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華夏列祖列宗

第六百二十八章 負重而行,戰火燒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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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下,蒙多哥北方平原亮起一支支火把。

昏黃的火光在人手中照著地面和周遭幾步內的一切,到處都是猩紅的鮮血,垂死的戰馬吐著血沫。

延伸向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尸體,偶爾能看到兩具尸體糾纏一起,握著兵器插入對方體內就那么死去。

過來的青州兵將其中一人拖出來,將尸體身上的刀拔出,將無法瞑目的眼睛闔上。

夜色里,還有成群的烏鴉飛下枝頭,啄食地上的碎肉。

附近一具尸體稍動了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這名光輝軍團士兵瞎了一只眼,胸口也被劈了一刀。

他僅剩的獨眼望向四周,映入眸子里,是持著火把的幾人走了過來。

這名光輝軍團士兵急忙轉身,腳步蹣跚的跨過地上殘破的尸體,走出幾步,腳下一滑,重重摔在一灘血水當中。

隨后有腳步聲走了過來,士兵努力偏過頭,嘴里嘰里咕嚕的嚷著什么,像是在求饒。

走來的身影高大,披兩檔甲,散亂的頭發下面,臉龐沾染鮮血,舉起手中沾著碎肉、毛發的環首刀。

這名士兵沒來得及叫出最后一聲,腦袋就被一刀砍了下來,血箭瞬間從斷頸噴射而出。

落在地上的頭顱被割下耳朵后,‘呯’的踢飛出去,這名青州兵士兵朝尸體上吐了一口唾沫,將耳朵揣進腰間的帶囊,舉著火把繼續巡視。

收斂甲胄的越州兵則不停的忙活,戰事雖然結束,但明日說不得要快速進兵,只能連夜清理戰場,脫下蠻夷士兵的甲胄,送到工匠營那邊熔了,用來打造箭頭、或各式兵器。

沿著這處平原往北,血跡和尸體少了許多,蘇辰換乘了戰馬,與典韋、柳升領著神機營走上十五里左右,便看到有五百多人在此處林子邊緣休整,除了控弦狼騎,不乏巨鹿烈、怯薛軍的騎兵。

奔襲裁決軍團的戰事已經停了下來,受傷的,或戰馬受傷的騎兵,就都被呂布、速不臺、項羽留在這里處理傷勢。

升起的篝火間,眾人烤著干糧,就著水袋里的清水下肚,有人看到了過來的隊伍,見到蘇辰時,傷勢較輕的士卒紛紛起身。

“不用行禮。”

蘇辰看了一眼滿身血跡,臉上斑駁污穢的士卒,又看了看他們手里烘烤的干糧,抿緊了嘴唇。

軍中缺糧,許多人都知道。就連他這個皇帝,每日都只吃兩頓,還都是干糧和稀粥。

唯有在戰前,才會分發一些馬羊牛的肉干,這些大多數都是受傷不能再用的戰馬,和掠奪來的家畜。

這一路過來,附近所有村莊、城鎮能吃的,都已經掠走充為糧食,由夏侯惇這位后營大總管統一分配。

“你們家將軍呢?”

蘇辰平復一下心緒,唯有等到真正擊垮亞瑟王,拿下這方世界,糧秣才能徹底解決。

或許是看到天子盯著他們手中烤黑的干糧,眾人連忙將撇到身后,其中一人趕忙接上話。

“啟稟陛下,我是溫侯麾下騎兵,戰馬受了一些傷勢,無法再戰,便讓我等與傷兵一起在這里等候后方主力。”

蘇辰點點頭,說了一句:“都繼續休息。”話音落下,他轉身離開,回到對方前方,他招來柳升。

“叫兄弟們將干糧勻一半出來。不能讓他們打了最惡的仗,還吃不飽飯。”

說著,蘇辰也將腰間屬于自己那份干糧也一并交到柳升手里,周圍神機營士卒、虎衛營甲士看到天子都拿了,他們也紛紛從腰間的帶囊里,取出干糧饃饃,數了幾張出來,一一交上去。

有人甚至拿了大半,只給自己留了一兩張餅子。

被柳升瞪了一眼,那甲士卻笑呵呵的說:“咱當天子近衛,很少打仗,力氣都還留著,餓的不厲害。前面那些兄弟,打的狠,吃的多,咱們都是同袍,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挨餓不成?!”

