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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農伯年偕同羅青羽辭別朱家、李家和溫遠修等人,直奔機場。
人家兩口子明明很年輕,卻已經是一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互動自然,不秀恩愛,卻在言行舉止間流露出一種默契,讓人看到他們之間的溫情涌動。
再想想昨晚閨女的話,李家二老的臉頰直發熱,內心有幾分尷尬。
當然,他們可以硬掰那種溫情是裝出來的。因為姓羅的是個演員,舞蹈演員也是演員,很會做戲。
李家夫婦一直刻板地認為,明星夫妻,貌合神離。
羅青羽和他們家女婿在此相遇,并非巧合,極可能是有意私會。看看兩人以前鬧起的風波,再看看溫遠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德行,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為啥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因為那是一個追逐名利的歡樂場。里邊的人為了成名,為了一炮走紅,男女關系亂得很。
在李家人看來,溫、羅二人被他們的突然到來撞破好事,才推說兩人是巧遇、偶遇。
姓羅的還說與農三約好了在這兒等,可農三失約了。
由此可見,她八成是臨時約他過來作證,結果男人一時走不開才爽約。做賊心虛,加上自帶的小家子氣,她才對李家人的到來視而不見。
若堂堂正正,李家二老好歹是老朋友的岳父岳母,她為啥不敢落落大方地過來拜訪?
分明是心虛。
如今農三連夜趕來,打破二老的諸多臆測,又怎能不尷尬?幸好,他們之前就算氣得四肢發抖,猶記得分寸,不曾對姓羅的做出任何過分偏激的言行。
否則,他們這兩張老臉就丟大咯。
看著農氏夫婦離開,再看看溫遠修,他正在征求李璇、艷紅和董北晨的意見來安排今天的節目。
仿佛一切安然無事,一切純粹是他們多慮了。
唉,李家二老不由自主地對望一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希望這一切真的是巧合,希望這一切真是他們想多了。
其實,他們也不想用這么齷齪的心態去揣度兩人的行為。
只是,貪心不足的女人,優柔寡斷的男人,他們實在見太多了。
遠方,李家正處于人間煙火,羅青羽一行人已隨年哥直上云霄。
等落地時,新的一天開始。
下了飛機,他們直接去農氏的私人莊園安頓下來。
所謂的莊園,面積大,綠化多。
既然是私人的,住在里邊的當然是農家人和親朋。為了方便出行留宿,農伯年在這里也建了一棟環湖別墅。
莊園里,既有西方的粗獷構造,亦有華夏(假)山水相伴的獨特精致布局。來到天臺,放眼望去,一馬平川,河流、草地和林木盡收眼底,景色壯美。
“嘩——”
眾人下車,入目一片清新環境,驚喜連連。當然,這是羅氏團隊的反應。反觀農氏的工作人員,他們對這兒的景致和布局司空見慣,露不出半點驚喜。
“走走走,往這邊走。”
農氏的團隊成員催促著,熟門熟路地幫忙推著行李,帶眾人進屋去找各自的房間。
“這里美則美矣,離市區太遠。”農伯年一邊走,一邊為羅小妹介紹,“我跟老二借了一套房子,離那劇組安排你教學的地方不遠,等你上班就住那兒。”
原本,劇組有給她安排住所。
他看過資料,覺得那里的環境不利于安保,就讓安東替她推了。老大和老二在好些國家購置了地皮和房產,找他們借房子很容易。
而農伯年,自從產生回國發展的念頭,就把大部分固定資產賣給老大、老二了。
剩下的,能讓他暫宿就好,不值多提。
“那今晚要不要去二姐家?”羅青羽瞅瞅自家房子的周圍,除了蒼天大樹,便是綠油油的草坪和花園,看不到其它建筑,“除了二姐,還有沒其他長輩在?”
