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風華

第41章 先殺

第41章先殺_黃袍加身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41章先殺

第41章先殺←→:

終究是解暉提出的“賣主求榮”最有用,讓蕭弈搖身一變從奴婢變成了聶文進的牙兵隊正。

只剩一個問題,孟業有點礙眼。

“將軍,他未必就不是史德淵,想救史德珫、張滿屯逃。”

蕭弈心想,孟業還真就猜錯了,他實則是要利用那二人讓自己逃。

他遂道:“將軍,孟押官既不放心,可讓他一道去,監督我。”

聶文進冷冷看了蕭弈一眼,眼神有警告之意,叱道:“孟押官若去了,你還指望史德珫、張滿屯配合?”

“是,將軍高見。他們一個恐懼、一個仇視孟押官,是配合不了。”

蕭弈知自己路上殺孟業的心思被看穿,作羞愧狀。

孟業冷笑,道:“問題不是我去與否,而是史德珫、張滿屯是重犯,將軍恐怕不能擅自處理。”

“我自會稟明國舅。”

聶文進憂心忡忡,但肯定不是擔心放跑了史德珫,而是害怕王殷。

蕭弈算知道了,這個政變團伙,天子年少、蘇逢吉陰險、劉銖發瘋般殺郭家滿門、李業則派了這么個傻鳥來,只有聶文進一個人在認真做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智囊,可惜,自己也會棄他而去。

孟業還在阻撓,道:“將軍太信他的胡言亂語了……”

蕭弈見狀,低下頭,眼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孟押官,你是因害怕后果嚴重,掩耳盜鈴?還是在故意引導將軍追查子虛烏有的‘史二郎’?”

“質問我?你算什么東西?!”

“我只是奇怪,你引導史德珫、張滿屯做偽供,浪費時間兵力,或有不可告人之目的?比如,為王殷爭取時間?”

“你……史德淵!你反咬我一口?聶將軍,讓我審他!”

聶文進一揮手,向身邊兩個牙兵吩咐道:“把他帶下去安置。”

剎那間,孟業眼中滿帶怨毒,緊緊盯著蕭弈。

蕭弈只是微笑,像在譏笑把自己帶到這里來的人正是孟業,眼神帶著挑釁。

“真相如何,將軍自能分辨,卑職告退。”

末了,他從容一揖手,隨著兩個牙兵離開。

走了十幾步,蕭弈對身后的牙兵低聲道了一句。

“看出來了嗎?將軍對孟業起了殺心,為了降服張滿屯,罪名是勾結王殷。”

“別跟我們扯卵,都不認識你……”

后衙。

一間偏僻廡房。

房中有一桌一凳,一盞油燈,一張簡易床榻,該是牙兵當值時歇息用的。

“在這等著吧。”

“兩位稍待。”

蕭弈喚住他們,問道:“能否讓我洗漱,換身衣袍?再討點熱乎的吃食?湯餅、雞蛋之類便可。”

“你這猢……哎,你這人,要求真多。”

“我不是人犯,聶將軍有大恩于我,我打算往后追隨他成就大事。”

“那怎地?要在禁軍大衙住下?等你真當了隊正再發號施令。”

“不敢當,都是袍澤兄弟。”蕭弈道:“我叫蕭弈,敢問兩位哥哥高名?”

“呂酉,這我弟,呂丑。”

“我叫呂丑,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因長得丑,唉,我是己丑年生,屬牛,阿兄是乙酉年生,屬雞。”

“原來是大呂哥、小呂哥。”

“你挺會叫嘛。”呂丑高興起來。

蕭弈指了指榻上的被褥,道:“我身上都是魚腥味,你們也不想我污了這里吧?為大帥做事,我該收拾體面些。”

呂酉、呂丑愕然,對視了一眼。

“那好,洗漱可以,湯餅沒有,每頓額外給你些干糧、肉脯,一碗熱湯。”

“多謝。”

“等著。”

過了會,他們端著一粗陶大盆進來,還帶了皂角莢、巾帕、木瓢,一疊舊衣袍。

蕭弈一看那陶盆上沒冒熱氣,知是涼水。

他就在廊下的冷風中脫了臭衣裳,先把臉上的藥汁洗掉,以示坦誠,再用冷水擦洗身體。

冰涼刺骨。

皮膚上頓時凍得起滿了疙瘩。

好在他前世就時常訓練完泡冰水給肌肉消炎,未必科學,就是習慣了。

雖有守衛在一旁看著,他不以為意,不緊不慢,兀自咬牙把自己洗干凈,換上那舊衣袍。

“娘的,你還真有副好本錢。”

呂酉有些佩服他,吸著涼氣,豎了個大姆指,提醒道:“但你可留點心,莫讓那孟押官欺負了。”

呂丑眉頭一皺,透出深深的思慮,嘆道:“每次見那孟押官,我就腚上一緊,唉,我太過俊俏了啊。”

“誰說不是呢?娘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可若教他給污辱了,往后誰還看得起咱們?”

“俗話怎說的?士可殺,不可辱,蕭弈,你不該洗漱的。你沒見他方才看你的眼神。”

呂酉深以為然,叮囑道:“咱仨長得俊,都得小心些。”

蕭弈道:“他不敢吧?”

“呵,你也算是個人物,心真大。”

蕭弈露出害怕之色,道:“我也是一時嘴快了,現在回想,也是后悔不已。”

“現在知錯,晚了。怎地?還能回去向他賠個不是?”

蕭弈從發髻里拿出一枚銀子,遞了過去,問道:“不知能否借柄匕首給我防身?”

