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對客人的等級劃分,一點也不次于官場里的等級。
你想去幾樓賭博,那就得有相應的籌碼。
像老閔這樣懷揣百萬的顧客,是有資格去三樓的。
大廳和二樓,只接待那些拿三五萬,就想來碰碰運氣,卻輸光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小客戶。
被老閔拽著來到三樓后,李南方搖了搖頭,說不進去。
老閔有些急:“女婿,你這么有錢,還怕來賭上百萬?”
李南方笑了:“正因為我有錢,所以我才不來這種小打小鬧的地方。我們要玩,就玩大的。”
老閔一楞,隨即激動的滿面紅光了:“女婿,你想玩多大的?”
“我想去頂層。”
李南方抬頭,看向了走廊天花板。
幾乎是每一家的賭場,頂層都是只供尊貴的vip會員消遣的。
沒有至尊卡,就算你再有錢,要想去頂層,也得費一番周折。
這個規矩,李南方當然很清楚。
他說他想上頂層,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反正,他是不會在三樓和那些“窮逼”浪費時間的。
李先生并沒意識到,就在半年前,他為了贏開皇集團小車班那些人的幾千塊,就已經把尊嚴滿地踩過了。
“頂層是去不了的。”
老閔搖搖頭,小聲問:“女婿,你這次帶來了多少本錢?”
對維納斯賭場等級略知一二的老閔,想先搞清楚女婿會豁出多大本錢,再出謀劃策,去相應的樓層去大展神威。
李南方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黑卡,遞給了老閔。
別看老閔格局不怎么高,可人家以前畢竟是做過正當生意的生意人,對銀行卡的等級還是很有研究的。
看到黑卡后,老閔再次虎軀一震!
因為太困,有些睜不開的老眼里,立即放出電閃般的精光。
這張黑卡,是華夏國有四大銀行聯合發行的一種卡。
沒有九千萬以上的存款,別想申請到這種卡。
它最高能透支一個億——這張卡,還是他接管金三角南區后,賀蘭小新給他的。
唯有擁有這種黑卡,才算華夏財富金字塔的上層人士。
拿到這張卡后,李南方一直沒機會顯擺過。
不敢啊。
如果讓他那個現在為了大力發展公司,就勒緊褲腰帶,恨不得每天只吃一頓飯的小姨知道了,肯定會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勒索去,并美名其曰:“男主外,女主外。男的在外管著干活就是,像理財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小事,就交給哀家來做好了。”
現在終于可以顯擺下了。
先從老閔的吃驚中,收獲了一點點的小滿足后,李南方抬手對旁邊的賭場侍應生,打了個瀟灑的響指,示意他給大爺過來,有事吩咐。
其實侍應生早就看到翁婿倆人,在這兒嘀嘀咕咕得了。
就老閔那幅窮衰樣,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連褲子都輸光了送財貨。
和他說話的那個年輕人,雖說穿的還算人模狗樣兒,可你看滿臉的窮衰樣——能有錢到了哪兒去?
懶得搭理這倆貨。
還你妹的對哥們甩響指,真以為你是七八樓那些能一擲千金的富家大少呢?
這也不能怪侍應生看不起李南方。
主要是昨晚他自京華著急趕來澳門時,遇到了暴風雪天氣,連夜抵達這邊的航班,推遲到了今天清晨。
本來,他就比閔柔晚來澳門七個小時了,又巧遇暴風雪,航班被迫大晚點,心里能不著急嗎?
他是真恨不得,化身一道光,一道電,嗖地聲跑來澳門。
人在心焦無比時,能睡著嗎?
不但睡不著,還會各種疑神疑鬼的自責:“這賊老天故意讓我晚點,難道是為了懲罰我,在飛機上讓段院長給吹了半小時?要不就是閔柔命中該有此劫。尼瑪的,都吵吵什么呢,老子要睡覺!”
一晚上沒睡覺的人,精神面貌能好哪兒去?
脾氣,能好哪兒去!
看到侍應生在過來時,滿臉八百個不愿意的樣子,李南方忍不住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正要發作呢,卻看到老閔搶先一步,把那張黑卡,狠狠砸在他臉上,大聲喝道:“四肢走地的東西,看看這是什么!”
本該屬于自己的橋段,卻被老閔搶了去,李南方有些郁悶。
但看在翁婿的面上,他唯有忍。
黑卡是質量超好的硬塑料制成的,早就受夠了沒錢折磨的老閔,又是全力砸出去,卡邊就像鋒利的刀子那樣,刺啦一下,就把侍應生的臉,給割出了一道血痕。
鮮血,嘩地就流了下來。
“臥槽,在我們地盤上,你這個老衰鬼,還敢和我裝大爺,發脾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臉蛋遇襲的侍應生,本能的左手捂住臉,右手抓住了那張黑卡,正要虎目圓睜,大喝什么時,目光從卡上掃過——好像高了那樣,身子猛地一哆嗦。
挺直的腰板,立即就像斷了脊椎那樣,迅速坍陷,彎了下來,腆著最真誠的笑臉,接連點頭:“兩位先生,請問有什么吩咐。”
顧客是上帝的理念,在賭場尤為的被看重。
要不,賭場也不會給輸光了的賭客們,提供返程的路費了。
哪怕維納斯賭場,是澳門的“知名品牌”之一,可一年到兩頭,也不會看到有幾個黑卡顧客出現的。
現在,傳說中的黑卡,忽然出現了,哪怕侍應生渾身是膽,也不敢得罪卡主。
不然,賭場老板就會得罪他,他全家。
“去給我們兌換籌碼。就兌換——”
老閔很干脆的提出要求后,看向了女婿。
女婿才是黑卡的主人,兌換多少籌碼,他說了算。
淡淡地,李南方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老閔的老臉,立即漲紅:“兌換一、一千萬!”