“當然有。”農伯年濃眉輕挑,拍拍她的肩膀,“先去休息,下午逐家拜訪。”
她就隨口一問,沒想到真有。
不幸的是,入住莊園的農家人和親朋可不少,逐家拜訪的話的確需要一天時間;幸運的是,許多親朋要么出去公干,要么回國了。
這是休息后,莊園管家給夫妻倆發來的人員分布圖里顯示的信息。
手機分布圖里,凡是主人家不在的別墅,圖標呈空白;主人家在的房子,有一盞溫暖的燈泡圖標亮著。
方便有趣,且讓人少走一些冤枉路。
另外,二姐夫婦也不在家,他倆各有各的工作,聚少離多。孩子們大了,要么在新公司上班,要么在學校,有長假才回這里暫住。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里,農伯年、羅青羽是莊園里輩分、身份最高的主人家。
對農伯年來說略有遺憾,羅青羽卻格外高興。省卻人情來往,事小,卻有那么一絲絲的舒心感。人生嘛,就是苦中作樂,樂中含有一點點苦澀的旅程。
活在當下,珍視眼前,方能不負人生。
在異國他鄉,有愛人相伴的日子如置身天堂。
在莊園里住了兩天,把里邊的每一個角落參觀完畢,眾人開啟新旅程,進入繁華大都會的市中心區域。
先到向農家二姐借的那套獨棟房子,安頓好行李,再去她即將工作的地方附近溜達溜達。
當然,她沒去找劇組。
這次出來,除了她的團隊,沒有任何一方的媒體知道她飄洋過海來踩點,觀察工作場地。
雖然,華夏的明星紅人到了國外啥都不是。可根據溫遠修那些朋友描述,如果她到國外一游被媒體知道,肯定能引起不小轟動。
為啥呢?
當然不是因為她名氣響亮,紅得發紫引人注意。而是,在國外媒體的眼里,她是撩撥Joan的逗貓棒,專惹對方生氣炸毛那種。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懷疑過,是不是安東他們把她和Joan進行捆綁炒作,準備進軍海外市場。
“……你自卑。”得知她的想法,安東很無語。
“錯,我這叫透過現象看本質,你就說是不是吧。”羅青羽洗耳恭聽。
“我有這本事,用得著做你這么多年的助理?”安東覺得自己很冤枉,“你這是通過本質分析表象,充滿主觀意識的陰謀論。不要到了人家的地盤你就慫了,
眼看就要開始上班了,到時你在那邊或許會遇到她。外邊那些媒體要是看見你,肯定打了雞血似的激動。還有,那劇組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宣傳機會……”
即便合同上寫明,不得在她工作期間以任何名目進行炒作。但意外這種事,往往無跡可循,她最好有心理準備。
唉,江湖險惡啊,哪兒都不得安寧。牛吧文學網
懷疑歸懷疑,該買的買,該樂的樂,照玩無誤。
但是,和阿蓋這些年輕人不同,羅青羽和農伯年畢竟是活過兩世的人。兩輩子加起來有一百多歲了,遇事淡定,寵辱不驚,買買買無法打動他們的心。
何以解悶?唯有帶她裝逼帶她飛——
被年哥親自給她戴上跳傘裝備系統,從萬丈高空的灰機上跳下來,羅姑娘徹底地瘋了。
“啊啊啊——”
她終于跳了!由年哥親自帶領,兩人牢牢地捆綁在一起,盡情享受飛翔的滋味。而小湯圓和阿蓋分別由其他教練帶領,等安全落地,幾乎腿軟站不直。
賊啦刺激!
“還有那種翼裝的,”落地了,身在天堂的刺激過程完結得太快,羅青羽意猶未盡,“咱們明天去!”
“不行,那種要培訓。”農伯年一張嚴肅臉,不容置疑地打量她一番,“身上有沒哪里不舒服?”
“沒有。”
說完,她伸開雙臂跳轉一圈,結果雙腿一軟,砰嗒地摔倒在地。
農伯年:“……”
雙手叉腰,戲謔地看著她笑。瞅瞅,這后勁來的,時機真妙。
在陸地上,她武功高強是一回事,有些高空體驗必須循序漸進,不宜操之過急。國內也有跳傘、翼裝飛行之類的活動,她可以找時間去跳和參加培訓。
等她能一個人跳傘了,再考慮翼裝飛行的事。
人類對于飛行體驗有一種強烈的癡迷和執念,許多人向往鳥類的自由自在,在天地之間遨游與飛翔。
藝高人膽大,禁止不如引導,與其讓她將來悄咪咪地一個人冒險,不如讓她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接受培訓來得安全。
有句話說,沒有危險的運動,只有危險的人。
她就是一個危險的人,一個站在尋常人士企及不到的地方俯視峰群的人。即使沒有他的帶領,她也遲早踏上這條追逐人生極限的旅程。
整個一月份,眾人都在國外度過,逗留的國家不止一個。二月時分,華夏的春節已過,阿蓋和小湯圓,還有其他人等皆在機場各買各的票,各自返家。
一行人興致高昂地出去,盡興地滿載而歸。
不久,這對玩瘋了的夫婦在傍晚時分回到大谷莊。
“這些香水的瓶子好看,媽,干媽,婆婆,你們隨便挑。”禪意小院的客廳里,羅青羽打開箱子豪爽地顯擺,逐樣介紹,“都是各款的限量版,國內沒的哦。”
話說,她還在國外買了許多可愛的小瓶子,以后在家做純露時用。
另外,她還買了兩瓶蜂蜜回來,據說是養胃圣品,能防治胃癌呢。太厲害了!買回來給大家嘗嘗,順便學習學習,看看能否把它們研制出來。
當然,送給女士的手信是香水,蜂蜜是大家適用品。
給親爹、干爸和公公的禮物分別是威士忌和茶葉,同時給他們三位買了不同款式的錢包。衣服就不買了,一年四季的服裝均是定制版,何必舍近求遠?
