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經在無數個夜晚,這樣失魂落魄的走在北京的街頭。
那個時候我漂泊無依,無處安放。
心里裝著那個會讓我感到強大的人,他的每一次傷害,都把這份強大消磨掉一點點。
當我終于丟掉這份力量之后,我逃走的方向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遠。
終于在接受了這份力量不屬于自己的真相之后,他卻又跑了出來。把選擇權又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無助的看著自己這雙小巧卻也飽經風霜的手,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再也沒有能夠將它握住的力氣。
現在的師父陌生到讓我害怕,讓我覺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我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著,身邊的人不時在對我的方向竊竊私語,評頭論足。
不知不覺走到了艾瑞克家樓下,我抬頭看著這棟高樓,努力尋找屬于陸柏青的那扇窗戶,但卻沒有勇氣爬上去。
我該怎么面對他。
該怎么向他解釋。
該怎么面對我們的未來。
“過來怎么不打電話?”
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抬起頭去正好看到這位少年。
他米色的風衣被風掀起一個角,發型也被吹散。
大大的眼鏡框擋住了他一半的臉型,我們磨合的這兩年時光里,他早先的戾氣全都被消磨干凈。更多的時候,他好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大男孩兒。我也終于能用“如沐春風”這四個字來形容他。
“陸柏青——”
在我走近后,他的眼眸驀地暗了下來,但眼神的方向卻陰沉的盯著我身后的方向。
我突然有一種不想的預感。
這種預感讓我感到渾身戰栗。
可他幾乎在我回身的剎那,將我摟進了懷里,順勢在我嘴上落下一吻。
“你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接你啊。”
他的聲音從我耳畔傳來,一如既往的低沉又溫柔,但是卻比平時更為沙啞了幾分。我在他的語氣中讀到了憤恨與隱忍,甚至能感覺到他此時并不友善的眼神,在死死的盯著我身后那個可能出現的人。
我還未曾從剛才的驚慌中回過神,抬起頭時,只看到他繃緊的下巴,還有陰沉的表情。
被他帶著正往單元樓里去,一個身影走上來把我們叫住。
“等一等!”
我聽著這個讓我心情復雜的聲音,默默的把頭低下。
陸柏青攬在我身上的手卻握的更緊了些,他朝那個方向抬起頭,氣勢不甘示弱,“羅先生,有事嗎?”
“我——”
陸柏青在那個人猶豫的剎那迅速掐斷他的話,“我女朋友需要休息,您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你……女朋友?”
他震驚又悲慟的聲音傳來,我甚至不用抬頭就已經描繪出了他那副驚詫的表情。但是“女朋友”三個字仿佛將三個人的身份從此蓋了章。
我心底浮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種情緒讓我莫名其妙鼻頭一酸。
更讓人絕望的是,我低頭落下的眼淚,正好落到了陸柏青的指尖上。
我眼睜睜看著陸柏青指尖開合之間,把水漬收進了手心里,緊緊的握著它們。
但陸柏青面不改色,依舊沉著穩定的對上師父的神情,“是的,多謝你送我女朋友回來,沒什么事我們就先回去了,不送。”
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我和陸柏青仿佛都打了一場艱難的戰爭。我孱弱的只剩下一絲氣息,但此時的陸柏青,身體僵硬的不像話。
我們都明白,真正的對峙,即將到來。
回到房間,我本以為的質問并沒有來臨,他依舊溫柔的把我臉上凌亂的頭發整理干凈,手指刮過我眼底的濕潤,表情卻痛苦難當。
他的臉就在離我五十公分的位置,身邊就已經被他身上的榛木香氣包裹的密不透風。
這種感覺讓我內心煎熬又掙扎。
“陸柏青——”
我正要說話,他將我攬進懷里,用一種隱忍到極致的聲音說:“什么都別說了,一會兒我們先洗澡,睡一覺什么都好了,不要怕,不要怕。”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
不知道是誰在怕。
我鼻頭一酸,輕輕把他推開,便看到了他臉上那份無以言表的憤恨和悲慟。
“陸柏青,我們——”
話沒說完,他再次大力把我抱住,將我的頭死死的埋進他的懷里,像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堵住我的嘴似的。
“不要說,我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說。”
他刷白的臉龐,帶有陰冷的目光,和幾近懇求的語氣,讓我看到了他不曾擁有過的卑微。
此時我窩在他的懷里,他的溫度隔著衣料將我包裹,但此時此刻心里卻負罪又煎熬。
心中忐忑的不確定性,讓我負罪又煎熬。
他抬手,指腹輕輕拭過我的嘴唇,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擦掉什么骯臟的東西似的。嘴上如火燒似的炙熱感傳來,我這才猜想到他這么做的意圖是什么。而這份意圖背后的含義,讓我心驚。
“陸柏青——”我幾乎是懇求的目光看著他,“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你幫幫我——”
他凝眸,眼底的絕望突然生出了一絲火光。在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直以來都不確定的那份貪戀。
“好。”
然后一切都亂了,他吻得很亂,我接的也很亂。他進來的時候,我心底的那份空虛好像全被填滿了,我忘記了所有的紛擾,只記得,我此刻抱著的人,他的眼里,只裝得下我一個人。
意亂情迷中,他拉過我的手,放在了兩個人緊緊結合的地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似他的動作這般癡狂。
他說:“唐兒,你看,我們離得這么近。”
他眼底的空洞讓我我突然一頓,內心翻江倒海,可依然填不滿他眼底的洞。
這種感覺讓我悲傷,也讓我無助。
結束的時候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竭,我終于找回了意識,但身上全都是粘膩的感覺,這種觸感讓人不適。
他把我抱在懷里,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手指輕輕略過我的每一寸發絲,最后,他吻住我的額頭,問我,“舒服嗎?”
我挪了挪腦袋,他在身上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說,“舒服。”
“那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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