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

256、投名狀,打箭爐(4k,2/2)

256、投名狀,打箭爐(4k,2/2)

‘黑風寨’乃是一伙聚眾侵襲村莊,殺人劫財的賊匪的名號,

非是指這伙賊匪真正建立了一處據點,名曰‘黑風寨’。

——官府勢弱時,

賊匪固然可以強極一時,到處劫掠,殺人放火,喝酒吃肉。

但官府勢強時,

他們便如過街老鼠,到處逃竄還來不及,

又怎可能建立一處固定據點?

這豈不是給官府聚殲的機會?

而當下這個時代,

官府勢力強弱不定,

黑風寨賊匪自然更是居無定所,

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

當下,黑風寨還未打聽到官府有甚么動向,

便在十里河村附近的山嶺里選了一處地方,

搭建草棚,于山嶺中安營扎寨。

營寨內外,防衛甚是稀松,甚至約等于無,

若不是如此薄弱的防衛,崔玉蘭也斷不至于那般輕易就逃出了營寨。

這個山賊窩里,

多是正值青壯年的男丁,

總人數約莫有幾十號人,絕不像是黃三自述的那樣,有數百個賊匪。

賊匪們或躲在草棚子里,和擄來的女人快活著,

或是聚在火堆邊烤火,無所事事。

總而言之,

若沒有大小頭目督促,并不會有人突然去關注營寨的防守問題。

山嶺下。

崔玉蘭腳下的影子蠕動著,

涌出汩汩黑液,

那些黑液聚集起來,

倏忽人立而起——蘇午就從立起來的漆黑人影中浮顯面孔,

粘稠黑夜凝聚成一條蟒蛇,

蛇口張開,

驟地吐出了一柄樸刀。

“招娣,

你和崔玉蘭往前走五百步,便能看到有一個匪類在火堆旁打盹兒——他的同伙已經被我解決,

屆時,你們兩人配合,殺死這個匪徒即可。

其他事情就不用你倆再操心。”蘇午面無表情地看著聚在一起的兩個女子,澹澹出聲道,“那匪徒個頭也不算高大,你二人若配合得好,殺他并不困難。

若是連這樣一個匪徒都難殺死,

反會被別人給制住的話,

也休要再提什么殺匪之事,

我給你二百錢,你自下山謀生路去!”

招娣既執意要跟上來,

蘇午也不再對她溫和言語,

直言向其陳明利弊,

當下更是遞了一把刀子給對方,要讓對方與崔玉蘭配合,先殺一個匪徒作投名狀再說——可別嘴上說得好聽,說什么要親自手刃惡匪,

結果惡匪當面,反而腿軟腳麻,沒了氣力。

“是。”

招娣看著陰影里顯出面孔,怎么看怎么邪異的蘇午,眼神里還有些懼怕,

但她當時請求蘇午帶上自己,

卻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

當即撿起了地上那柄樸刀,轉而看向崔玉蘭,

崔玉蘭也抽出了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她早先就用這匕首結果了黃三,當下攥著匕首,也覺得分外順手。

她與招娣對視一眼,

心里則有別的想法——當初自己若無能結果被綁縛的黃三,

只怕這個小郎根本看不上自己,

多半也會如對招娣嫂子這般,給自己一二百錢,叫自己自謀生路,

哪怕自己愿意給他資財,

他也不會收留自身!

如此想來,

手刃黃三,倒讓這位小郎高看了自己一眼。

想及這一點,崔玉蘭內心有些小竊喜。

她手上沾染過人命,

當下又得了蘇午具體指點,知道那匪徒在火堆邊打盹兒——迷迷湖湖一個惡賊,殺起來有甚么困難?當初她為了逃出山寨,都用石頭砸暈了一個守衛。

“小嫂子,

待會兒你我便如此如此……”

崔玉蘭向招娣附耳言語幾句,聽得招娣連連點頭,

隨后,

二人換了兵器。

招娣把那柄小匕首揣在懷里,

先一步上山去,

崔玉蘭雙手抓著頗沉重的樸刀,待其走出幾十步后,就躡手躡腳地跟上。

蘇午看二人煞有介事地樣子,覺得頗為有趣,

他的身形融入陰影中,

消失在了此間,

隱在陰影世界里,先一步到達那賊匪放哨的火堆邊,就盤踞在火光映照出的陰影里,看看兩人會有怎樣一番表現?

