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

417、“羅生門”(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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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

安綱內心頓覺得十分悲涼。

從方才在茅廁的表現來看,弘正似乎以為自己掌握著那把‘無上級’的刀劍,他與渡邊綱未必效忠于同一個主人,甚至可能是這支隊伍里的叛徒,

他對自身有圖謀,

渡邊綱深知自己所持刀劍,僅僅是把普通鐵石打造的太刀罷了,

但其需要挾持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誘使其他敵人露面的‘餌料’,自身在渡邊綱手下,亦不會有好下場。

如此,

在這支隊伍里,

自身卻是連那些普通武士都不如。

他們縱然沒有在寒夜里和友人打花牌悠閑享受的權利,卻可以憑借手里的刀劍,爭奪自己的命運。

自身則是可以隨時隨意被他們的刀劍處置的可憐蟲……

安綱心中發寒。

卻也只好暫時維持著眼下表面的安穩。

他聽著弘正介紹過規則,當下準備以他為第一順序發牌。

此時,渡邊綱卻忽然開口道:“既然是由法師來發牌,不如就以法師為第一順序吧。或者由我來發牌,以我作為第一順序。

誰發牌,

誰就是第一順序。

法師以為如何?”

渡邊綱看著弘正問道。

弘正聞言遲疑。

渡邊綱目光緊緊盯著他。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躲在角落里的安綱不明白只是一場游戲而已,為什么兩人之間的氣氛會如此緊張?

此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好在,二人間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

弘正最終點了點頭,出聲道:“可以。我先發牌,第一順序就先從我開始。”

渡邊綱收回看向弘正的目光,

冷森森的目光瞥了角落里的安綱一眼,

叫安綱心頭發寒。

唰,唰,唰……

一張張花牌分發了下去。

安綱撿起自己身前的牌堆,把一張張花牌整理出來。

武士、武士、僧人、藝伎、藝伎……

夾雜在幾張普通花牌里的,赫然是一張惡詭牌!

看到那張惡詭牌,安綱內心莫名地滲出寒意。

他看著第一順序的弘正法師從渡邊綱的手牌里抽出了一張,渡邊綱緊跟著就轉向了他,

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安綱,渡邊綱朝安綱伸出手:“該我抽牌了。”

安綱喉結滾動,將手牌背對著渡邊綱,

然后,

看著渡邊綱精準無誤地捏住了自己手牌中的那張‘惡詭’牌,勐地將它抽了出去!

安綱心神狂跳!

立刻意識到,隨著那張紙牌被抽走,

某些事情將會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天頂的月光清冷冷的,鑲在黑暗的天穹里。

只是仰頭看著那輪明月,就能讓渡邊綱忽略去此下自身所處的險惡環境,給他以掙扎的勇氣。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沿著這條一直往上的通道攀爬了不知多久,

最底下的情景早已變成黑洞洞一片。

正是這濃稠的黑暗,

讓他如臨深淵!

他頭皮麻煩,四肢內又涌現出一絲絲的氣力,抓住身前血肉通道里延伸出的蒼白手臂,再度奮力向上攀爬!

如此又爬了不知多久,

渡邊綱覺得,頭頂那輪始終懸在極遠處的月亮,在某個瞬間好似變得近了許多。

他以為自己終將攀爬出這條由手臂、人頭組成的恐怖通道之時,

天上那輪明月越來越近,

越來越向下,

明晃晃的光芒覆蓋了通道的‘出口’。

白光讓渡邊綱頭腦昏眩。

就在這白茫茫的光輝里,他的視野間徹底陷入了黑暗。

雙手抓著的冰涼而柔軟的手掌消失不見,渡邊綱下意識想要往后撤,身形勐地一動——后背卻觸碰到了一面硬實的木板。

木板雖硬實,根基卻不牢固,

在他勐然一撞之下,

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木板?!

渡邊綱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往側方伸手推了推——

‘嘩啦’!

一扇門板被他用力推開來。

天邊月亮灑下冷冷光輝,

映照出當下凋敝的村居屋舍。

幾個熟悉的武士圍著一座內里燃著火光的屋舍巡邏著,渡邊綱走出身后黑暗的茅廁,朝那幾個武士走去,他們紛紛向他躬身行禮。

當下的情景毫無疑問是在‘告訴’渡邊綱,

他爬過那條以血肉組成的上升通道,

就再次回歸了現實。

雖然回歸現實,當下渡邊綱卻怎么都開心不起來。

先前自己的經歷并非幻覺,

如此也就說明——當下這個地方,極可能有一個厲詭在背后蟄伏著,當它真正現身的時候,必定會為自己的武士隊帶來一場災禍!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和弘正法師商議此事,

盡早找到那只厲詭!

未知的詭比有形的詭更可怕!

