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詭差白(1/2)356、詭差白(1/2)←→:
千余個神秘文字在枯黃人皮紙上羅列著,
那種讓蘇午眉心跳動的觸動感再度浮現。
‘天蓬威臨印’對這些文字生出了觸動,認為它們亦是一種刑具!
它們在蘇午眼中跳動著,為‘天蓬威臨印’所收錄!
蘇午查看‘天蓬威臨印’的狀態,
訝然發現,
這道咒印之下,集聚的威勢,足有‘三七九’之多!
便是‘九九’威勢的天蓬神刀虛影,他也能招來三次!
須知,
九九威勢下的天蓬神刀虛影,具有一定概率,可以將厲詭進行‘切割’!
除此之外,
‘天蓬威臨印’下亦浮現出一行小字:已收錄刑具‘律令’!
千余個神秘文字,被‘天蓬威臨印’視作‘律令’!
此種‘律令’刑具的威能,當下還未被開發出來,須要諸多刑具聚集成為‘天蓬掌刑印’以后,蘇午才能窺得這種刑具的一二威能。
他的目光從‘天蓬威臨印’的具體介紹上移開,
枯黃人皮紙上,
那一個個整齊排布的神秘文字像是水中的蝌蚪受到驚擾一樣,四散而開,空出中央區域——中間區域蕩漾起層層漣漪,
一張漆黑的、沒有任何花紋勾勒的臉譜自漣漪里浮顯出來。
這張臉譜,名為‘詭差黑’。
自蘇午得到這張臉譜以后,
還未正式試驗過它的能力,此時看到它在枯黃人皮紙中央區域浮顯出來,蘇午面有異色。
下一刻,四周千余個神秘文字忽似潮水般聚集、簇擁向‘詭差黑’臉譜。
那些正氣凜然、字形工整的文字,一個接一個地投入了‘詭差黑’臉譜之中,
‘詭差黑’臉譜逐漸膨脹起來,
其額角處生出兩只漆黑的牛角,
這張臉譜擴張至整張人皮紙上,神秘文字聚集形成一圈圈鎖鏈,盤繞著這張鬼面。
鎖鏈如層層漣漪般擴散、蕩漾。
臉譜邊緣隨著漣漪的擴散而顫抖不休!
它似乎在集聚力量,
在力量集聚到一定程度后,
詭差黑臉譜猛然收縮——黑臉收縮留下的空白區域里,又有一點點斑白從虛無中生出,迅速聚集,最終形成另一張純白的臉譜‘詭差白’。
兩張臉譜各自占據枯黃人皮紙一半的面積,
同頻率地顫抖良久以后,兩張臉譜互相之間生出某種感應,化作黑白漣漪,在人皮紙紙面上徐徐消散去了。
千余個神秘文字再度浮現于人皮紙上,
仿佛先前的種種變化,與它毫無瓜葛。
蘇午捏著人皮紙,念頭微動,紙面上的神秘文字統統隱去,一張雪白的臉譜浮現在人皮紙上,他手掌松開人皮紙,那道臉譜便須臾化為實質,貼在他的面孔上。
戴上這張臉譜以后,
他未察覺到自身有任何變化,
體內容納的‘一個半’厲詭的力量非但未被調用起來,反而陷入完全的沉寂。
因為長期役使厲詭,詭韻不經意間熏染自身,使得自身逐漸陰郁的氣質,都隨著戴上這張臉譜被驅散干凈了。
“詭差白臉譜,初步判斷有壓制厲詭,驅散詭韻的能力。
效果顯著,
比‘火煉真金拷詭杖’更強。
它由詭差黑與‘律令文字’的結合演化出來,
似乎具有與詭差黑恰好相反的特性。
我佩戴了‘詭差白’臉譜之后,是否會與‘詭差黑’臉譜之間生出某種感應?”
蘇午腦海里轉動著念頭,
而隨著他念頭浮動,
他忽然心有所感——
原本雪白的面孔,漸漸被一層漆黑色完全覆蓋了。
蘇午站在臥室里,自身完全化為黑袍詭差的模樣,僵立不動。
而人類視線無法窺見的是,
在蘇午身旁,一道蒼白的蘇午虛影默然立著,目露沉思之色。
他擰眉思考片刻以后,念頭微動,
于是,化為黑袍詭差的自身就邁開步子,走出客廳。
蒼白的虛影則邁步走在黑袍詭差以后,
黑袍詭差腳下陰影翻騰,一條條漆黑蟒蛇從陰影里鉆出來,狂亂舞動,
白色虛影頭頂忽然浮現一輪顫抖的圓形,
那圓形猛然收縮。
劇烈的心跳聲就在客廳里響起!
原本素潔干凈的客廳,因這個心跳聲驟然變得陰森詭異起來,大片大片的霉菌從墻面上生出,陰綠色的漬痕在墻腳綿延開來!
