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

388、神官之死(1/2)

看著那燃燒成一團灰燼的白紙,安陸陰陽師震驚地直呼出聲。

他隨即打開隨身的錦袋,

往下一倒,

倒出了一團團灰燼!

——在他的錦袋里,藏著幾道用以護命的紙人式神,現在那些紙人式神全都變成灰了,

這說明剛才若沒有那些護命紙人替他抵擋住一次攻擊的話,

他現在必定已經沒命!

安陸再抬起頭,看著蘇午的目光里充滿了審視。

蘇午心中比他更加郁悶,

還以為這次能借助漱石神社兩位神明的力量,看到自己真正的命格,沒想到這樣都不行,連記錄未來命運的白紙都直接被一滴墨水‘燒’成了灰燼!

“沒有辦法了嗎?

安陸大人,我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了嗎?”蘇午‘真誠’地向安陸發問。

老陰陽師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便將桌上白紙燒過的灰燼掃入錦袋內,緩聲道:“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占卜你的命運,沒有關系的,你先等等,再等等……”

其還在出聲安撫著蘇午,

側方某個陰暗角落里,驟然傳出撲通一聲!

眾人都隨聲音驚愕地看向那個角落,

正看到——原本身材頗為秀挺的中年神官,此時身軀縮水佝僂了一小半,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

其頭頂折烏帽子跌落,

露出滿頭斑白的發絲!

“神官大人!”

晴子驚呼了一聲,但并未湊近去查看神官的狀態。

在這座神社里,神官暗里一直在撮合他的兒子與晴子,

她十分反感這種行為,

與對方關系疏遠,也就導致了這位神官開始暗暗地排擠她。

所以,她目下看到神官變作頭發斑白的老者,委頓在地,只是‘禮節性’地關切了一句,不可能湊近對方身畔,真去檢視對方的情況。

好在安陸這時從條案后起身,匆匆走近了角落里撲倒的神官。

他看到神官暴露在空氣里的滿頭花白頭發,瞳孔頓時一縮,

將神官的身體翻過來,面對著自己,

安陸又看到了神官已變得比自己還要蒼老的面孔,還有脖頸上松松垮垮的皮肉。

其手指在神官鼻孔下停留片刻,

又附耳在神官心口處,

良久后,

安陸放下神官的身體,臉色僵硬地道:“死了……漱石神社的神官殞命了……”

他眉宇間滿是濃重的疑慮,側目看了看身后神色平靜的蘇午,

雖然下意識地覺得蘇午可能與當下的情況有極深關聯,

但理智地細想一下,

又會認為井上家的一個家仆,只怕沒有這份能力讓一座神社的神官突然壽元耗盡而亡!

“占卜命運的紙張無火自燃,

神社正值盛年的神官,突然變為風燭殘年的老人當場殞命……”安陸低聲自語著,站起身來,轉而望向供臺后的神明。

石中女眉心處裂開的縫隙尚不明顯,更被滿頭黑發發絲遮掩住了,

裝有‘橋姬’的木匣一角,火燒后炭化的痕跡卻無法隱藏。

“橋姬神靈的靈柩,本該永遠被水液浸潤,呈現被浸濕的狀態。

但現在靈柩的一角卻被火燒得炭化了……”安陸仰頭看著木匣那一角的烏黑色,“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神的暗示嗎?

還是……”

他轉臉看向蘇午。

晴子小姐突然攔在蘇午身前:“安陸大人,阿布他只是來占卜命運的,是你希望替他們占卜未來的命運,每天都會有成百上千的人前往神社,祈求神靈幫助他們看見未來,讓他們得悉自己未來的命運。

我從沒有聽過說,神社會因為給別人占卜命運,而產生任何怪異的現象的!”

“我知道的,晴子小姐,你不必這么著急回護他們兩個。”

安陸搖了搖頭,

拿出了自己的錦袋,在晴子面前晃了晃:“方才,我在給阿布占卜命運的時候,錦袋里我制作的護身符式神,已經燒成灰燼了。

這是否說明,

阿布的命運具有某種反制他人窺視的措施?

盡管這種措施,

可能不是他自行制造出來的,

但也仍有必要查驗一番。”

“安陸大人想要怎么查驗?”晴子還待說話,蘇午先于她之前開口了,看著安陸渾濁的老眼,問出了一個問題。

聽到他的問話,安陸頓時愣住。

是啊,

怎么查驗呢?

再次進行占卜?

再次嘗試窺探他的未來命運?

這一次的嘗試,已經讓神官壽命被抽盡,自己的護身符全部被燒毀,連‘橋姬’的靈柩都出現了被火燒過的痕跡……

自己再進行第二次關于查驗阿布命格的嘗試,

沒有了護身符,沒有神官和神明在前面擋災,

下次死得只怕就是自己了吧?