這番話,那邊的騎兵眾人自然是聽到了,行伍之人,大多粗野豪邁,也不拒絕,便將這些餅子全部接過來,分發到其他傷兵手中。

“謝了虎衛營、神機營的兄弟!”

“哈哈哈!客氣甚,等回去了,在燕京請我們喝酒!”

兩邊士卒熱熱鬧鬧的說笑幾句,隊伍便繼續往北過去,夜色里,遠方不時還有廝殺聲傳來。

不過聲音規模并不大,應該是呂布三人帶著騎兵,還在追殺潰散的裁決軍團士兵。

又走了差不多五里左右,隊伍在一處山坡前停下,蘇辰取下頭上的鳳翅盔夾著腋下,下馬后拖著披風走上旁邊的山坡,居高臨下眺望北方。

身下的坐騎仍由其在附近垂頭啃食嫩草,就連典韋那只巨象也悠閑的在火把光里,用長鼻卷著樹梢上的葉子松進嘴里咀嚼。

典韋一身猙獰的黑色鐵甲,負著兩把鐵戟,站在蘇辰身后,而神機營由柳升領著在山坡下方布防。

不久,一匹黑色的戰馬從北面的夜色里飛奔而來。

“陛下,怎么來此處尚有一些草芥沒清掃干凈。”烏騅沖上山坡,項羽將那柄破城戟呯的插進地面,翻身下馬走了過來。

隨后,還將腰間的水袋解下擰開在嘴里灌了一口。

項羽還不忘在殿外解釋的胳膊上拍了兩下時,一旁的蘇辰便向他詢問戰況。

“項王,前方怎么樣了?”

“都在韓信掌握之中,呂布,還有那個速不臺還在追殺,對方主將,我與他交過一次手,可惜讓他跑了。”

項羽又灌了一口水,目光望著北面,神色看得出有些不高興,畢竟從他手里逃走,屬實讓人難以接受。

“那主將很古怪?”

“古怪,對方一用秘術,進攻就會受挫,好像無法攻擊他一般。”

不久,呂布聽聞天子來了前線,領著幾名控弦狼騎回來,下馬上了山坡,才發現他身旁還跟著一人,披著雙頭獸面的明光鎧,沒有鐵盔,頭發散亂垂在雙肩,雙眉如劍倒插兩鬢,整個神態竟與呂布有些相似。。

“拜見陛下!”呂布領著那將走來見禮,隨后在對方后背拍了拍,讓其上前兩步,“這就是李存孝,一人追殺兩個蠻夷主將,頗為某家當年之風!”

蘇辰的目光落在面前這個面相英武的將領身上,很早之前他常聽聞王不過項將不過李,項羽他已經見過了,還站在旁邊,現在李存孝也終于來了。

雖然沒了當年那種看到各種名將名臣出現的激動,蘇辰還是給予每一個人最大的尊重。

想著,便朝對面的李存孝拱起手。

“飛虎大將軍,一來朕就讓你一人一馬殺到敵陣,待戰事結束,朕向你端酒賠罪。”

對面的將領并未見過蘇辰,此刻也仔細打量一番,方才緩緩抬起手:“讓陛下見笑了,臣……是自己意氣用事。”

蘇辰和顏悅色的李存孝見禮說了一會兒話,簡單的將這邊的事跟對方說上一番,便向項羽和呂布詢問起前方的戰事。

“速不臺的怯薛騎兵已經與蒙古輕騎匯合,正與楊業還有從北面趕來的安祿山、阿奴虎,以及那個薩摩皇帝掃蕩裁決軍團的右翼。”

說到這里,呂布重重拄了一下畫戟:“就是可惜讓那蠻夷主將跑了。”