心跳聲只響了一瞬,就被蘇午壓制下去。
頭頂的顫抖圓形也倏忽收縮了。
蒼白虛影狀態的蘇午,伸手摘下了黑臉詭差面上的臉譜。
虛影與漸漸回歸本形的蘇午肉身倏忽重疊,
蘇午拿起人皮紙,
紙上浮現出一黑一白兩張面具。
他收起人皮紙,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詭差黑與詭差白同時運用的狀態下,我的意識將脫離軀殼獨立存在,并且可以分享自身容納的厲詭能力,在人類看不見的視角下,動用厲詭力量對他人發起襲擊。
詭差白臉譜可以護持我的意識,
相當于是對我的意識增加了一層防護。
假若在此種狀態下遇到‘精蓮詭’,我當有一戰之力。
這種黑白臉譜共存的狀態,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我自己摸索,它的潛力不止于此……”
夜深了。
街面上的商鋪大多已經關門,只剩路燈在街邊灑下昏黃的光。
衣衫襤褸、頭發都打綹子的流浪漢掀開垃圾箱,從垃圾箱里扒拉出原封未動的快餐、生日蛋糕,在街邊點上蠟燭,就著燭光享用起了自己的晚餐。
他切下一塊不新鮮的蛋糕,拿托盤放在旁邊。
挨著他左右走動的一只小黑狗就埋頭吃起蛋糕來。
流浪漢拍了拍黑狗的頭,又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一只雞腿丟給它,自己捏著漢堡大嚼。
呼——
一陣陰風卷過街道,
掀起幾片落葉,幾個塑料袋。
埋頭大吃的小黑狗忽然支棱起耳朵,眼睛看向某個方向——它看到一個蒼白的青年虛影在街道上漫步走著,頓時背毛聳立,一邊后退,一邊狂吠起來。
“吃你的!
大晚上的你叫詭啊?”流浪漢斥了小黑狗一句。
小黑狗尤在吠叫,
那道蒼白虛影已經從它的主人跟前掠過,乘風飄上了十字路口的大廈頂層。
蘇午在大廈天臺上落定,他摘下臉上的詭差白臉譜,
在臉譜摘下的一瞬間,
他身畔就浮現一道漆黑的身影,
那身影身上的黑衣官差服迅速褪下,顯出蘇午原本的黑t黑褲裝扮,而他意識所化的虛影,也在瞬間貼附上自己的肉身,
二者合而為一。
“兩種面具同時佩戴時,不管意識去到任何地方,只要摘下詭差白面具的瞬間,自己的肉身就會出現在身畔,與自身融合。
同樣的,假若自己的肉身摘下詭差黑面具,意識也會瞬間歸回自身。
這像是一種強制的規律。
我的意可以一心多用,在遇到難以應付的威脅時,可以酌情使用這種方法來逃脫肉身或者意識。
在意識狀態下,
貓、狗、牛都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但其他動物感覺不到。
還未遇到厲詭,暫時無法測試,厲詭是否能察覺到意識狀態下的自己。
意識加上詭差白臉譜,趕路真是方便,
比飛機也慢不了多少。”
蘇午腦海里如是想著,
抬頭看見一架飛機從天穹中穿過。
周洋腦袋枕著沙發的靠背,眼睛微閉,天花板上的燈盞微微晃動,一圈一圈的白光就在他閉上的眼睛視野內彌散開。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
在臥室休息的妻子從床上起身,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丈夫近前。
她有些擔憂地看著丈夫。
身子蜷縮進側邊的沙發里,
或因她這個動作帶出的一些細微響動,或是其他未知原因,導致周洋猛地睜開雙眼,眼神里的渾噩漸漸消去,重新變得清醒起來。
“你這是怎么了?
從明州直播回來以后,你的睡眠狀態就好像變得很不好了。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
總是這樣睡不著,也很傷身體的。”妻子抬起一張稍顯蒼白的秀麗臉孔,眼神擔憂地向周洋問道。
周洋——與蘇午共同經歷過‘龍山集三清之腸復蘇事件’以后,
他全身大面積皮膚被詭韻侵蝕,變得‘泥胎化’,
為了保住性命,他接受了詭異對策部的建議,
從‘詭獄’里挑選一只厲詭,容納進自身。
自此事過后,
他的身體狀態恢復如初,
但精神狀態卻大不如前。
——此后的每天夜里,只要自己睡覺,就一定會夢到各種恐怖的殺人事件,
而自身一直都是代入殺人犯的視角!
周洋的精神因此都受到影響,
心中逐漸堆積起戾氣,
他不希望殃及還在養病中的妻子,
便只好整夜整夜地熬著,讓自己不進入睡眠狀態。
只要不睡覺,就不會夢到那些恐怖的事件。
但這方法并非長久之計,
他如今常常在白天不知不覺睡過去,
一睡下去,噩夢立刻侵襲而來!
“我沒事的,
你多休息就好。不用管我。”周洋面上擠出一個笑容,眼神溫和地看著妻子。
妻子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朝臥室拉扯去:“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人都需要睡覺,
怎么可能持續那么長時間不睡覺,自身還不出毛病的?
這次聽我的吧,
如果真地睡不著,明天我陪你去看醫生……”
周洋拗不過妻子,
便跟著妻子回到了臥室。
他換好睡衣,和妻子一起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不久,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當中。
這一次,
周洋未做任何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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