安陸心里泛起一絲冷意。

他深深地看了蘇午一眼,搖搖頭,道:“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我會暫時留在漱石神社里,進行種種調查。

也請晴子小姐看好您的這位家仆,

近段時間,

請他稍微配合一下我的調查。

我這便去請‘神子’過來,

他的父親死了,

輪到他順位繼承,成為漱石神社的神官了。”

神社一般由巫女與神官把持,

有些神社以巫女為主,

有些則以神官為主。

有些巫女在有了夫君以后,因為已不再是未婚處丨子之身,自然無法再做巫女,此種情況下,她們可以將把持神社的權柄傳諸于后代,

男為神官,女為巫女。

這些后代還未正式接替神社主持之位時,

便被稱為‘神子’。

“既然這里還有事情要忙,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晴子向安陸陰陽師躬身行禮,對方點頭之后,她便帶著蘇午、大木匆匆離開了神社。

一路上,

晴子憂心忡忡,話都未與蘇午、大木二人多說幾句。

臨近井上家的宅邸時,她突然停住腳步,眼睛看著蘇午,低聲道:“阿布,今后不論是誰問起神社里發生的事情,你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

避免卷入這件事中,

你明白嗎?”

貴族小姐神色緊張又嚴肅,蘇午見狀就點了點頭:“明白。”

“我會和父親商量今天發生的事情。”晴子小姐轉過臉去,看著前方樹木掩映下的家宅,俏臉上浮現一抹陰霾,“伯耆國可能要出大事了……”

蘇午神色微動。

伯耆國唯一的漱石神社神官殞命,

且是在國介之女帶著仆人參觀造訪的時候死亡,死狀極其詭異。

此中還有一位對伯耆國介之女有覬覦心的陰陽寮陰陽師……

種種元素在蘇午腦海里排列出來。

他忽然覺得,

為自己占卜命運,引致‘橋姬’靈柩破損,安陸陰陽師的護命式神化為灰燼——此種種事情或許是個巧合,

但是,漱石神社神官之死,可能并非巧合。

只是‘巧合’與‘必然’碰撞在了一起,

衍生出了新的可能。

現下是有誰針對井上家嗎?

京都陰陽寮的陰陽師,流連于伯耆國,究竟有什么圖謀?

是他背后的人,在針對井上家?

三人匆匆回轉了井上家的宅邸里。

宅院的氣氛看起來與往日沒有差別,

武士們于四下巡邏,

侍女們偶在回廊里停留,觀賞春時紛紛綻放的花朵,

仆人們忙碌諸事,準備在夜間關鎖宅院。

西方天穹上的太陽越發傾斜,

黃昏薄暮。

醇厚的霞光將被黑暗吞沒。

蘇午回到自己的居處。

關上門,

霞光就從窗紙外投遞到了屋中的一張條案上。

條案上擺著一個三層漆盒。

蘇午進了里屋未見到‘父親’的影蹤,便回到條案旁,看到漆盒旁邊的紙條。

他拿起紙條,看到兩列工整的繁體漢字:“吾兒,今日獵得馬熊一頭,請井上家主代為販賣,所得錢財你可拿去購買鐵礦,鍛煉刀兵。

我今日不在家中,外出辦一件事情。

你吃過飯后,自行休息。

以上。”

“還真地獵到了一頭熊?”

蘇午喃喃自語。

打開那三層漆盒。

第一層漆盒里,滿滿當當都是東流島當下使用的錢幣——與中國銅錢無異,上面寫著‘乾元大寶’四個字。

在一堆銅錢中,還能看到有幾顆金豆子。

“我已經鑄造出自己的第一把刀了。”蘇午心中思量著,并未將這些錢收入囊中。

從近兩日原主父親與他的相處之中,

他已然發現,

原主父親極重信諾,

其教育兒子,必然也視‘誠信’為第一位。

既然如今他憑借自己的本事,鑄造出了第一把隨身兵器,此時再拿原主父親給的這筆錢財,就顯得有貪財瞞報之心,為原主父親所不喜不說,

可能都會疑慮他的‘秉性更改’了。

從長遠計,這種事情太得不償失。

把裝滿銅錢的漆盒放在一邊,蘇午打開漆盒第二層,有一只蒸熟了的熊掌。

第三層自然是一盒壓得緊實的米飯。

蘇午慢條斯理地吃過飯菜,收拾好漆盒,

把身邊的布條擺到了條案上。

扯開布條,

顯出內里的兩把刀。

良品‘天魔丸’。

極上‘大紅蓮胎藏’!

自他將‘大紅蓮胎藏’拿到手以后,因為鑄劍所顧慮被其他人知道此刀的情報,蘇午一直都沒有機會‘試斬’。

當下在自己家中,

沒有特定的道具,他也‘試斬’不了。

“還是以惡詭來試斬吧……”

蘇午握住刀柄,感慨著,抽出刀鞘。

一朵朵蓮胎紅紋疊合于刀面之上,

隨著蘇午握緊刀柄,

他頓時有一種自身的意識與此刀勾連起來的感覺。

蘇午心念一動,

刀面上的蓮胎紋路就釋放絢爛光絲,

頃刻間演化成一朵朵實體的蓮胎,

蓮胎紛紛綻放,

紅蓮鋪滿太刀!

一種極其強烈的渴望,從刀身上傳遞出來,為蘇午所感知!

他看到太刀衍生出此般異相,

頓時眼神驚異,

就要一探究竟的時候,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