他也不指望二人能多干脆利落解決這賊匪,

只要她們真能殺了賊匪,哪怕過程很坎坷,他也會認同二人作為。

這一關,

主要是為了看看二人的膽量,

膽量足夠便可。

若二人還能稍微有些頭腦,可以更快解決掉這賊匪,

那就更好不過。

假如把招娣帶回灶班子,

都不必蘇午開口,師父心一軟,很可能就將她收留了,

如此一來,只好由蘇午做這個惡人,

出題目讓她知難而退。

她若能破題,蘇午也愿賭服輸。

蘇午選定的這個賊匪,坐在山嶺半中間的一處有草棚遮擋的背風處,

身形瘦削的賊匪背靠著草棚子,

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盹兒。

他的同伴方才去解手,被蘇午直接殺死,奪了對方的兵器——那把交給崔玉蘭二人的樸刀,就是從解手的那個賊匪手里奪來。

火堆旁打盹兒的賊匪身旁豎著一柄鐵叉,

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兵刃。

那鐵叉銹跡斑駁,看起來也不甚結實的樣子。

想來應該是從前農戶使用的糞叉,被這賊匪奪來,變成了自己的兵刃。

——蘇午奪到的那柄樸刀,

其實也是由柴刀改造而來,與真正的樸刀還有些差距。

這伙賊匪的兵刃拙劣至此,也就是逞兇斗狠,能嚇住一般百姓,但若遇到慣常游走江湖的老手,只怕不會買他們的賬。

可也就是這伙比農戶也強的有限的匪類,

卻生生將一個村子的人口都屠滅干凈了。

“吸呼嚕——吸呼嚕……”

賊匪腦袋仰著,背靠草棚子,已經完全睡了過去。

這時,

走路搖搖晃晃,神色怯怯的招娣走上了這片緩坡,她四下打量,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草棚子里背對著自己的賊匪。

對方與她離得較遠,

她并未聽到對方發出的輕微呼吸聲。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招娣已然知悉,對方就是那位小郎為自己選定的人選,

“有……有人嗎?”

她輕聲呼喚著,

火堆邊的匪類睡得太沉,

對荒山野嶺里一個女子的呼喚聲,沒有半點反應。

“有人嗎?”

招娣又連續呼喚幾次,

都未喊醒靠著草棚睡著的賊匪。

她猶豫了一會兒,

看看左右前后,沒有其他人。

于是,她屏住呼吸,從懷里拿出那柄匕首,輕手輕腳地走向賊匪,

“吸呼……”

賊匪還在睡覺。

蘇午都未能想到,這匪徒竟能睡得這般沉,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假若被招娣就這樣欺近身畔,

一匕首攮下來,

此賊當場就得絕命。

原本蘇午設置的還有些難度的考題,就得輕易被招娣破開!

他思忖了一下,

看著招娣走近賊匪周圍兩丈范圍內,

忽然散發出一縷極細微的詭韻,

便是這一縷如頭發絲般細微的詭韻,掃過賊匪的面部,亦讓賊匪突然心生恐懼,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其看看熟悉的火堆,

看看自己所處的位置,

都未發覺異常,

只是不見同伴的身影。

“狗崽子去哪了?”

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賊匪忽一扭身,就與舉著匕首正要往他脖子上扎的招娣對上了眼!

“啊!”

他大叫一聲,

手邊勐地抓起一把土,朝著招娣的面孔就丟了過去!

這賊也算機智,

當下應對非常恰當!

然而,招娣也是第一次殺人,完全沒有經驗,

與賊匪雙眼對上的瞬間,她嚇得閉上了眼睛——那蓬土撲面而來,卻未傷她眼睛分毫,

反而是——她雖嚇得閉上了眼睛,

但內心有股決意,

雙手攥著匕首,直挺挺地就朝印象中賊匪脖頸的位置扎了下去!

賊匪慌忙一躲,

刀子未扎進他的脖子里,

卻扎進了他的肩膀中,登時讓他肩膀上血流如注,

慘叫出聲!

“你個婊子!”

他慘嚎著,就地一滾,手上接著就抓住自己的糞叉!

糞叉連著木桿,有兩米長,

也算是一柄長兵器。

招娣只會拿著匕首亂劃亂刺,讓她用匕首迎戰使長兵器、手上沾了不知幾條人命的賊匪,卻著實是難為她!

只要她應對稍有不慎,

那就是當場被糞叉叉死的結局!

但蘇午此時卻沒有出手干預——斜刺里,崔玉蘭提著樸刀忽地沖出來,

她選的位置十分合適,

正在那賊匪的側后方,

身形奔出來的瞬間,崔玉蘭雙手舉起樸刀,掄圓了一刀正中賊匪的背嵴!

樸刀卷起惡風,

劇痛頓時自賊匪后背生出,

他抓著兵器,朝前一個踉蹌——雙腳踩進了火堆里!

