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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屋外。
刮起了一陣風。
十二月份的風，雖然不至于刺骨，但還是帶著一股冰冷感。
劉開立瞪大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聽錯了！
于是，他重復了一遍。
“劉叔，我這一次過來，是想跟你說一句，我的公司正在發展的關鍵階段，我需要一個貼心的人，幫我管理一些客戶以及公司內部的事情，其他人，我不是很放心，但是瑩瑩，我一直很放心，所以，叔，你幫我這個忙吧……”
跟著張勝呆久了，李彬多少也學了點張勝一些東西。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不算平靜，帶著幾許鋒芒，但聲音卻很平和，冷靜得仿佛考慮了很久才說出來。
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劉開立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但他偏偏不給劉開立機會。
仿佛心中有某種東西，刺激著他，讓他不能低劉開立一頭。
他知道劉開立只是利用他，實際上，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覺得他就是一個高中學歷，沒啥文化，就是一個網管，最多能跑點業務，僅此而已……
他何嘗瞧得起劉開立？
手中本來拿著一張好牌，但人卻市儈、小心眼、嫉妒心、貪小便宜、沒有良心……
幾乎讓他瞧不上的毛病，劉開立身上沾染了一大半……
事實上！
他從來都沒想到，劉開立能靠著自己將森然集成灶開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張勝的一句話，如果不是因為劉瑩瑩，以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為森然集成灶做那么多的事情？
他并不是老師張勝。
張勝可以笑，可以笑得很熱情，對任何人都能保持著溫和的表情。
但他卻做不到……
“李彬，你瘋了，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訴我，伱們……”
李彬的口吻讓劉開立非常不舒服！
然后，他的火氣瞬間便上來了。
李彬的運氣似乎是在通知自己，而不是在懇求。
是的，這種大學學歷都沒有，如果不是他森然集成灶收留他的話，現在他怎么會有今天這種成就？
他喘著粗氣！
“對，叔，我們在談戀愛……”李彬點點頭：“事實上，在我幫你管理森然集成灶的那段時間，幫忙招安裝工人的那段時間，我就在和瑩瑩談戀愛，叔，雖然我帶走了瑩瑩，但是，森然集成灶的業務，我會想辦法一并承擔下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我能經營好這兩家店，但是，你放心，我不要店里的任何股份，森然集成灶依舊是你的，你多了我一個女婿，業務會蒸蒸日上……”
李彬依舊保持著冷靜的語句說出了這句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著劉開立。
眼神之中帶著鄭重。
這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擔當，更是一種底氣。
他的老師是張勝！
張勝從卑微中崛起，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將很多店面給盤活了……
他相信，他也能。
然后……
“嘭！”
他看到劉開立猛地將桌上放著的牛奶狠狠地扔出了外面……
然后，他又將麥片扔出了門口。
他的臉色通紅，憤怒地盯著李彬，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滾！瑩瑩，你給我滾過來，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劉瑩瑩低著頭，依舊不敢看他，身體似乎忍不住哆嗦，似乎嚇得流淚了。
陳愛菊看著矛盾激化，第一時間走了過來，笑著打算當中間人……
埋汰了劉開立幾句以后，卻猝不及防地被劉開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將陳愛菊抽得退后了十多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媽！”
劉瑩瑩大叫一聲，沖了過去攙扶著陳愛菊。
“不礙事，不礙事……”
陳愛菊捂著嘴，然后笑著搖搖頭，但臉色卻略微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些許血漬。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一邊從外面撿起牛奶和麥片，一邊嘟囔著：“老劉，你收著點性子，你看街坊領居怎么看我們，你……”
“閉嘴！你再撿一下，我打死你！”
劉開立沖著陳愛菊大吼，作勢要上去再打陳愛菊。
“爸，你為什么從小到大，都這么不講理，你怎么這樣！”
劉瑩瑩卻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護在了陳愛菊的前面，氣急之下的劉開立青筋暴起，猛地一巴掌就抽過去，卻發現手臂被李彬給抓住了。
李彬的力氣很大。
李彬臉色冰冷，仿佛一頭要吞噬人的野獸，但還是壓下了火氣：“劉叔，你有什么事情你沖我來，你不要打瑩瑩，我們好好商量……”
“放開我，你……你們……李彬，我不會同意的，你今天除非打死我，否則，我不會同意你帶她走，你敢帶她走，我就報警，我就……”
劉開立火氣升騰。
