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

567、赤龍真人(2/2)

567、赤龍真人(2/2)567、赤龍真人(2/2)←→:

道人從板車上抓起一柄桃木劍,他扭頭看了已站起身的蘇午一眼,卻未與蘇午言語什么,而是轉身走向那布娃娃倒斃之處。

那些黑毛蟲子爆出青綠的漿液,濺在四下的荒草叢上。

濃郁的尸臭味就從那片荒草叢里散發出來。

大胡須、披散發的道人走近那片草叢,看到了草叢中倒著的幾具‘侏儒尸體’,每具尸體或在腦門、或在胸口的要害部位,皆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黑血在傷口周圍干涸了。

這幾具尸體身材矮小,體型瘦削,形似侏儒。

但他們其實骨架粗大,只是皮膚上起了一層層褶皺,讓他們身高、身形都像是縮水了許多一樣,形似侏儒。

他們皮膚上的褶皺里,還有一根根未從身上脫落的黑線。

一根根黑線將幾具侏儒的尸體連接了起來。

“憑你們這些東拼西湊來的蠱婆手段、巫傀伎倆,也想和乃翁較量高低?

真是癡人說夢!”

道人朝著地上已死的幾個侏儒喝罵了一通,

他甩手丟出一道黃符,

黃符落在尸體上,猶如干柴遇著了烈火,倏忽燃起大團大團的火焰,火焰將四周的黑繩、黑毛肉蟲尸體、侏儒尸體盡都吞噬,燒成了滾滾黑煙,往天邊蔓延去!

那道人做完這些,便轉回去,坐在自己的那架板車上。

板車的車輪吱吱呀呀地轉動起來,在荒原上飛快穿行開來。

板車未受畜力拉扯,竟然自行穿行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蘇午眼神訝然。

那架板車徑直從他身前穿梭過,馬車上的道人一拂衣袖,別過頭去不看蘇午,一副甚是嫌棄蘇午,不愿與他有任何交集的模樣。

蘇午不知原主哪里得罪了這位道人,

見道人不愿理會自己,他便想主動開口與對方攀談,獲得一些有用的情報。

好在,

還未等到他主動開口時,

已經行至十余步外的板車倏忽停下,

那明顯是個急性子的道人扭臉看向蘇午,斥道:“你不是要跳河嗎?現下無有厲詭作祟,你死也能死得干凈些,想跳河盡可以現在就跳,

我絕不阻攔!”

跳河?

自己確實是被人從遠處的河流里打撈起來的,打撈者極可能就是這位道人。

而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河流之中,

不是因為有人加害,不是因為厲詭作祟,而是自己要跳河自殺?

蘇午腦海中連連閃過幾個念頭,他雖然此下是代入了原主的身份,但是他并不曾獲得過原主的絲毫記憶,自然亦不知道原主因何跳河,

只好向道人躬身行禮道:“小子一時頭腦發昏,此時清醒過來,實在萬分慚愧……”

道人聞言冷笑一聲,

他坐下的板車吱呀吱呀地掉回頭,載著他到了蘇午跟前。

滿臉大胡子,面貌兇惡滿臉橫肉若綠林強賊的道人,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蘇午,出聲道:“你當時從前面那條河的上游順流而下,在河水中浮浮沉沉。

某在下游撒尿,

看到一個人順著河過來,還以為你是個河漂子。

未想到你忽然轉臉看向某,差點沒嚇得某尿一鞋!

某看你在水里自在漂浮,還以為你水性有多好,喚你上岸,你只管搖頭拒絕,氣得某只能畫符渡河,將你撈上來——這才有了剛才那些‘土教術士’與我的爭端!

我問你,

你在河里自在飄游,分明是深諳水性的樣子,

緣何某一碰你,你直接就往河底沉去了?

——當時那些土教術士可還沒出現!

后來土教術士過來,

分明要拿你的命來作法,

某喚你上岸,你緣何還是搖頭拒絕?

你若不是想輕生,

便是和那些土教術士是一伙的!”

道人眼神兇惡地注視著蘇午,仿佛只要蘇午回答的有一個不對,他立刻就會端起寶劍,讓蘇午落得和那幾個侏儒——土教術士一般的下場。

蘇午根本沒有前塵記憶,

幾回模擬,終于讓他遇到一個這么較真的道士,當即不知該如何作答。

孰知‘原主’還與這位道長有什么交流?

當下他回答越多,越可能在道長這里露餡。

“小子遇著了變故,一時頭腦發昏,是以決意投河而死……”思來想去,被道人當作是個投河輕生之人,總是比被其當作是‘土教術士’的同伙要好,是以蘇午再度開口,還是重復著剛才的言語。

他這番話實在沒有甚么說服力。

但‘唇槍舌劍’以及他的‘意’卻有極強的說服力。

大胡子道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在蘇午的天賦影響下,終于不再追著這個問題不放,其屁股朝旁邊挪了挪,在板車上給蘇午留了一個空位,道:“上來坐吧。”

“多謝道長!”

