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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屏幕上浮顯出‘江鶯鶯’的名字,
蘇午一時有些恍惚。
現實里僅僅過去幾個小時的時間,
他在模擬里已經走過了一個月,
此時再看現實里的這些‘故人’,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江鶯鶯發過來的信息很長。
她每天都會向蘇午發送這樣長長的信息,
同蘇午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
“你在忙嗎?
我之前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
今天和爺爺去了我們村子周圍的一座古廟,叫‘捉虎郎廟’。
據說是為一位可以調遣猛虎的仙人立的廟宇,
那位仙人派遣自己養的老虎,幫助我們當地解決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要是傳說是真的話,他解決的事情,會不會和厲詭有關呢?
仙人走后,
當地百姓就自發給他立了廟。
后來有道士在廟里看守,一直傳承到了今天呢。
你以前和我說,讓我多留意廟觀里的東西,道士用的法器什么的,
今天因為是和爺爺一起去的,
爺爺和廟里的道長很熟,道長就給我展示了他們供奉在‘捉虎郎’神像下的一些法器,不知道你看照片能不能看出什么不同呢?
有機會你可以到我們這里來玩一下……”
長長的文字消息下面,
有江鶯鶯發來的十余張圖片。
第一張是她站在一座名為‘捉虎郎廟’的廟觀前的自拍,
女孩看起來更纖瘦了些,
雖然照片上笑得陽光燦爛,但眼神里的灰暗仍未驅散盡。
看到她的眼神,蘇午忽生出幾分惻隱之念。
他與江鶯鶯都是有類似際遇的人。
除了一張自拍外,
下面就是她拍攝的一些法器的照片。
道門常見的帝鐘、拷詭杖——蘇午的那件拷詭杖已經留在了過去人生里,送給了珠兒,她能借助這根拷詭杖,更好發揮自身的黑火威能。
鎮壇木、伏魔刀、桃木劍這些,
在江鶯鶯的照片里都有展示。
蘇午一直把照片翻到最后,
看到了一面八卦鏡。
八卦鏡通體以純銅制成,周圍刻著八卦,中央處的圓鏡被磨得锃光發亮。
鏡子很古拙,
但與先前看到的那幾樣法器相比,也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蘇午調出輸入法,正要回復江鶯鶯,
心神忽然有所觸動——
他眉心突突跳動著,霎時間感覺到了自身對這面八卦鏡的渴望。
同時,
生有三頭六臂、赤發黑衣金甲的天蓬虛影,從蘇午眼前一閃而過!
蘇午頓時明白過來,
——自身所凝練的‘天蓬威臨印’會在發現契合的‘刑具’以后,對自身發出提醒。現下自己看到的這面八卦銅鏡,就觸發了‘天蓬威臨印’的提醒!
這面八卦鏡可以成為‘刑具’,
幫助自己凝練‘天蓬掌刑印’!
神思轉動之間,蘇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向江鶯鶯回復了一條信息:“你拍照的這幾件法器挺有意思的,那個‘捉虎郎廟’里,還有其他法器嗎?”
信息才發出去不久,
江鶯鶯很快回復了:“不知道呀。
他們廟里的道士只給我展示了這幾件法器。
你覺得這些法器有什么不同嗎?”
“照片上看不出來太多細節。”蘇午回答了一句。
看到對面顯示‘正在輸入’片刻后,還未傳回消息。
他就直接道:“你的老家距離許清并不遠,等過過幾天吧,過幾天我找時間去你老家的那座‘捉虎郎廟’看一看,到時候要拜托你來給我做向導了。”
“你要來嗎?