終于抽回了手，隨后死死地盯著李彬，眼神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眼球通紅。
或許是太過于憤怒了，他的話說到一半，卻怎么都憋不出來。
森然集成灶那邊似乎非常熱鬧。
這條街上，很多商家都擠過去看了。
張勝看了一眼森然集成灶的方向。
他并沒有驚訝，也并沒有奇怪。
今天中午，李彬突然跟他說了他和劉瑩瑩的情況。
張勝起初也挺驚訝，沒想到李彬還留著這么一手。
今天下午的時候，李彬提著牛奶，告訴他，他要帶劉瑩瑩脫離“火坑”。
張勝叮囑了李彬一些東西，李彬聽了，但看著外面這么熱鬧的情況看，李彬并沒有完全聽進去。
而且……
沖突似乎已經漸漸激化了？
“李總這一波應該算是在這家店出名了，我聽著外面大家都在聊，李總沖冠一怒為紅顏……”
孟樹榮的妻子李愛鳳從外面走了進來。
走進來以后，笑著跟張勝說出這句話。
張勝也笑著回應了一聲。
如果按照理智來看的話，李彬似乎沖動了一些，這些事情有更高的解決辦法。
但李彬畢竟是年輕人……
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做法，有時候張勝都感慨自己為什么一點脾氣都沒有，每一次遇到事情都波瀾不驚……
聊天間。
孟樹榮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孟樹榮眼神復雜，走出來以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東西一般坐在張勝旁邊。
“張總……”
“嗯，孟總……”
“我知道歐邦國際現在不值幾個錢，但是……”
孟樹榮拿出一份股份協議遞給了張勝。
張勝沒有看股份協議，而是看著孟樹榮：“孟總，你這是……”
“張總，你給我這么大的恩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報，未來我會好好守著這家店，但同時，我也希望有一份保障……”
他見到了張勝的厲害之處。
正因為見到了，所以，此時此刻一無所有的他，只能用公司的股份將張勝拉過來。
雖然……
股份不值一分錢。
但……
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張勝沉默。
孟樹榮眼神之中只有誠懇。
大廳里寂靜。
遠方，響起了一陣陣爭吵聲，和一些東西的打砸聲。
森然集成灶距離這里很遠，但依舊能聽到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
孟樹榮的手機響了起來。
孟樹榮看著手機的號碼，隨后又看向張勝：“張總，同行打電話過來了……”
“接！”
“嗯，好！”
孟樹榮接了電話。
電話……是美佳集成吊頂打過來的。
美佳集成吊頂的老板名叫劉松仁，瘦高個，昨晚上的時候，他去那邊串過門，說了很多合作上面的話。
但當時，劉松仁似乎不以為意……
電話里，劉松仁詢問孟樹榮有沒有空。
當聽到孟樹榮點頭以后，他便跟孟樹榮約了個時間，打算等會偷偷從后門過來……
電話剛掛完，孟樹榮和張勝對視了一眼。
孟樹榮還沒說話呢，電話又響了起來。
又是另一家同行打過來的。
同行的語調跟劉松仁類似，明里暗里詢問著孟樹榮這一次出口需要多少貨。
孟樹榮隨便編了一個數字以后，對方又開始說了很多解釋的話……
他解釋昨天他之所以帶人過來，實際上就是過來看看，也不是他的意愿，只是大家都來了，他也必須得來瞧瞧……
孟樹榮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
一切都如同張勝預料得那樣。
就在孟樹榮打算跟他約時間的時候，卻看到張勝搖了搖頭。
掛完電話以后，孟樹榮疑惑地看著張勝：“張總，你不是讓我們都要合伙嗎？為什么……”
“孟總，合伙，但不能全部合伙，美佳集成吊頂偷偷過來，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嗎？”
“那……”
“商場如戰場，你曾經當了個靶子，現在，你難道還想當靶子？”
“那……”
“你想要一心一意跟著你的合作伙伴，還是三心二意的？”
“一心一意的……”
“你和所有人都合作，看似是雙贏，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的歐邦國際資本太少，鎮不住場！只要他們私下通氣，很容易就把你的路子給吞掉……”張勝瞇著眼睛。
“那……”孟樹榮遲疑片刻。
“所以你只能篩選合作，你跟美佳集成吊頂合作，并且許以各種好處……記住，一定要既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這個度，你一定得把握好！”
“如果其他同行知道只有一家美佳集成吊頂跟我合作，并且拿到了各種好處，那么，他們會孤立他，他會變成靶子，然后……”孟樹榮眼睛一亮！
“對！記住，站在一個聯盟的路子上，叛徒最遭人恨！你給他好處的同時，你切斷了他和其他同行聯合的路子，所有人都會私底下孤立他、攻擊他、他沒了路子，只能一心一意地跟著你！孟總，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瓦解……”張勝慢悠悠地說出了這番話：“如果內部瓦解了，出現了龜裂了，那么，就算是銅墻鐵壁，也離坍塌不遠！”
張勝站了起來。
孟樹榮只覺脊背發涼。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成為對手！
如果成為對手的話，那么……
不堪設想。
“張總，你去那？”孟樹榮心驚的同時，看到張勝披上了衣服似乎要離開的模樣，下意識問道。
張勝笑了笑，指了指森然集成灶的方向：“那邊吵也吵過，現在估摸著要動架了，作為老師，總不能讓學生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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