李存孝瞇起眼睛,嘴角泛起一道冷笑:“不管他死不死,這場仗反正我們是打贏了。剩下的,直接殺到他們城池便可,當年我領十八騎直接殺到長安,何曾懼過對方兵多將廣?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說的好,我華夏男兒,自當一腔熱血。”項羽背負雙手,披風在微風里撫動,西楚霸王自有一股豪邁:“蠻夷這一敗,士氣恐怕再難拉起來,正是進兵的最好時機。”

豪邁的聲音里,蘇辰點頭同意:“……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當年項羽也確實這般打仗的,擊破一路后,又立即轉道,奔赴其他戰場,不停以快打慢,打的那叫一個讓人眼花繚亂。

“不過還是先讓將士們歇息兩日,整頓一下兵馬,再行出兵之事。”

蘇辰望向原野,斑斑點點的火光還在遠方游走,廝殺、慘叫穿透夜色還在從遠方各個方向傳來。

整個蒙多哥北部平原、丘陵的戰事已經落下帷幕,之前的裁決軍團在下午還沒來得及投入戰場,就被自家的潰兵和行進如風的三支大夏騎兵擊破。

漫山遍野往北逃遁時,也有消息往北面的濃馬地界傳遞,駐扎邊界的圣光軍團、圣戰軍團,共計四個軍團,五萬兩千多人在后半夜接到了消息。

對于這些來自東方的軍隊,早就有深刻的印象,戰力強悍,騎兵來去如風,作戰的目標非常明確。

經過之前的較量,他們此刻也有著強烈的自信,能打敗這支軍隊。

但當消息過來,圣光騎士珀西瓦爾和圣戰騎士加荷里斯多少有些驚訝,短暫的愣神后,兩人互相聯系,隨即出兵前往增援,待過了邊界,進入蒙多哥境內不到五里。

凌晨的青冥顏色之中,能看到許多奔逃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視野。

隨后,越來越多,從一兩個獨行奔跑的潰兵,漸漸變成三三兩兩的小隊,隨后便看到成建制的裁決軍團士兵從南面潰敗下來。

他身上的鎧甲、盾牌斑駁各種刀劈斧砍的劃痕,模樣極為狼狽,可見他們之前經歷過怎樣的惡仗。

“立即將這些潰兵集結。派人去尋蘭斯洛特!”

珀西瓦爾親自來到前線巡視一圈,越來越多的潰兵開始出現后,幾乎將所有的斥候和傳令兵都派了出去。

左翼的圣戰騎士加荷里斯也同樣發出這道命令。

“老將軍,那邊,蠻夷——”

一道嘹亮的聲音在東南方向響徹,這邊正接收潰兵的加荷里斯,猛地的偏頭望向東南面,視野前方是一片片火把,照亮黑暗從遠方急行而來。

一員提著紫金刀,另只手里提著一顆頭顱的蒼髯老將,在馬背上抬起了刀鋒,那還在滴落鮮血的頭顱被他扔到地上。

“殺!”

隨著他話語落下,老將舞刀拍馬,領著就近的一支蒙古輕騎,直接沖向那邊的蠻夷軍團。

安祿山、阿奴虎、阿達爾、布達雷斯領著各自軍隊跟在老將身后,也朝圣戰軍團發起了沖鋒。

這又是一場洪流般的對撞。

夜色已深,巡視了前線的隊伍,重新返回蒙多哥北面原野,這里已經立下了簡陋的營寨。

沸騰一夜的各軍士兵,還處于戰勝的喜悅里,但隨著夜色深邃,疲憊席卷而來,不少人放下了手里的兵器,挨近篝火坐下,隨后倒頭就睡了過去。

“讓虎衛營和神機營接替營地里的防務。”

蘇辰看著倒了一地的士兵,回頭給典韋下了命令,旋即,帶著吳子勛走回中軍。

還沒進入帥帳,響亮的鼾聲已經從帳內傳了出來。

蘇辰揭開帳簾,矗立案桌的油燈光芒里,軍中諸將大多或坐、或趴在折凳,或躺在冰冷的地上睡了過去。

韓信撐著下巴,手里還捏著最近的一封情報,卻疲憊的閉著眼睛,腦袋一點一啄。

樂進脫去了甲胄,胳膊、胸口纏裹了繃帶,靠著一旁拄著斧頭的徐晃呼呼大睡,而徐晃坐在折凳上,腦袋依著斧柄,顯然也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對面,龍且側躺地上,甲胄當做枕頭墊在頭下,睡夢里,不時夢囈兩聲:“殺!殺!”

