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擊,使本家的某些長輩十分惱怒。
他們沒見過敢向婆家長輩報復的外來媳婦,不給她一點教訓怎么行?于是一時沖動向老三投訴,忘了他不僅護短,且剛剛處理完公司事務,大權在握。
護短,在外人面前護住自己人。而現在,在他媳婦和本家某些人之間,該選擇偏幫誰,一目了然。
和枕邊人相比,其余的都是外人。
那些氣憤的長輩本來指望老三為了息事寧人,不惜出面教訓教訓他家那位小媳婦。沒想到他的心偏得這么明目張膽,差點連累自家小輩的工作被擼了。
六叔是個見風使舵的人,聽著老三的語氣不對,立馬轉了話題。
對方畢竟是自家長輩,既然不再咄咄逼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農伯年不會趕盡殺絕,順坡下驢:
“……我知道他很努力,但幫忙填張表格不會花他太多時間。嗯,那就好,時間嘛,擠擠就有了……”
和對方結束通話,農伯年彎身抱起小閨女,問他的孩子娘:
“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羅青羽牽著倆兒子,哼道,“還不是為了太爺太奶到咱家的事?你回公司更是一件大事。把他們嚇得,以為咱倆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接著,她把干媽最近受到的壓力一五一十告訴他。不添油加醋,也不欺上瞞下,絕對經得起他派人查證。
農伯年當然不會查,有這時間多陪陪家人不香嗎?
關愛長輩而已,計劃尚未成熟,難免波及甚廣。大家忍耐些,等時間長了,說不定這計劃就完善了,或許將來還能把它推廣開來。
尊老是中華傳統美德,理應代代相傳,以德服人,更能彰顯出農氏的大家風范。
所以,這事他就不插手了,讓她自己去搞吧。
“對了,為什么老是叔輩的人出面找麻煩?”抱過年哥遞來的小閨女,羅青羽不解地問道,“如果他們真想拿輩分來壓你,讓那些伯父出面更有權威吧?”
“你下棋的時候,先出動兵還是將?”農伯年抱起兩個撒嬌不想走路的兒子,解釋說,“同樣的道理,叔輩先出手,若栽我手上,伯父們自會出來求情……”
這么一來,那些叔輩便欠了他們的人情,將來要還的。
如果是他妥協,伯父們便能坐享其成。
而得罪老三的是叔輩,將來他沒理由找伯父們晦氣。讓叔輩充當馬前卒,是存了試水的心思,看他有多能耐,伯父們再針對他的實力作出有力的反擊。
總之,伯父們的目的是坐山觀虎斗,等老三和叔輩兩敗俱傷,他們便可以給他致命一擊。
可他們沒想到,是小青給的回應。
這丫頭行事風風火火的,不按牌理出牌,想出來的計劃雖有些粗糙,但粗人自有粗人磨。她是打著孝順的旗號作出報復,縱然計劃失敗,也無傷大雅。
所以,他就不管了,等本家那邊反應吧。
“回家吃飯嘍。”
夜風微涼,月色清亮,在山間的小路上,夫妻牽著三胞胎的小手,三三兩兩把家還。
以為此事就這么過去了?不可能的嘛。剛才那只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餐在后頭呢。
今天晚上,在大谷莊的禪意小院,家人歡聚一堂開懷暢飲。
曾孫子回來了,太爺太奶最是高興,多喝了兩杯小酒。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眨眼之間,八點鐘過去了。
大谷莊這邊氣氛融洽,農家本家那邊怨聲載道,爭執連連。
那小青居然在八點鐘又找人打電話過來,簡直太過分了!有她這么目中無人、膽大妄為的外來媳婦嗎?!
打電話過來罵了問安的員工一通,員工們說著千篇一律的解釋措辭。害得大家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憋屈得無以復加。
“學升的手機還沒開嗎?充電不用這么久吧?他那什么破手機啊?”
農學升的兒子、兒媳婦大把錢,什么樣的手機買不到?至于省成這樣嗎?
“不僅他的手機沒開,阿喬的也一樣,我看他們是存心的!和阿年那小子一樣偏心偏得沒邊了。大嫂,這事你得好好管管,再這樣下去,我們要被逼瘋了!”
農學升和葉喬的手機不通,之前和阿年通著話,現在也關機了。要說這里邊沒有貓膩,誰信啊?八成是小青慫恿他關的機。
唉,這女人果然是個禍水!
自從她成了農家的媳婦,老三的性情就變了,變得越發不可理喻,不再像以前那么好說話。
尤其是現在,居然幫著小青報復自家長輩,活脫脫的養不熟的白眼狼。
“大嫂,我們是關心兩位老人的身體狀況,這就得罪她小青了?什么人啊這是?”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會不會說話?誰是鬼啊?”
看著一眾平輩、晚輩們齊聚本家,大伯娘撫著額頭,表示腦殼很疼。她只有一張嘴,說不過這么張口。另外,小青那邊今早發來太爺太奶的身體狀況報告。
兩位老人家一切安好,太奶下午還和她視頻通話來著。得知老三到家了,老人看著可興奮,可精神了。
“別吵了。”大伯娘頭大如斗,心浮氣躁道,“小青這么做還不是跟你們學的?現在知道找我了,先前你們打電話去騷擾阿喬,怎么沒人跟我說一聲啊?”
早干嘛去了?就許他們打擾人家干媽,就不許做女兒的以牙還牙?
被她這么一說,在座的各位心里略虛,但很快就有人辯解:
“我們不是打擾,大家想一想,老太爺這兩年的身子本來就不太好……”
“閉嘴。”大伯娘白他一眼,打斷他的話,“我今天剛跟他們通過話,那氣色比在家里好多了。”
剛才說話那位是某家的上門女婿,是在座最年輕的一位。四十左右的年紀了,干啥啥不行,溜須拍馬第一名那種。
老婆在公司上班,他拿著老婆的錢和朋友開了一間小公司。
當老板了,雇人回來干活,他當起甩手掌柜來。
專門在外邊花天酒地,結交各路豪門權貴,成天往八卦堆里鉆。時間長了,腦子里裝的都是攻心計。眼下,他被大伯娘的話噎住了,猶自強辯:
“這正是可怕之處!你們想想,阿年和那小青最拿手的便是搞藥物研究,指不定他們給二老服了什么虎狼之藥……”
“你閉嘴!”
越說越不像話,這次不等大伯娘出聲制止。其他叔伯已經一起怒瞪,一起發聲打斷他的話。
那人攤攤手,得,他不說總行了吧?嘁,明明大家都是這么想得,偏要故作姿態,假仁假義,惡心。
不管他怎么想,那些人齊聚管家的大伯娘這里,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向大伯娘等人投訴。投訴內容無非就是,兩位老人家在老三家的時間太長了。
若不盡快接回來,將來損失最大的便是大伯娘的兒子,目前的企業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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