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后,岳梓童想到了軒轅珰。
軒轅珰上有個古代仕女,母親說那是被煬帝臨幸過,也是她娘家那一支楊姓的始祖母。
這塊軒轅珰,岳梓童小時候不知道把玩了多少次,閉著眼都能想象出它的樣子。
它本來是陰刻的,上面的仕女臉龐,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但被李南方戴過一段時間,又扔掉后,陰刻美女卻變成了陽刻,相貌清晰可辨,與她昨晚昏厥前,看到那道從臥室門內激射而出的白光中,被扭曲拉長了的女人樣子,一個樣。
換做是別的事,當初在發現軒轅珰上的古代仕女,由陰刻變成陽刻時,好奇心特別強烈的岳梓童,說什么也要解開這個不符合自然現象的謎。
她沒有這樣做,更沒敢佩戴在身上,而是用膠帶粘貼在了鏡子背面,假裝不知道它的存在,那是因為她很清楚,好多流傳上千年的老物件,都具備一定的氣場。
尤其是玉石這東西,絕對是不動物體中,最具備靈性的一種了。
野史記載,某個年代,某古代君王的陵墓被盜,殉葬的珠寶被取走時,收斂尸體的棺材也被破壞,隨手扔在了旁邊山溝里。
那可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有識貨的老農撿了寶貝那樣,把棺材板撿回家去,找木匠打造了一個衣柜。
衣柜打好的當晚,老農的孫子鉆進去玩——死在了里面。
衣柜的柜門并沒有上鎖,老農的孫子只需站起來,就能打開柜門的,卻沒打開,仿佛有什么重東西牢牢壓在柜門上,又密封住了所有的縫隙,導致孩子活生生憋死在里面。
衣柜內里四周,到處都是一道道帶血的抓痕。
野史記載的靈異事件,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但誰也不能否認,有些不科學的事件,卻不是科學能解釋得了的。
而且最好別試圖解開不科學的事件,要不然就會遭到莫名其妙的災難。
正是秉著這個觀念,岳梓童才強壓下了她的好奇心,把軒轅珰藏在了鏡子后面。
這些天來,岳梓童幾乎都忘記了軒轅珰的存在。
軒轅珰,卻沒有忘記她,在她即將被鬼爪掐死時,忽然化作一道白光,電射而出,驚走了那雙鬼爪。
白光中那個被拉成一條線的女人,就是軒轅珰上的古代仕女。
現在,古代仕女依舊靜靜的貼附在軒轅珰上,抬首四十五度角的仰望。
盯著軒轅珰上的仕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直到遠處傳來一聲笛聲后,岳梓童才發現天光已經打量了。
金燦燦的晨陽,從窗外灑進來,映照在她手掌心里的軒轅珰上。
手微微一顫,色澤立即流動了起來,古裝仕女仿佛活了要從上面走下來。
岳梓童還沒做好迎接她的心理準備——連忙雙手一合,閉眼低聲說:“你放心,有些事,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其實,就算她滿世界的宣揚,說昨晚遭到了鬼爪鎖喉,快要窒息而亡時,軒轅珰上的古代仕女,忽然化為一道白光救了她,有誰,會相信?
重新把軒轅珰貼在鏡子背面,安好后,岳梓童坐在了床沿上,望著外面楞了會,準備去洗個澡時,又想到了什么。
李南方被邪氣入體是自找的,那么賀蘭小新呢?
她的性取向忽然出現問題,是不是受到了軒轅珰的影響?
一個正常的女人,在忽然變的邪惡后,肯定不是一下子的,要有個轉變的過程。
要想知道賀蘭小新從什么時候起,變得對女人感興趣了,那么最好是去她房間里去看看。
賀蘭小新的房間,就是原先岳母住的那間。
不過自從賀蘭小新住進來后,她就自己出錢,重新裝修了下,所有的家具都換成了符合她身份的。
簡單的來說,就是奢侈品。
有人自己花錢,給自家搞裝修、換成更高檔的家具時,岳梓童是不會干涉的。
用備用鑰匙剛打開門,一股子隱含性因子的成熟麝香氣息,撲面而來。
這種讓賀蘭小新沉迷的氣息,恰恰是岳梓童最不待見的,所以平時幾乎不來她房間。
如果不是想找出某些答案,岳梓童才不屑進來呢。
房間里亂糟糟的。
事實證明,所有在外面雍容高貴的單身女人,自己的私人空間,往往都是亂到一塌糊涂,像黑絲,三個點的小布片,每雙都價值過萬的高跟鞋,隨便扔。
沙發上,床尾,甚至地板上,都是這些東西。
岳總當然不會傻到給她收拾這些亂七八糟的,以免被她回來后,察覺出有人來過她屋子。
把鞋子脫在門外,岳梓童墊著秀足,慢慢地走了進來,眸光四處掃射著,試圖尋找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
沒發現。
好吧,那就先從床頭柜開始搜起,反正屋子里能盛東西的家具,也就這幾樣。
抽屜里也是亂七八糟的,香煙,打火機,口紅,還有一只黑絲。
兩根手指捏著那條黑絲,岳梓童正要放一邊去時,卻又停住,秀眉微微皺起,兩只手把黑絲拽長,觀察腳后跟。
幾天前,岳梓童去黃河岸邊視察工作,不小心歪了下右腳,鞋子脫落,黑絲踩在地上,被一塊小石子劃破了。