蘇午立刻點頭,翻上了板車,在道長旁邊坐下。

板車調轉過頭,在無人牽拉的情況下,車輪碾過荒草地,在吱呀吱呀的聲響里,漸漸融入了夜色中。

坐在板車上,蘇午心中忽生出一種觸動。

他扭頭回望去,

荒原上長草妻妻,

遠處的河流奔騰流淌。

在眉心豎眼的觀照下,一些因果絲線自蘇午周身蔓延出來,穿過荒原,投入河水中,逆著河流往大河上游追朔去了。

“看什么?

還想繼續在河里游一次嗎?”

道人在蘇午旁邊冷不丁道了一句。

“……”蘇午一時默然。

“衛河接連閩江,現下這段衛河的上游,正與閩江交叉,你該不會是從閩江漂游過來的吧?”道人瞥了蘇午一眼,再次問道。

蘇午的‘唇槍舌劍’對他有效,

但效用沒有如對其他人那般強力。

可見這道人修為必然極其高深。

“小子對于前事已經記不得了。”蘇午想了想,如是向道人回答道。

倒是道人提及‘衛河’接連‘閩江’,讓蘇午吃了一驚。

‘閭山法脈’分為‘幽州閭山’與‘閩江閭山’兩大派支,兩大派支在地理位置上相距極遠,各自修持法門雖因地域不同而有種種流變,但是在冥冥中,兩大派支互相間仍有種種聯系。

蘇午大概清楚自己這次應當會與‘閭山法脈’扯上關系,

卻怎么都未想到,

自己竟然是順著‘閩江’漂流下來的!

‘閩江閭山派支’即是以‘閩江水系’為發源地,傳聞在閩江水系之下,群石聚集之地,即是‘閭山派’真山門之所在!

“你是六月十五日午時生人?”對于蘇午的回答,道人并未過多深究什么,而是又問了一個讓蘇午意外的問題。

他確實是六月十五日午時生人,

但原主是不是,他不能確定。

偏偏這位道人就道出了他現下的真正生辰!

“是。”蘇午內心越來越有種今次的模擬有一種‘天命使然’的感覺——連自身是從‘閩江’漂游而來的事情,都充滿了這種感覺!

會否這次模擬以前,

所謂的‘原主’也根本就是無根底的?

他的‘故鄉’就是漫漫閩江大河?

“看來我算得還是挺準的。”道人咧嘴笑了起來,這還是蘇午第一次看見道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當他看向道人的時候,

道人忽然又板起了臉:“我今天早晨心血來潮,便起了一卦,卦象上說今時我會在河邊撿到一個弟子,我在河邊等來等去,等到了你這個河漂子。

雖然你來歷蹊蹺,

與土教術士說不定有甚么勾連,不干不凈,

不過沒關系,

某的根腳也不干凈,先做山賊,后做了和尚,又做道士——這也算不得甚么!師父他老人家一樣把香火衣缽傳給了我!

當時我拜師的時候,師父跟我說,甭管我從前如何根底,在他老人家手底下,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現下我也要收你做弟子,

便也告戒你一回——

你從前是甚么根底——不重要了!

以后你就是幽州閭山掌教‘赤龍真人’——也就是某的弟子了!

從此以后,在某手底下,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道人勐地拍了拍蘇午的肩膀,

蘇午身形紋絲不動,

道人咧嘴一笑:“還挺吃勁!

某說的,你記下了嗎?”

“記住了。”蘇午點頭答應。

閩江閭山、幽州閭山兩大派支,在他腦海里糾纏不清——眼前這位,竟然是‘幽州閭山’掌教,號為‘赤龍真人’?!

自己是從閩江漂過來的……

赤龍真人算到他今天會在河邊撿到一個弟子……

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你叫甚么名字?”‘赤龍真人’又問道。

他收了蘇午做弟子,

卻還不知蘇午姓名。

“蘇午。”蘇午回道。

“幽州閭山不必棄用俗名,不過你的道名還是要有的——你是幽州閭山‘鼎’字輩的弟子,我便給你取道名作‘鼎陽’吧,惟愿本門發揚光大,如日興隆!”赤龍真人如是道。

“弟子謝過師父賜名。”蘇午向赤龍真人稽首行禮。

他滿腹疑惑,

譬如身為幽州閭山掌教的赤龍真人,

怎么跑到閩江閭山的地界來了?

偌大門派不用他看顧的嗎?

“好。

你既拜我為師,我亦不能吝嗇了。

待會兒就給你撥付一些兵馬來使喚——我看你是傳度授箓過的,倒是不用我再費心給你授箓了!”←→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