好呀好呀,來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呀。
你具體什么時間過來呀……”
蘇午和江鶯鶯閑聊了幾句,
暫時沒有定下要去的時間。
他回到家中,
未發覺家里的各項陳設有任何改變,就轉而走進書房中,
先把桌上的電腦打開,
趁著電腦開啟的時間,他微微閉目,念頭微轉之際,便看到——在自己的意識潛流之中,旺財吐著舌頭奔了過來。
先前它駕馭詭獄黑棺透支精力過甚昏了過去,
當下得到蘇午意能量的哺育以后,再度精神抖擻起來。
僅僅半天時間未見,
它看起來又大了一些。
‘閻魔護法都可以帶入模擬之中,
想來可以虛實轉換,隱藏在我意識潛流里的旺財,應該也可以隨我親身進入模擬里。
只是先前需要它駕馭詭獄黑棺,
所以沒有帶它到模擬里去。’
蘇午逗弄著旺財,心念轉動過后,便讓旺財自去休養。
他則喚出了模擬器。
黑暗傾蓋四下,一塊塊漆黑的屏幕浮現于表盤一側。
共有三塊漆黑屏幕。
其一為蘇午的個人未來模擬。
二是標識了‘卓杰的過去人生’的模擬,只是‘卓杰的過去人生’這七字標識變得血紅,當蘇午目力集聚在這行字上的時候,腦海里就會響起模擬器的提示:“當下僅可進行一次意識模擬。
在模擬世界中留存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過后,
遺物將徹底損毀,無法再從該模擬世界中兌換物品。”
密藏域的各種物品,對蘇午有極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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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
看向第三塊屏幕。
第三塊屏幕上,‘灶神弟子的過去人生’這九字標識同樣血紅。
模擬器對蘇午發出提示:“當下僅可進行一次意識模擬。
在模擬世界中留存一個月,
一個月后,
遺物將徹底損毀,無法再從該模擬世界中兌換物品。”
粗瓷碗可進行的意識模擬時間教長,
但是,
蘇午當下尚有一個念想——希望能在現實里找到灶君廟,在廟里尋得自己故意埋藏在那里的銅環,試看借此能否補充模擬時間。
假若當下就用粗瓷碗進行意識模擬,粗瓷碗徹底損毀以后,
他用以定住‘陰喜脈灶班時空’的‘錨’,也將徹底消失。
從幾塊屏幕上收回了目光,蘇午目光掃過目前可兌換的諸項物品,最終落在某個選項上:
選項10:一張做工粗糙且殘缺的羊毛毯子——僅取出該羊毛毯,只消耗1元玉;
取出附加過往因果的羊毛毯,消耗20000元玉。
“取出附加過往因果的羊毛毯。”
蘇午頓了頓,即向模擬器發出指令。
“購買成功!”
“你的錢包余額為650102000045010元玉!”
此前蘇午在兌換出收魂米、炸詭油等物以后,
身上剩余的元玉尚有七萬出頭,
但他在之后又兌換了四枚愿錢,用以催化人愿,徹底油炸‘惡神’,也就導致元玉僅剩六萬多。
兌換出的羊毛毯看起來極其破舊,
其上羊毛線走線紋路歪歪扭扭,與現代密藏域常見的毛毯類商品相比,簡直連做工最粗糙的毛毯都不如。但這是丹加親自織就的一張毛毯。
羊毛毯缺了一角,
上面有許多莫名花卉的圖案,
其中或許暗藏著丹加對未來的期許。
這些圖案都因歲月流逝而變得斑駁模糊,難以分辨清晰了。
蘇午低頭看著懷中的羊毛毯,
神色恍惚之際,
懷里的毛毯好似變作了一汪水,浮漾層層漣漪。
漣漪消盡。
他便好似處于一個極高的位置,從上往下,俯瞰一座香霧繚繞,四下的窗戶投進來陽光,更將霧氣映照地斑斕五色的佛堂。
這高高的、碉房式的殿堂里。
一個女子跪坐在蒲團上,
她低垂頭顱,脖頸雪白頎長,一道綠松石點綴天珠石的珠串戴在頸上,
寬大的明黃色法衣下擺垂在蒲團下的地板上,
勾勒出窈窕的身形。
女子盤轉著一串佛子,
四下里俱是她誦念經咒的低語聲,
這低語聲,竟引得光塵齊動。
不知她誦念了多久的經咒,
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變至灰暗。
殿堂里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響起珠串碰撞的聲響,一只修長的手掌點燃了佛堂里的燈燭,又映照出那道穿著明黃僧袍,顯得分外尊貴,卻又分外孤獨的身影。
她僧袍上懸著的一柄漆面斑駁的法刀微微晃動,
俯首摘下了頭頂那只雞冠僧帽,
腳步輕動,
步步生蓮。
蘇午低頭看著這雙腮上有兩團化不開的暈紅、膚色卻極雪白細膩的女子,輕移蓮步,邁過一級級木質雕花的階梯,朝自己走近。
她微微仰起頭,
讓蘇午得以看清她的眉眼。
蘇午覺得她很熟悉,
但腦海里一時未有出現對應的人。
他看著對方將自己‘捧’起來了,
接著對方的眼睛,他才看清,自己現在便是一尊金銅所鑄的塑像。
那女子將塑像捧起來,擁入懷中,
臉頰輕輕磨蹭塑像,
耳鬢廝磨。
輕聲低語:“尊者,尊者……”
這囈語似的聲音,穿透時空,落入蘇午的耳中,頓時叫蘇午知道,這女子是誰——她就是長大后的丹加!
丹加!
他看著丹加那張明艷的面孔,
看到她蹙緊秀眉,
腦后佛堂的穹頂上,浮現出一些虛幻的蓮花瓣,那些蓮花瓣無聲息地組合著,演變成了一座蓮花宮——
蘇午瞳孔緊縮!
丹加神色痛楚,抱緊了懷里冰冷的塑像,
低聲呢喃:“尊者,尊者……”
“沒有誰再能攪擾我們的安穩,
尊者,
你怎么還不回來?”
眼淚如珠串般滴落在金銅塑像上。
蘇午仿佛聽到了丹加心底的嘆息。
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修來世,
只為途中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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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能沖五千嗎?拜托大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