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佛門凈土_黃袍加身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31章佛門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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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弈站在窗邊,向小巷中看去,只見那六名兵士離了客棧,隊正抬手一指,派了其中一人去往大街。
身后,郭馨邊打哈欠邊道:“展昭,該你值守了,我得睡一會兒。”
蕭弈道:“我們離開這里,換一處藏身。”
“為何?”郭馨問道:“這里該被搜過了,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他們驗了我的告身,當時被唬住,事后冷靜一想或是上報,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我們要出城,怎會在城中沒有住處?為何又不去住官驛?只要一查問,偽裝立即就會被識破。”
今日若不扮官,應付不了吃人的巡兵,可扮了官,便有被戳穿的風險。
“去哪?”
“柳溪巷。”
郭信道:“那可是個官兵,去了豈非自投羅網?”
“他已換崗,消息沒那么靈通。”蕭弈道,“我贈他厚禮,至少或可讓他尋地讓我們暫住一宿。”
“一面之緣,你為何就信他?”
“這是我看人的眼光。”
郭信道:“我覺得太冒險了,不如回去。”
“我作主。”
說話間,蕭弈已經把官袍脫了,包好,換了一身細麻袍。
“走。”
四人立即下樓,徑直去后院馬廄。
可一看,卻是吃了一驚。
那掌柜太過殷勤,竟是將他們的馬匹卸了鞍轡。
“怎回事?”郭信啐道:“狗店家多管閑事,都說不用卸了。”
郭馨道:“他定是看城門今日開不成,想讓馬兒夜里舒服些。”
“備馬吧。”
蕭弈與郭信動作迅速,各自抬著鞍具往馬背上搭。
忽然,密集的腳步聲、掌柜的聲音從前院傳來。
“官爺怎回來了?”
“守住大門,你們幾個隨我上樓!”
聽動靜,這次來的兵士竟更多了。
蕭弈利落地一拉鞍帶,轉頭一看,郭信馬上套好馬了,郭馨、郭宗誼還沒解掉拴繩。
“來不及了,兩人一騎,走。”
郭馨機警,連忙去推開后院側門。
郭信見郭宗誼抱著行囊發呆,匆忙之下,順手一托,將他提上馬鞍。
蕭弈翻身上馬,催馬出門時一伸手,輕輕巧巧把郭馨拉上馬,一扯韁繩,闖入黃昏的巷弄。
走出不遠,身后傳來了呼喝聲。
“他們在那!”
“追,莫讓他們逃了!”
尖銳的哨聲響起。
來追捕的人數超乎了蕭弈的預料,他分明只冒充了個小官而已。
前方,郭信忽放慢馬速。
“快!”
“過不去了!”郭信嚷道:“前面有官兵,怎么辦?”
“繞道!”
“隨我來!”
郭信的馬匹忽然一拐,馳入大街,前方,一隊兵士正從柳溪巷的方向涌過來。
蕭弈只好追著郭信,沖入長街。
天還未黑,開封大街上卻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鐺!”
遠處,有梆子聲傳來,之后是尖銳的喊聲。
“開封今夜宵禁,凡在外逗留者,當即緝拿!”
“今夜宵禁,勿得停留……”
馬蹄噠噠,郭信長街縱馬,跑得很快,蕭弈雖能跟上,眉頭卻越皺越深。
他看出來了,這去的是郭府的方向。
“停下!”
“隨我來!”
“展昭,我讓你停下!”
任蕭弈如何叱喝,郭信就是不停,許是被使喚了半日之后的憋屈一下爆發出來,非得依自己的心意行事。
快馬狂奔,甩開追兵,郭信繼續拐入錯綜復雜的小路,專挑窄巷穿梭。
終于,郭府高墻在望。
“吁——”
他們卻不得不勒馬。
前方巷口,帶著尖刺的拒馬已經架起,十余名盔甲明亮的禁軍正在盤查過往行人。
聽得馬蹄聲,禁軍兵士回過頭,大聲叱喝。
“什么人?!”
郭信沒有回答,背影顯得有些猶豫。
蕭弈上前,一把捉住他坐騎的轡頭,掉頭就走。
郭家近在咫尺,但回不去了。
“站住!”
“站住,問你等是何人?!”
蕭弈不答,驅馬狂奔。
尖銳的哨聲再起。
巷子前方,密集的腳步聲蜂擁而至。
他們的退路也被堵住了。
前后夾擊,陷入死局。
“拼了!”
郭信自知禍闖,咬牙道:“我來斷后,你們走!”
蕭弈按下心中給這小子一巴掌的沖動,努力維持鎮靜,目光環顧,尋找一絲生機。
夕陽的光暈中,一座巍峨莊嚴的八角琉璃殿映入眼簾。
“隨我來。”
“咴㖀㖀!”