香水之類的,都是小物件,買回來圖個新鮮而已。
給寶寶們買回一件會咯咯咯叫的玩具大公雞,聽說是吉祥物,就買了。當然,不僅自家寶寶有,羅青羽給侄子們也買了一只。
不是她摳門,吉祥物不用多,每家一只就夠了嘛。
先插在寶寶們的嬰兒床上,將來長大了,便插在游廊的柱子上,忒有情趣。
說到哥嫂,給嫂子的禮物也是香水。把各種瓶的香水擺出來,拍照發給她,讓她選。給大哥的禮物是手表,他那個用很多年了,一直舍不得換。
和羅青羽手腕上的一樣。
當然,他換不換無所謂,買回來擱家里擺著。等哪天他心血來潮想換了,至少有得換。
光是給家人買就已經一大堆,親朋的肯定沒有。
哦,娜娜有,也是香水。蜂蜜的話,看老爸怎么分配咯,最好能給丁大爺勻一點。沒事,嘗個鮮而已。
要說養胃,世上沒有哪種藥或者食品能跟她家的媲美。
在分派禮物時,羅青羽鳥悄兒地瞄瞄老媽的臉色。發現她已經恢復如常,看不出憤怒或者別的情緒波動。知母莫若女,小姨走了,老媽傷心在所難免。
即便看不出異常,該打該罵,她都認了。
趁羅青羽隨老媽去看熟睡中的孩子們時,梅姨和葉喬悄聲問兒子:
“阿年,你們去Y國的時候,有沒到青青姨丈家走一趟?”
“沒有,”農伯年搖搖頭,坦然道,“沒那必要。”
他可以大方地把農家人介紹給她認識,因為農家的兒孫眾多,她未必記得全。今天看到這個短命,明天看到那個長命,轉眼就忘了。
只是姻親,沒有血緣關系,誰死不死的輪不到她心疼。
小姨家的孩子不同,與她有著一絲半點的血緣關系。她無法改變小姨的死,萬一看到小姨孩子也是個短命的,她如何處理?
血脈親情是溫暖的,有時又是一種羈絆。
能不要,就不要了吧。
“對,這樣好,這樣好。”羅爸在旁聽了,連連點頭。又瞅瞅娘倆消失的方向,微嘆。
雖然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可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他們不是青青,無法體會看見親朋即將死去、卻無力救助的心情。
與其有情煎熬,不如無情自在。
“媽沒怪你,那是她的命……”
嬰兒房里,谷寧說這話時瞬間淚奔,忙捂住嘴巴,生怕哭出來嚇著孩子。
羅青羽的眼眶也在瞬間紅了,上前摟住清減許多的老媽低聲飲泣……
新的一年里,有人走了,有人來了,和羅萱死的那晚一樣。
人啊,是這個世間的過客,從出生到死亡皆如夢一場。
是好夢,還是惡夢,不走到最后,又怎么知道人生的終點是否擺著一枚彩蛋?
枯木嶺,做過保暖措施的兩棵榴蓮樹上,居然還掛著好些大疙瘩。今年冬天,青臺市一帶下了好大雪呢。
居然有幸存的果實,羅青羽驚嘆不已:
“臥槽,它們這叫榴堅強吧?”
哈哈,農伯年拍拍她的頭,無比欣慰地看著樹上掛著的幾枚堅強的果實。
今年總算有榴蓮吃了,完全可以名留大谷莊的種植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