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送我來到程大哥家時,程大哥和瑩瑩姐雙雙站在門口迎接,可以說是很隆重了。車剛停下,程大哥迎上來為我打開車門,“歡迎我們影后!”
“別鬧了”瑩瑩姐拍了拍程大哥,把我拉進門,“餓了吧?洗個手咱們就開飯。”
進到屋里,我環顧了一圈,見沒有別人這才回應瑩瑩姐:“好。”
程大哥幫著瑩瑩姐一起端菜,像是約定好似的,他們默契的沒有問我其他的事情。倒是瑩瑩姐,拉著我的手把我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你怎么這么瘦!”
我抬頭沖她笑了笑:“減肥。”
“你原來就那么瘦了減什么肥,看你現在瘦的!”她說著上前掐了掐我腰上的衣服,果然掐出一大截寬松的地方。
“我以前看過醫生,醫生說我小時候沒打過疫苗,身體機能很弱。所以這次減下去就沒再胖起來過。”
“那你要好好調養才行,本來身子骨就弱,再這么瘦,看起來風一吹就倒了!”瑩瑩姐說著把我拉到餐桌上坐下:“不過,你以前打疫苗的時候去哪兒了。”
“當時我們家不是出事兒了么,后來完全就不知道這件事。”
“難怪”瑩瑩姐若有所思的說了句,“以前要是留個心眼去做個體檢,就不會留下這么多病根子了。”
“我現在也很抗揍啊!”我說著舉起拳頭,用力擠出一個肱二頭肌給她看。
程大哥把最后一道湯端到桌面上,解下圍裙,“行了,吃飯吧!”
“好豐盛啊”我看了眼滿桌的飯菜,還全都是開胃的辣菜,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程大哥指著我的鼻子,“就知道你好這口,還不想來,現在后悔了吧!”
“嘿嘿!”我笑了笑,撿起筷子就準備開動,卻見瑩瑩姐和程大哥面面相覷,滿懷心事的樣子。
“怎么了?”
“額……”瑩瑩姐支支吾吾在我旁邊坐下,“唐乙,其實這些菜……都是另一個人做的”
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說的另一個人是誰了。
“他說……你不想見他,如果不是你開口,他就不出來……”
我把頭轉回餐桌,頓時感覺有些無力。
兩次,已經兩次了。
我對瑩瑩姐的信任已經快被她耗損的一點不剩。
“我的排面兒可真大,吃頓飯興師動眾這么多人。”
我麻木的說完后,瑩瑩姐的表情變得很難看,我側了一下身子,躲過她放在我肩上的手。
“唐乙……”
“那……我去叫啦?”程大哥躍躍欲試,見我不說話正要轉身,樓上的人已經開門沖下來了。
我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問瑩瑩姐:“可以開飯了嗎?”
她愣了一下,“可以,當然可以!”
見她同意,我沒有管其他人,自顧自夾著面前的菜吃。來人在我旁邊癡愣愣的站著,小心翼翼的語氣:“我可以坐這里嗎?”
我沒有抬頭,也沒有回應。
大概尷尬了兩三秒的樣子,程大哥上前為大家緩和氣氛,“坐,隨便坐。”
拿到主人家的赦令,他小心翼翼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在我右邊坐下。坐下后,還和以前一樣不顧自己吃,專心致志幫我布菜,幫我盛湯,甚至有時候還幫我擦手。
我死死的盯著眼前這雙筷子,一時猜不透他這么做的意圖。
于是把他夾過的菜全部都放在一邊,甚至連他碰過的碟子我都沒有再動過。
幾人見狀,都看呆了。
程大哥首當其沖站出來找話題:“額、唐乙,程大哥最近新得了一瓶紅酒,是上次去意大利朋友送的,要不要嘗嘗?”
“不用了程大哥,醫生說我不能喝酒。”
“是我的問題,我應該早一點帶你做體檢,帶你打疫苗的”
身邊的人冷不丁接過話,我正在動著的筷子猛然頓了一下。
沒有回話,繼續埋頭吃我的飯。
除了吃飯,我別無所能。
即使吃飯,也味同嚼蠟。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
我默默把手伸進口袋里握著手機,越發忐忑了。
不應該瞞著他來吃飯的,或者……我根本就不應該來這里。
程大哥突然朝我看過來:“對了唐乙,剛剛你在電話里說要回紐約,是已經簽好那邊的經紀公司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個意圖。
終于明白了他們的動機,我也算為自己找到了相應的應對模式,不再那么被動了。畢竟,有意圖總比這虛假的“情誼”來的真實。
“嗯,有工作走不開。我這次……主要是回來看一看我爸媽的”
說著,我回頭看向了身側的這個人,他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倉皇失措的迎上我的目光,“我……”
“您可真能耐,我爸媽骨灰都化成泥了都不放過。”
見我們這邊火花四射,程大哥趕緊打圓場,“唐乙,不是,這件事兒程大哥可以給你說一句,你師父也是看你這幾年不在,才想著幫你把墳遷過來方便照料。”
“我爸媽的墳憑什么要他來照料”
程宥宵馳騁商場這么多年,估計也是第一次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還是一小輩,所以他臉色刷的一下就變黑了,“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師父也是好心好意的——”
“好心好意?”我重復著他的話,一陣冷笑,轉頭看向身側的人,“您可真是菩薩心腸,對活人普度眾生,死了還享受南水北調?您敢隨隨便便碰一外姓人的墳墓也不嫌怵得慌,不怕他們死不瞑目夜里來找你么?”
“哎哎哎,唐乙,說話客氣點兒,這可是你師父。”
“程大哥您太客氣了,這哪兒是我師父啊,這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唐乙!”
“你讓她罵!”
他突然一聲呵斥打斷了程大哥接下來對我的控訴,可眼睛確實一直死死的盯著我。一雙鹿眼和他所說出來的話大不相同,眼睛里沒有憤怒,沒有指責,也沒有陰冷。
反而,寫滿了柔情。
“罵完了嗎,罵完了就跟我回家。”
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么呢?回哪兒去?”
“回家。”
“你老糊涂了是吧?”
他怎么可以講得出這種話,怎么可以在做盡一切傷害我的事情之后還能若無其事的讓我回家?
而且看他的表情,好像并沒有什么不合理似的。
就像他受盡了我的一切軟磨硬泡之后依舊一副老生常談的姿態讓我鬧完了就跟他回家。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故作成熟,以為看透世間萬物的那份自以為老成的姿態是多么討厭。
“你不作踐我心里不痛快是嗎?”
面對我的指控,他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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