旁邊的夏侯淵抱著弓被驚的猛地坐起來,偏頭看了看四周,又昏昏沉沉的躺回去。

夏侯惇從外面進來,看到蘇辰在,又看了看帳內昏睡的眾人,他想要開口,被蘇辰抬斷

“讓大伙好好睡吧,朕來守夜。”

蘇辰朝典韋招了招手,“典將軍,你把守好營帳,別讓其他人進來打擾。”

說著,留下典韋立在帳口,蘇辰便帶著吳子勛去往外面,那邊已經立起了十幾處柴堆。

戰死的士卒已經被運來,隨后一一搬到上面并排躺了一圈。

這已經是常態了,但仍有許多還沒睡的士兵過來為死去的同袍送行,沉默的圍了一個大圈。

蘇辰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并不是他怕死人而是心里感到愧疚,自己帶著他們出來,卻沒辦法將所有人完整的帶回去。

“朕愧對你們,但……”

蘇辰望著那邊漸漸燃燒起來的一座座柴堆,輕聲說道,“但不愧對大夏。這一仗,現在不打,往后就是我們的子孫打,歷來開國之軍強悍,若是不繼續打,過上十幾年,讓西方做大,而我們享受慣了和平,還有多少士兵能打仗?”

他深吸了一口氣

“朕唯一能為你們做的,就是帶你們骨灰回去,埋葬在家鄉的土地,將你們的名字刻上豐碑,讓世人銘記,也讓我們的子子孫孫都有田地可種,有房舍可居,不會挨餓,不會受凍,朕只能保證這一點……”

視線之中弄,熊熊火焰照亮了夜色。

搖曳的火光四周,不管是青州軍士卒還是來自越州的士兵,此時都表情肅穆而堅定。

也有人看著看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叫著火中逝去的人的名字。

火光照亮臉龐,蘇辰揉了一下眼角,抹去濕痕,輕輕吸了一下鼻子,便轉身準備回去,卻看到夏侯惇、夏侯淵、韓信、龍且、樂進、徐晃等人不知何時,已在后面站了一排。

“不好好休息,跑出來做甚。”

蘇辰朝他們笑了一下,對面的眾將看著蘇辰眼角的濕痕,只是跟著笑了笑。

夏侯淵說道:“陛下為英靈送行,我等領軍之將豈能不來。”

“陛下,伱哭了?”樂進咧開嘴角,樂呵呵的問道。

“文謙,你真是不會說話!”徐晃撫著須髯,插進話來。

蘇辰干咳兩聲,正了正臉色。

“胡說,朕只是被砂礫吹進眼睛里了,不信你過來看!”

樂進徑直走了過來,蘇辰一把將他推開,笑著說了一句:“你還真看啊!”

頓時,周圍眾將哄笑起來,便拱衛著蘇辰一起走回軍營。

之后,戰場逐一打掃完畢,休整了兩日的西征軍數支騎兵,開始清掃蒙多哥至濃馬的邊境。

直逼對面的歐非羅門戶——濃馬。

戰火終于燒進薩克普魯特帝國真正的核心。

天色漸漸亮,狂奔兩百里的快騎,披星戴月的沖進濃馬城,前方戰敗的消息根本阻攔不了。

這天上午,濃馬城混亂起來。

亞瑟捏著這份戰報,沉默的坐在王座上。

今日才剛剛改名,就送來這么一個‘驚喜’的禮物,讓他有些措不及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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