“那不行。”

“小呂哥相貌英俊,該懂我的惶恐,這里是禁軍大衙,一柄小匕首又能做什么?不過是讓心里踏實些。”

“不可能的,衙內兵器都有數目,鬧出事來,牽連我們。”

蕭弈道:“將軍任我為牙兵隊正,不過是早一日領取兵器。”

呂酉道:“你花言巧語沒用,個人佩匕如同渾家,概不出借。”

蕭弈早料到他們不會借,依舊將碎銀塞進了呂丑的手里,目光卻落在他腰上的弩箭箭囊上。

呂丑知他心思,連忙搖頭,銀子也不要,道:“真不行。”

“不借就罷了,銀子拿著,不好白煩勞你們,往后還要常相處。”

“這……”

蕭弈笑了笑,轉身入屋,只見吃食已放在桌上。

他慢條斯理地把胡餅嚼了,喝了熱湯,驅散寒意。

之后,他拿起湯碗,準備摔了,用碎瓷防身。

這是他的備用計劃。

門外突然“嗒”的一聲輕響,蕭弈推門而出,見地上落著一支弩箭。

拾起一看,箭桿短粗堅硬,鐵鏃寒光閃閃。

看來大小呂還是上道的。

回屋,關門,把枕頭放在被褥中,裹成人形,卻不躺下,而是吹熄了油燈。

屋內陷入黑暗,唯窗外微弱的光線勾勒出物體的輪廓。

蕭弈手握弩箭,倚站在床榻邊的黑暗中,等待著。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廡房內一片漆黑,蕭弈依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隱藏在床榻一側的陰影中。

像只蟄伏的獵豹。

他閉目養神,全身肌肉放松,神智卻保持著一絲警覺。

時間緩緩流逝,困意如潮水般陣陣襲來。

孟業像是不會來了。

蕭弈本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他不肯躺下,與墻壁融為一體。

“吱呀。”

一聲極其輕微、卻足以刺破寂靜的推門聲響起。

瞬間,蕭弈警覺,握著弩箭的手肌肉緊繃。

他迅速適應著黑暗,向窗戶看去,只見三道身影從窗邊路過。

當先兩人身材壯闊,一人手執繩索,一人執刀,最后一人身材相對瘦削,正是孟業。

他們一進屋,立刻鎖定了床上那鼓起的被褥。

蕭弈屏氣凝神,靜待他們動手。

一步、兩步……

當先那人毫不猶豫,箭步上前,拉開繩索,徑直按向被褥,要將其中的人影捆住。

微微一點光亮中,孟業臉上浮起了獰笑。

就是此時。

蕭弈突然動了。

他從黑暗中暴起,緊握的弩箭閃電般刺出,徑直扎進那執刀之人的側頸。

“噗。”

三棱鐵鏃撕裂皮肉,鮮血噴濺。

那人身體緩緩栽倒,手中的刀“當啷”落地。

蕭弈一腳踩住刀,撥出弩箭,帶出一蓬血雨,刺向另一人。

同時,對方反應也快,繩索已套在了他的后脖頸,用力交叉,想要勒死他。

蕭弈頓時喘不上氣,亦看不清對方的身體部位,手中弩箭干脆一陣亂捅。

“噗。”

“噗。”

“噗……”

纏斗之際,他感到孟業在拔那柄被他踩在腳下的刀,遂重重一腳將孟業踹開。

脖頸被勒得更緊了。

若再不能讓執繩索的人松手,他便要先被勒死。

蕭弈擴大了弩箭捅的范圍,試圖刺穿對方的心臟。

又是幾聲悶響,弩箭卡在骨頭里拔不出來。

終于。

脖頸上的繩索松開了,涌進胸腔的冰冷空氣讓他感到無比舒服。

連喘了兩口大氣,蕭弈顧不得歇,徑直拿起地上的刀,給地上的兩人各搠了兩刀。

還有孟業。

蕭弈環顧屋中,沒看到人。

他的呼吸聲太重了,也沒聽到孟業的動靜。

于是,他提刀走到門外,往回廊左右看了一眼,守衛不在,廊上空無一人。

“咯。”

蕭弈徑直把門打開,任月光照進屋內,一桌一凳一榻,兩具尸體,滿地的血,依舊沒看到人。

“孟業。”

“孟業。”

沒有人回答。

蕭弈走到床榻邊,刀柄敲了敲床。

床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蕭弈懶得爬進去,亂捅了幾下,嗤道:“何必死得這么窩囊?”

“我我……我是國舅心腹,你豈敢殺我?”

“你若認為李業肯保你,早去向他請罪了,而不是來對付我。”

“別殺我,實話與你說,我不是壞人啊,我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才那樣……我自己也覺得惡心,可不這樣,鎮不住那些跋扈武夫,我也是可憐人啊,我我我只是折磨史德珫,罪不至死啊……你你不是也恨史家嗎?”

“待史德珫尚且如此,會放過別人嗎?”

“我放啊,我當然放,別殺我,求你了……”

聲音從床底下傳來,帶著卑微、恐懼和絕望,與平日那個陰冷變態的宣徽院押官判若兩人。

蕭弈一把掀開了榻上的被褥,顯出床板。

“啊!”

孟業驚呼一聲,縮到了貼墻的位置。

“你在哭?”

“別殺我,求你,我……”

蕭弈一刀刺下。

刀尖向下,利刃穿透床板的縫隙,刺入血肉之軀。

“噗。”

哭饒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貫穿、無法呼吸的嗬嗬聲,以及身體劇烈抽搐撞擊床板的悶響。

“噗。”

蕭弈又補一刀,徹底斷絕了孟業的生機。

床下再無任何聲息。:mayiwsk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