駿馬嘶鳴,帶著急促的馬蹄聲往巷子另一邊繼續奔去,引開追兵。
暮色中,大相國寺的輪廓靜謐而祥和,寺門還未關閉,偶有香客出入。
四個人影走進了稀疏的人群中。
蕭弈心跳如鼓,卻放緩了腳步,顯得從容鎮定,偶爾轉頭,向身后的三人溫言道:“別回頭,自然點,我們是去上香。”
“哦。”
“茗煙、晴雯,你們常隨夫人來,僧人們認得你們嗎?”
“是需要我們出面嗎?”
“不,我只怕被認出來反而麻煩。”
郭馨道:“往日我們都是隨在后面,現在改了裝扮,認不出的。”
“咚!”
“咚——”
渾厚悠遠的鼓聲從莊嚴的殿宇傳來,似蓋下了寺外的喧囂與殺機。
蕭弈走到了寺門前,被一個知客僧攔下。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暮鼓已響,本寺即將閉門,不知有何貴干?”
這知客僧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破壞的規矩。
蕭弈上前一步,合什行禮,臉上適時地流露出幾分疲憊與惶然,道:“打擾大師清修,我帶仆婢護衛自鄭州來開封投親,奈何親戚已搬離,無處可去,又未料到京城宵禁,久聞大相國寺佛法慈悲,懇請行個方便,容我等掛單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行離去。”
知客僧目光掃過四人,郭馨、郭宗誼忙低下頭,郭信努力收斂了臉上尚未褪盡的桀驁。
“阿彌陀佛,本寺寺規森嚴,留宿需有保薦,請吧。”
說罷,知客僧徑直關門。
“咚——”
又是一聲莊嚴的佛鼓,卻像是在催促著他們離開。
鼓聲的間隙,遠處的兇惡的呼喝隱約可聞。
“我有保薦。”
時機緊迫,蕭弈心一橫,探手入懷,摸出那枚從史德淵處取得的玉佩。
玉佩透如羊脂,觸手溫潤,雕工精細,正面是蓮瓣紋裹著一個佛家的萬字符,背面是一個如餅一般的圓。
“弟子幸得文偃禪師點撥,蒙贈此佩,言若遇困厄,可至佛法昌盛之處尋求幫助,不知此物,可否作為保薦?”
“文偃師祖?”
知客僧果然動容,接過玉佩仔細查看,喃喃道:“竟真是圓相……‘圓滿報身,萬法歸一’,師祖達成了啊,阿彌陀佛。”
蕭弈也適時合什行禮,道:“阿彌陀佛。”
知客僧再看蕭弈,眼神已帶著重視,側身執禮,道:“施主請進,小僧這便去請方丈。”
“不可。”蕭弈隨機應變道:“禪師慈悲,曾以片言指點弟子,豈可因此驚擾方丈修行?正是……片葉不沾身。”
“受教了。”
“若能提供一間寮房,容我等暫居,已是佛門恩德。”
“那請幾位施主隨小僧來,只是寺有寺規,不可進入僧寮,女眷不可入正殿。”
“多謝大師,定當遵守!”
蕭弈身后傳來寺門關閉的聲音。
寮房簡陋,一間通屋,加了簾子隔成兩邊,被褥陳舊卻很干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柴火和皂角味道。
知客僧端上齋飯,道:“施主請安心歇息,若無必要,夜間切勿外出。”
“多謝大師。”
閂上門,郭信立即豎起眉頭,道:“家里被包圍了!他們出來沒有?”
郭馨擔憂不已,道:“出府了又如何,城門緊閉,他們如何能離開?”
郭宗誼乖巧地坐在床邊,低著頭,沒一會就掉了眼淚。
“放心。”蕭弈道:“被包圍沒有被抄家,說明沒被問罪,相信夫人與二郎還在轉圜。”
郭信道:“可是……”
蕭弈忽然叱問道:“你知道你今日所為,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嗎?我知你擔心家里,知你不怕死。只問你,誼哥與五娘死了也無妨嗎?郭節帥得不到消息,被朝廷迫害也無妨嗎?”
“我……”
“自己想想夫人為何讓你與二郎分別走吧。”
蕭弈說罷,不再與郭信多言,自拿過一份齋飯,認認真真吃起來。
半晌,忽聽得“啪”地一聲。
卻是郭信給了自己一耳光,低頭道:“今日是我錯了,我這人性子就是沖動,沒聽阿娘的軍令,該罰。”
蕭弈淡淡道:“吃飯吧。”
郭馨道:“沒事,沒事,不枉阿娘終日上香,大相國寺保護了我們,佛祖也會庇佑郭家的。”
“嗯嗯。”郭宗誼雙手合什,閉上眼,虔誠許愿。
郭信也輕聲道:“郎君別氣了,我們就在這等到開城門吧。”
蕭弈回頭看向窗外。
天已黑,來不及去見花秾了。
風聲穿過古剎檐角,傳來大相國寺的梵唱。
寺內燈籠昏暗,遠處鐘樓輪廓寂寥,開封的紛擾似乎已被隔絕開來。
佛門凈土,讓人心安。: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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