走。我回過頭看著陸柏青,“你也知道?”
他同樣疑惑不解的搖了搖頭。
趕往機場的路上,我和陸柏青,馬一瑞同一輛車,車子轉過一道彎,我趴在窗戶邊上死死盯著身后,確認干爹和明亮導演的車跟了上來,才把頭轉向馬一瑞,“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不想接受任何美國媒體的采訪。”
那要這么說的話,倒也合理。他們昨天鬧出這么大一堆破事兒,我們也沒必要給他們任何臉色看。但是……連干爹都說,有些事情不好放到臺面上來說,這次我們態度也這么強硬的話,很大程度上是砍斷了任何中國影視人才走進好萊塢的路子。這么大的后果,即使是干爹和明亮導演,也不一定擔得起啊……除非……
“是不想……還是不能?”
除非,組織希望我們這樣做。
馬一瑞正擺弄著手里的小東西,聽我這么一說,突然頓了一下。
“管、你管呢,反正你踏實點兒,別瞎出風頭就對了。不過啊,我建議這段時間先回國,明亮導演也有這個想法,大局勢上要分得清輕重。”
嘿喲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向來我行我素盛氣凌人的馬一瑞也會提醒我分型大局勢了。
“那你呢?”
“我?我有什么好跑的,我又不是中國電影協會的,他們手還伸不到我這兒。”
“你就不想回去看看,那天你爸可跟我說了,你爺爺身體不太行了。”
馬一瑞有些不自在的把頭轉向窗外,“再說吧,我這趟回倫敦還有一堆事兒呢。”
很長時間沒看到馬一瑞這么別扭的樣子,我還真有些不太習慣。想到昨天晚上她從干爹房間里出來時的表情……
算了,他們爺倆兒的事兒,我就不跟著瞎摻和了。
“對了還有一事兒”馬一瑞突然把頭轉了回來。
“什么事?”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柏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片刻,她嘆了口氣,“算了,沒什么。”說著,她眼神往陸柏青那邊瞟了瞟,“你呢,你跟著去北京嗎?”
陸柏青突然一頓,語塞的看著我。
“你關心他干什么?”
馬一瑞白了我一眼,“你當我樂意?這不是得替阿曼達盯著么,要是你們都回北京了,這紐約也沒啥好玩兒的了。”
馬一瑞這話說的不痛不癢,但卻有種莫名的傷感。
但這份傷感,蔓延到我身上是又是別樣的愁緒。
兩天后,紐約機場。
干爹本來定好的是明天的飛機,但不知道怎么突然臨時改了今天晚上的航班,我問他緣由。他也支支吾吾說什么明天的班次人多,早點走更好。
我是無所謂啦,明天一早走和今天走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只是陸柏青在聽到干爹的說辭之后一直埋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托運完后,他和干爹干媽禮貌性的問完好,把我拉到一邊,表情委屈的像要哭出來似的。
“只準去兩個星期,回來的票我已經幫你訂好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把小八綁架了。”
“知道啦”我掐了掐他的臉:“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的護膚品和化妝品我只給你準備了半個月的量,衣服也只準備了半個月的量。”
“你干脆把我的手砍掉好了,留著我的一只手我就不可能不回來接了!”
他用腦袋撞了一下我額頭,“不準瞎說。”
“好啦,兩個星期很快的,我去看看爺爺,見見艾瑞克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好好賺錢,照顧好小八,跟他說媽媽會想他的。”
他額頭抵著我的腦袋,直勾勾的看著我:“只想他嗎?”
“想你想你!”
我抱著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蹭:“你乖啦,我真的要走了,干媽都看笑話了。”
聽我說到干媽,他才不情不愿的把我放開,目送我們進了安檢。
干媽回頭看了看他:“你們小孩子談個戀愛就是膩歪,一分鐘都離不開。”
“干媽眼紅了,干爹你快跟她膩歪膩歪!”
“去!”干爹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沒大沒小。”
干爹雖然嘴硬,但全中國誰不知道,他最是寵老婆,多少人羨慕干媽呢。我看著他們年過半百,依然攜手并進,也有些羨慕。
那天陸柏青問我,就這樣原諒了嗎?
我說其實談不上什么原諒不原諒,站在各人的立場,誰也沒有做錯。
他們愿意珍惜我,而我也憧憬這份親情。只是想讓往后的日子過得更幸福一點,不想再跟自己較真了而已。
他又問到了那天溫雅和我的對話,問我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會不會介意。
我想,這個問題,我用上一個答案也可以回答他。
對此,陸柏青摸了摸我的頭,沒再繼續說了。
人一旦對自己寬容,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你。
這也是陸柏青告訴我的。
雖然我不確定,他所指的對象是不是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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