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夜間1256、前世后世(2/2)1256、前世后世(2/2)→:、、、、、、、、、、、、、、
“今下情形,比我們從前面臨的情形,已經好上太多了。
他們終能在人間正常生老病死,而非是在那處恐怖地界重復生死淪亡的過程。”蘇午打量著這座已經頗具規模的道觀,轉而與垂頭喪氣的邵守善說道,“而且,道友若是不甘心,也可以再開門收徒,教授弟子,也沒甚么大不了的。”
“罷了,罷了……”
邵道師搖頭道:“一得、一行、一心這幾個弟子,從一開始便拜在我門下,我對他們到底傾注了幾分感情,而今只是傷懷他們不告而別罷了。
若叫貧道從頭再來,再開門收徒,貧道也沒那個心力了。
而今只要能將‘天王鎖詭錘’的道統傳承下去,貧道便再沒有遺憾,以后可以與素玨結伴云游四方,做個閑云野鶴,也不枉此生。”
蘇午聞言,便也未有再勸。
邵守善修的是入世之道,其所苦心經營的道觀,忽然間淪落到這般地步,若說其真正能就此看開,將一切俱皆放下,蘇午自覺不太可能。
其只是一時心灰意懶,再隔個二三日,或許就會‘回心轉意’。
小河姑娘將眾人引至后院堂屋之中坐下,隨后從柴房里提出一個鐵壺來,給眾人沏好了茶水。邵守善與素玨道人圍著小河問了一些他們離開以后,天王觀上發生的事情。小河卻稱前幾年的事情已記不太清,只記得近半年來師兄們分家離去的事情。
“也不只我是這樣情況。
幾個師兄、山下的百姓、往來的香客信士多也只記得最近幾個月的事情。
再往前去想,大家便覺得好似遺漏了甚么一般,總也記不起來從前幾年發生過甚么事情。”小河姑娘如是說道。
蘇午、邵守善、鐘遂聞言相視。
他們倒清楚眾人之所以記不清往前幾年事情的主因——那時的人們大多數都卷入了輪回之中,在輪回中早不知經歷過多少重生死悲歡了。
如今天下蒼生脫離輪回,或因人身特有的保護機制,令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
而他們腦海之中,較為清晰的最近幾個月記憶,實則是他們還未被卷入輪回以前,留在腦海里的記憶。
“這豈不就是說……貧道前腳剛離開道觀,一心一得他們幾個,就吵著分了家,各自散去了?!”邵守善陡地意識到這個問題,頓覺得胸口悶痛,眼前發黑。
麻仙姑無奈地看著邵道師,幫著他捋了捋胸口,隨后向陶祖、蘇午等人依次頷首示意道:“我先帶他下去歇息歇息,祖師、真人、鐘先生……你們慢聊。”
說著話,她便攙扶著邵道師離開了堂屋。
鐘遂看了看那小河姑娘,又看看蘇午,也站起身:“景室山好風景,我各處去轉轉看看。”
“鐘先生,我和你同去!”李黑虎站起了身。
“我們去看看青兒。”青苗拉著秀秀也起身說話。
不過轉眼之間,堂屋里便只剩下蘇午、洪仁坤陶祖、小河姑娘這四人。
洪仁坤頭頂赤日,坐在堂屋門口,他翹著二郎腿,陽光從頂上傾瀉而下,落在他半邊肩膀上,他身形搖搖晃晃,也是一副頗為愜意的模樣:“咦?怎么都走了?”
方臉中年男人轉過臉來,故意作出一副驚訝之色,看著堂屋里對坐的蘇午與小河,又道:“我在這是不是會打攪到你倆?
這下陽光正好,太舒服了。
我也不想再往別處去。”
他還故意地審了伸懶腰。
其頭頂赤日之中,陶祖幫腔道:“有什么可打擾的?堂屋本來就是待客的地方,你們要有事須要背著人說,到那邊的廂房里去。”
陶祖臊眉耷眼,一臉不懷好意的模樣。
蘇午看向陶祖洪仁坤,面無表情地盯了陶祖一眼。
陶祖咧著嘴眉花眼笑。
這時候,小河姑娘站起身來,淺笑著與蘇午說道:“你有甚么事情要與我說嗎?這里既然不方便,那便去我臥室里談罷。”
她說著話,轉眼看向陶祖洪仁坤,笑著道:“就不叫這兩個老不修聽到。”
“這小丫頭!”陶祖被小河一句話噎得吹胡子瞪眼。
洪仁坤則叫嚷起來:“你說誰老不修呢?
我如今正值壯年,風華正茂,怎么能叫我‘老不修’?這老頭倒確實是個老不修,你這樣稱他也頗合適……”
轉眼之間,兩人又當場掐起架來。
小河向蘇午招了招手,領著蘇午從堂屋側門走出,把他領到了自己臥室里去。
她的臥室布置亦頗簡潔。
除了一張床,一只靠窗的桌子,及至桌子上幾卷書、一只插著野花的素白膽瓶以外,整個房間便似雪洞一般,再無余物。
小河請蘇午坐在床沿上,干凈的床鋪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隨后亦靠著蘇午坐在床邊,偏頭打量著蘇午,眼神里滿是好奇:“江鶯鶯見你便臉紅心跳的,完全不能收束住心情,我看見你也頗歡喜,但就沒有她那樣緊張了……真是怪事呀,我在此時是她的后世,若在彼方時空里,便又成她的前世了,前世后世也罷,總是一樣性靈……同一個性靈,經歷光陰磋磨以后,便會生出兩種不一樣的性格,連看那些曾相識的人,也有了不同感覺……”
蘇午聽她說得有趣,便笑著道:“人之性靈雖然純一,但性格總受諸般影響,總歸有所不同。但許多本真上的東西,也不會因為諸般影響所改變。”
他轉臉與小河對視,看著小河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又道:“今時的小河姑娘,是想就此留在今時,還是回歸到彼方時空去?