渡邊綱步履匆匆,邁步走進了那座被武士隊清掃出來,作為臨時扎營地的房屋。

火爐里的柴禾燒得正旺。

然而,火爐邊卻不見了弘正法師與安綱的身影。

“弘正法師,和那個匠人去哪里了?”渡邊綱隨手招來一個武士,向其問話道。

那武士低頭回答道:“他們一起去附近上茅房了。

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大人。”

“我知道了。”

渡邊綱點點頭,坐在火爐邊,背靠著一根支撐房梁的木柱,眼神若有所思。

不多時,

弘正帶著安綱回到屋子里。

也和他一般,圍著火爐坐下。

弘正悄悄地打量了渡邊綱一眼,其眼神很隱蔽,

但還是被本就風聲鶴唳的渡邊綱發現了端倪。

難道弘正法師已經發現,

自己這些人中,可能蟄伏著某個厲詭?

渡邊綱心中轉念,

看到弘正將禪杖擺在自己與他之前。

禪杖上的驚妖鈴墜下,

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這驚妖鈴看來也是毫無用處啊……’渡邊綱心里越發覺得沉重。

此時,

弘正拿出了一副精美的花牌,看了看他,又看看安綱,開口說道:“渡邊綱大人、安綱大師,長夜漫漫,

不如我們也玩一會兒花牌,打發打發時間吧。”

‘也’玩一會兒花牌?

難道有其他人玩花牌嗎?

注意到弘正言辭有些怪異,渡邊綱眉頭稍稍皺起。

他猜測這可能是弘正在向自己發出某種‘信號’,

但他尚需要一點時間判斷。

于是笑著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后,

弘正開始介紹一種花牌的新玩法。

法師將一張惡詭牌放在了三人中間。

看到那張牌,渡邊綱童孔微縮,越發確信,這是法師在向自己發出信號!

那么,

什么時候是動手的時候?

需要自己做什么?

叮叮叮,叮叮叮……

這時,擺在他與弘正之間的禪杖上,那些點綴的驚妖鈴忽然響了起來!

渡邊綱心頭一緊!

他抬眼看向弘正,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奇怪的神色,道:“法師,這驚妖鈴是壞掉了嗎?怎么一會兒就會響幾聲?難道周圍出現厲詭了嗎?”

在他的問題下,

弘正好似很隨意地應了一聲:“可能吧。”

接著,

就把那禪杖換了個位置。

換到了其與安綱之間!

驚妖鈴頓時不再發出聲響!

原來如此!

渡邊綱心中霍然大亮!

有的時候,驚妖鈴不一定要驚擾鬼怪,也可以用之來警醒生人!

這是法師對自己發出的警醒!

他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那個蟄伏在暗處的厲詭在哪里——渡邊綱緊緊盯著安綱,內心有了確切的想法!

接下來,

弘正介紹起了花牌的新玩法,

玩法的核心,就在于那張惡詭牌的歸屬。

惡詭牌必然是不同的。

它,會是弘正法師用來驗證厲詭的方法嗎?

腦海中如是想著,他看到弘正開始為三個人分發手牌,

發好牌,整理了自己的手牌后。

弘正轉向了他,

作為第一順序人,弘正開始從渡邊綱的手牌里抽取了一張牌——‘工匠牌’。

渡邊綱目光更冷,

他看向了安綱,低沉道:“接下來,該我抽牌了。”

在他的注視下,極可能是厲詭假扮的安綱表現出畏縮的樣子,舉起了自己的手牌,牌面背對著渡邊綱,

他目光在那些毫無標識的手牌背面梭巡著,

片刻后,

渡邊綱捏住一張牌,

將它抽到了自己手中。

‘惡詭牌’。

牌面上,

原本只是若隱若現的惡詭,此下已經完全顯現出猙獰面目!

看到這張花牌,

渡邊綱十分確信——安綱就是那個假扮的厲詭!

惡詭牌在它手上,

出現了變化,

這就是最大的證據!

渡邊綱心中念頭定下,

再無任何猶豫,

按住腰側的殺生石打刀,勐然將之抽出,一刀噼向了對面的安綱!

“哈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從渡邊綱口中迸發,

他蒼白的手掌抽出腰側的打刀,照著對面的安綱一刀噼了過來!

這個弘正極其熟悉的、好色、勇武、少謀、霸蠻的貴家武士,此時渾似變了個人——不對,是完全撕下了自己的偽裝,顯露出厲詭險惡的真容!

他第一個殺死安綱,

接下來必將要殺掉自己!

弘正一念落定,抄起旁邊的禪杖,勐然一抬,

格住渡邊綱斬過來的打刀!

那柄由殺生石鑄造、品質算不上多高明的打刀,穿越虛空的阻隔,一瞬間就噼向了安綱!

同時,

旁側的弘正忽然拿起地上的禪杖,

向上一揮——

時機拿捏地剛剛好,

正格擋住渡邊綱噼殺來的打刀!

殺生石刀刃與同樣以殺生石鍛打的禪杖相撞,濺落明晃晃的火星!

汗水瞬間浸透安綱的后背,

他從地上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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