“不,是十萬。”
李南方搖頭否認:“我傻了,才會一次性的兌換那么多,不得拿手續費嗎?再說了,十萬,就足夠我橫趟整個澳門賭場了。”
“十、十萬?”
老閔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李南方點頭:“對,就是十萬。”
你妹的,堂堂的黑卡擁有者,只兌換十萬塊,你不嫌棄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老閔心里這樣抱怨著,可很快就釋然了:“也是。女婿亮出黑卡,只是給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賬,亮亮實力,告訴他們,老子們有的是錢,卻不會傻到給你們交手續費。”
“只是,十萬塊,真能橫掃整個澳門賭場嗎?”
暗中強烈懷疑女婿是在吹牛逼的老閔,有心想問問,李南方已經到背著雙手,走進了三樓大廳內。
“女婿,女婿,等等我。”
發呆的老閔,連忙快步追上去,提醒他:“剛才,你還說不在這兒玩的。要玩,就去上面玩的。”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李南方搖了搖頭,說:“你輸掉的那些錢,就是在這兒輸掉的吧?”
“對,對。”
老閔用力點了下腦袋,醒悟了過來:“女婿,我懂你的意思了。從哪兒跌倒的,就從哪兒爬起來!”
老閔能懂得這個道理,證明也不是太笨。
“岳父,你是玩什么輸到那么慘,連女兒都賠、都驚動了。”
差一點,李南方說漏了嘴。
幸虧走進大廳后,老閔就用仇恨資本家的眼神,狠狠瞪著押大小的桌子那邊,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
李南方明白了。
老閔是折在了這上面。
押大小,也是賭骰子的點數。
一粒骰子六個點,一般都是三粒骰子一起玩,最大就是十八點,也稱為滿堂紅,豹子。
所謂的押大小,每個賭場的規矩都是不相同的。
有的把十點以上就稱大點,有的則是九點。
維納斯賭場的規矩,是十點為大。
基本玩法也很簡單,就是荷官在搖骰子時,或者搖完后砰地放在著桌子上后,賭客就可以下注了。
賭桌上會有兩個區域,左邊為大,右邊為小。
每個區域內,又分成數道橫格,這是為區分賠率。
比方,老閔拿一萬塊的籌碼,放在賭大,代表最高賠率的橫格內時,不但要賭骰子是大點,還得賭對三粒骰子是十幾點。
最高賠率,是一比八。
也就是說,老閔把一萬塊放在賠率最高的橫格中后,賭對了,那么他就會得到本錢除外的八萬塊。
如果差一點,哪怕你賭對了大,可點數不對,這一萬塊還是賭場的。
押大小的規律很簡單,通俗易道,老少皆宜,不費腦子不費神,最多也就是費點錢。
老閔可不敢押一比八的賠率,最多也就是押到一比三。
賭桌前擠滿了人,身穿性感黑色小西裝,高舉著右手把骰筒舞到眼花繚亂時,胸前大半個白球都露出來顫巍巍的荷官,嬌聲高呼著讓大家下注,最好是一把能把維納斯賭場,贏到家里去。
“草,拼了!”
一個狼狽樣不次于老閔的男人,一咬牙,把手里的四萬籌碼,都放在了大的一比七上。
這就是孤注一擲了。
輸完這四萬塊后,他不是灰溜溜走人,就是跳樓了——
“女婿,咱押哪個賠率?”
老閔手里緊緊攥著十個萬元籌碼,緊張的直吞口水。
“先看一把。”
李南方到背著雙手,盯著荷官衣領內那兩團不安分的東西,色迷迷的說。
她的有什么好看的?
還不如我家小柔的大。
臭小子,你還沒娶小柔呢,就先這樣花心了。
唉,你讓我如何放心的把她交給你?
不過,看在這張黑卡——不對,是看在你是我女婿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次吧。
老閔在心里罵了幾句,唯有乖乖的等著。
“開!”
等大家都下好注后,荷官嬌喝一聲,猛地把骰筒拿了起來。
立馬有人叫道:“臥槽,是八點!”
“啊,我贏了,哈,哈哈!一比六的賠率啊,哈哈!”
“天啊,你還讓我活不活呢?”
那個壓了一比七大點的男人,哀嚎一聲,雙眼翻白,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沒誰管他的死活。
倒是老閔看到這一幕后,神色黯然,低低嘆了口氣。←→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