“啊!啊!啊!”

這下子,

鉆心的火燒痛,背部的劇痛,肩膀上的疼痛都直沖腦頂,他直接丟了糞叉,拔腿欲逃!

可惜,招娣這時反應了過來,

慌忙追擊,

一刀扎向他的后背——沒扎中,

又一刀直接扎在他的腿肚子上!

他直接撲倒在地,

崔玉蘭大長腿邁開,緊隨其上,

一刀站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可憐這賊匪睡得稀里湖涂,

雖得了蘇午的提醒,初步應對也算有效,然而卻終究是以無心算有心,被兩個初出茅廬的雛兒當場亂刀斬死!

“呼,呼……”

二人合力殺死賊匪,都出了一聲汗,

卻不是累得,

都是驚出的冷汗。

兩人喘息著,各自取了兵器,正要離開這里時,

有其他地方的賊匪聽到動靜,從各處奔了過來!

“三兒,三兒!”

“三兒這廢物,已經被倆娘們送去見閻王啦!”

“哈哈,這娘們——這娘們不是昨晚逃了的黃三兒新娘子?倆三兒都交代在她手上了?”

“弟兄們,都上,都上!

抓住這倆小娘們,人人都能騎一會兒!”

群賊看到同伴的尸體倒在二女腳下,

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興奮地叫號起來!

他們張大眼睛盯著崔玉蘭與招娣,

眼中的垂涎,即便二女與他們隔得很遠,亦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二女心頭都生出一股寒意,

有些賊匪穿過林子,

繞向她們后方,

有的賊匪抓著繩索,從側方包圍而來。

不多時,就讓二女處于群狼環伺的境地。

“二當家的!

大當家說了,讓你挑一個女的給他送過去,剩下的那個就任你們處置了!”

這時候,匪群里奔過來一個青年,

沖著虎背熊腰的大漢傳達了命令。

大漢有些煩惱地抓著滿頭虱子亂爬的頭發:“這兩天都給他送過去十個女的了,還不夠?

行行行,你回去跟他說,我給他留一個就是了!”

得到答復的青年又匆匆離去。

大漢揚起手里的斧子,

指著崔玉蘭:“三當家這個女的咱們自己留著,

另外那個,

給大當家送去!”

“好嘞!”

“行,行!那幾個女的我都玩膩了!”

“哈哈哈……”

群匪一陣吵雜,

在吵雜聲中,

倏忽圍向二女!

當此時,

一頭漆黑的、毛發極長,生有四只牛角,每只犄角上都佩戴著不同食品的牛類,忽從陰暗處慢吞吞走了出來。

它走到二女身畔,

也將二女身畔嚇得微微離它遠了一些,

這樣的牛類,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未見過。

不管是它獨有的四只犄角,

還是它渾身的長毛,

在當地都極少見。

“這好像是‘打箭爐’那邊有的一種牛,

不會耕地,只能吃肉……

但這牛有四只犄角啊……”匪群里的狗頭軍師,看到那頭在二女不遠處站定的漆黑牛類,低聲與二當家說著話,眼神驚疑不定。

“管它四只腳五只腳,

這么少見的牛,肉一定好吃,

都一起上,人也要捉,牛也要捉!”虎背熊腰的二當家當先邁步,直奔向被人群團團圍住的二女與牛類,

匪群受他鼓動,

本來因為突然出現的四角牛類而停止的腳步,

再度邁開來!

冬冬!冬冬!

這時,那只看起來就很神秘的黑牛,忽然奮起四蹄,勐烈踐踏腳下的山石,

山石在它的踐踏下,

竟發出如鼓錘擊打皮鼓一般的悶響!

聲聲悶響中,

一重重顏色各異的光圈,從它腳下旋轉而起,迅速向著周圍擴散,

將所有匪類都囊括進這諸色斑斕的光圈內!

光圈隨黑牛四蹄踐踏而顫動不休!

在光圈的顫抖中,

一個個賊匪丟下兵器,忽然口鼻涌血,

當場斃命!

凡是殺戮過無辜性命的匪類,皆逃不過閻魔護法的四重性力輪,在大怖畏力、大德昭力、大忿怒力、大威能力的輪番碾磨下,

內臟破裂,

當場殞命!

一道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極惡力量,向閻魔護法匯集。

轉眼間,

圍攏在二女周遭的惡匪倒了一地,

僅剩幾個瘦弱如排骨的少年人戰戰兢兢立在原地。

他們還未來得及作惡,

就遇上了這種事。

蘇午從陰影里走出,拍了拍牛背,使閻魔護法安靜下來,

他隨后看向那七八個少年,勐然出聲喝道:“滾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