你與旁人不同。
你本是從鬼夢之中脫離的,也能再度走入鬼夢之中。
待到我回轉現實以后,你也可以跟著鬼夢回轉現實。”
“這便是你這次找到我要說的事情嗎?”小河姑娘眼睛眨了眨,她低眉沉思了片刻,抬頭與蘇午說道,“即便是再經過鬼夢回去,江鶯鶯也絕回不來了。
我是她的‘果’,她是我之所以化生的‘因’。
若你希望我回去以后,變作‘江鶯鶯’,那你怕是要失望。”
蘇午搖了搖頭:“不論是你,還是鶯鶯,總歸都是‘她’。你愿做鶯鶯也好,愿做小河也罷,全憑你自己的意愿。”
小河聞言抿嘴笑了起來:“那我愿意回去。
看鶯鶯經歷過的那個世界,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在這道觀里呆著,其實早就呆得膩了,如今師父和師公都回來,以后生活說不定更得少許多樂趣,只能看著他倆恩恩愛愛,我和你回去好了!”
她在片刻之間便做出了決定。
蘇午對此也不意外,只是重復向小河問了一句:“你真確定了?”
“嗯!
我不會反悔的!”小河點頭道。
“好。
那我待會兒會請鬼夢里的幾位太上爺過來,你與素玨道友、邵道友道別過后,便先去鬼夢里罷,待我解決了此間事后,回轉現實之時,再把你帶出鬼夢之外。”蘇午向小河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
他說著話,攤開手掌,露出了掌心那團烏黑的發丸。
被揉捏成一團的發詭一端牽連入虛空之中,與柳飛煙牽扯了起來,另一端仍被蘇午封押著,無法動彈絲毫。
“你當時便與此詭糾纏,在此詭死劫規律之下,以尋常人之身而能不死。
以你的命格,正適合容納此詭的‘彼端’。
我想請你容納這發詭的彼端,不知你意下如何?”蘇午向小河問道。
小河看著蘇午掌心那團看起來便叫人毛骨悚然的發丸,眼神里倒沒有甚么恐懼之色,她無所謂地點點頭,但想了想,又猶猶豫豫地道:“容納它疼不疼啊?
要是很疼的話,那我是不愿意的。
要是不疼的話,那就可以。”
“不疼。”蘇午認真思考過后,篤定答道。
“那就可以。”小河笑了起來,“我要做些甚么?要我張口把它吞進肚子里嗎?看起來黑漆漆的,我不太想吃……”
“你只需守住心神就好。
用不了太久,我便能將此詭容納在你的發絲之中。”蘇午取出一個丹瓶來,交給了小河,“你先吃一顆丹藥,防止容納此詭叫你自身損耗過甚。
藥有些苦。”
“嗯!”
小河姑娘認真答應,從丹瓶中倒出一顆藥丸來,將之送入口中服食。
“以后每日晨間取食一粒藥丸,連續七日以后,便不必再服用這丹藥了,我在丹瓶中留下的余量很多,足夠服用七日了……”蘇午說著話,放開了對掌心那團發丸的‘禁錮’,那發丸瞬間發散作一簇發絲,才要向四周飄轉,便被蘇午身上散發出的莫名氣韻威懾住,被迫接續上了眼前小河姑娘的發梢,與她的頭發相連……
只是蘇午說幾句話的功夫,‘發詭彼端’便完全接連上了小河姑娘的發尾,被她容納在了自身!
小河看著自己才梳好的頭發,這下子又披散在肩膀上,甚至還變得長了些,她有些不高興地抿了抿嘴,又拿起桌上的木梳,一邊梳頭一邊往臥室外面去:“我去和師父、師公告別,和‘小花’告別……”
蘇午跟著走出房門。
正見到小河姑娘對屋前憑欄上花盆里的幾朵牽牛花稽首行禮:“小花姑娘,多謝一路陪伴,今下就要和你分別了,你要珍重哦……”
牽牛花輕輕搖晃。
陽光將屋墻映照得越發雪白。
眼前的小河姑娘,好似化作了一道輕飄飄的影子,倒映在蘇午的瞳仁里,在他的瞳仁里輕悄悄地搖曳著。
這時候,不知去哪里轉了一圈的鐘遂背著手走進后院,他看到梳理著頭發的小河姑娘,又看到站在臥房門口的蘇午——鐘先生的眼神又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向蘇午拱了拱手,蘇午亦頷首示意。
蘇午不能讀懂鐘先生的奇怪眼神,索性便將之拋諸腦后。
“我能不能不去鬼夢里呆著?你不是還要別的地方,處理甚么事情嗎?我就和你們同行,到處轉轉看看,你要回到現實的時候,我再回鬼夢里去,可以不可以?”小河姑娘梳好了頭,忽似想起了甚么一般,向蘇午問道。
“好。”
蘇午自無不答允之理由。
(本章完)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