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穿上鞋子后,殘破的地方也看不到。
但細心的閔柔,為了讓岳總不會因穿了一只破了的黑絲,而影響視察工作時的情緒,從車里備用的百寶箱內,拿出針線,恭請岳總上車,給她縫住了。
閔柔細心,岳梓童卻覺得沒必要,催她快點。
閔柔在剪斷黑線時,留下了一根長約五厘米的線頭。
開皇集團現在的拳頭產品就是仙媚絲襪,走的中高檔路線,最貴的款式兩百多塊一雙,身為公司老總的岳梓童,當然要穿這種高檔貨了。
不過再高檔,她也不會繼續穿破了的黑絲,所以回家后就脫下來,隨手扔在了廢紙簍內,要當垃圾扔掉。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新姐就坐在她身邊,看到她扔黑絲時,還罵了她一句浪費。
那天是誰向外扔的垃圾,岳梓童忘記了。
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岳梓童在賀蘭小新的抽屜里,發現了這只黑絲。
幾乎看不出來的黑色線頭,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如果這是李人渣的屋子,在他抽屜了看到本小姨穿過的黑絲,那也很正常,畢竟有很多思想齷齪的男人,都有這種怪癖。
可賀蘭小新是男人嗎?
她怎么會偷著把這只舊黑絲,從垃圾里拿回她屋子里。
干嘛用?
可千萬別說,買雙鞋子時低于一萬都不看的新姐,有著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撿回這只黑絲,就是要自己穿的。
干嘛用?
岳梓童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時,鬼使神差般的,把黑絲放在了鼻子下,只嗅了一下,就觸電般的扔了出去。
女人對女人的氣味,最為敏感了,就像男人嗅到巴斯消毒液的味道后,就會懷疑附近有人在擼管。
岳梓童的臉,一下子羞紅,狠狠地低聲罵了句騷狐貍時,胃部開始翻騰起來。
不過得忍著。
這只黑絲的出現,有力證明了賀蘭小新性取向,確實出現了問題。
她喜歡女人,但也可能仍舊喜歡男人,是雙性的。
岳梓童偷著進來,是要搜查賀蘭小新究竟是何時改變的。
抽屜里有香煙,還有一小瓶白色的粉末。
用手指甲挑出一點,放在舌尖上稍稍吧嗒了下嘴巴后,岳梓童就知道這是毒品了。
她在國安時,就曾經受過辨別毒品的專業訓練。
雖說那時候她在受訓時,滿腔心思都放在賀蘭扶蘇身上,無論學什么都是半吊子水平,但也足夠辨別出這是毒品了。
對于賀蘭小新吸毒,她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奇怪。
一個遭遇過不幸婚姻的女人,在沒男人陪伴時,是空虛寂寞冷的,那么從毒品中,尋找一些安慰,這也很正常。
岳梓童對毒品沒什么興趣,只是在把小瓶子放一邊時,忽然想,要不要嘗嘗是什么滋味?
這個可怕的念頭剛騰起,她就被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點上一顆煙,才壓制住了要試一試的沖動。
越搜,岳梓童的臉色越黑。
她穿過的幾件貼身衣物,居然出現在了賀蘭小新的枕頭底下,與幾本精美的歐美畫刊相伴。
不罵上幾聲騷狐貍,難平心中的羞怒。
不過,當她又在大衣柜最底層,發現一些電動產品后,就不覺得這些是事了。
“唉。新姐,你已經誤入歧途。我該怎么拯救你?”
幽幽嘆了口氣后,岳梓童對被賀蘭小新猥褻的羞怒,減輕了很多。
那么驕傲,高貴的賀蘭小新,變成這樣子是很可憐的,其實她在做那些事時,也會感到濃濃的罪惡感,想控制自己,卻無法控制。
自以為很了解新姐的岳梓童,最后在大衣柜的最底層,搜出了一個日記本。
隨著電子產品的普及,已經很少有人用本子來寫日記了。
每個人的日記本里,基本都記錄著她最真實的一面。
“希望,我能找到讓你改變的原因,并幫你走回正軌。”
岳梓童坐在陽臺藤椅上,打開了日記本。
日記本上第一張的日期,就是賀蘭小新來青山的那一天。
看來,這個本子里,只記載了她來青山后,所發生的一切。
某月某號,天氣晴轉多云,早上八點半,我與岳臨城伯父,在青山幾位領導的陪同下,走進了開皇集團總部大樓。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我的小姐妹,在用人這方面的目光,有著我難以企及的獨到之處。
誰能想到,她在墨西哥身陷囹圄,國內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忙著與她撇清關系時,閔柔卻孤身執著的守候著她。
所以,我覺得這篇日記的名字,應該叫閔柔。: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