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跺在脖子上,蕭沐脖子立即咔嚓斷掉,是唯一的下場。
這只腳的主人,有這么大的腳力,還不是最讓蕭沐害怕的。
讓他害怕的是,他在扣下第二次扳機時,向這邊逆風疾撲而來的不軌目標,距離他還至少還有十幾米好吧?
就算是飛人博爾特來此,速度再快三倍,也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跑到他身邊來的。
“他不是人,是鬼!”
任何人遭遇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時,都會像蕭沐這樣,本能的生出這個念頭。
蕭沐這樣想,歸這樣想,就像他現在怕的要命,可長時間所接受的殘酷訓練本能,卻促使他猛地拔、出腰間軍刀,狠狠刺向那只腳的主人。
他剛把軍刀刺出去,就覺得無法形容的劇痛,忽然從手腕傳來。
他再也無法控制他的冷靜,唯有張嘴慘呼一聲:“啊!”
那只腳,很輕松就搶在蕭沐要刺傷腿時,后發先至,一下踢在了他左手手腕上。
蕭沐的手腕,也是相當健壯有力的。
但在這只腳的踢打下,卻脆弱的不比秸桿強多少,直接被踢斷,左手反向貼在了他手臂上。
沒誰能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擊。
特種兵也不行。
蕭沐在第二次開槍射擊的瞬間,為驟然失去不軌目標而驚訝時,卻不知道少尉等人,都看到那個黑影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鬼魅那樣悠忽出現在了他面前。
大家都嚇呆了。
實在不敢相信,他們會在大白天,會遇到這種情況。
直到蕭沐的慘叫聲,通過藍牙通話器,擊響了少尉的耳膜后,他才猛地清醒,虎吼一聲從隱藏的荒草中一躍而起,槍都沒有拿,就向那邊猛撲過去。
敵人已經欺身到戰友身邊,對他造成了毀滅性的傷害,這時候再開槍,一個把握不好就會誤傷蕭沐,所以少尉唯有快速撲上,希望還能來得及阻止敵人的痛下殺手。
距離蕭沐近一些的幾個軍人,也是這樣想的,紛紛大吼著彈身跳起,用最快的速度撲向那邊。
只是很明顯,就算他們的撲擊速度再快,也無法像敵人那樣,在瞬間就能出現在最該出現的地方,唯有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彎腰伸手把蕭沐提留了起來。
狂風怒吼,沙塵疾飛中,少尉等人親眼看到,那個黑影一手抓著蕭沐的鋼盔,一手拖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
少尉狂吼一聲,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他能從黑影這個動作上看出,這是要擰斷蕭沐的脖子。
而最先啟動身形,撲向那邊的他,距離蕭沐還有足足二十米之多。
眼看戰友就要被敵人擰斷脖子,少尉亡魂皆冒,影響了他的撲擊動作,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絆倒在了地上。
可他說不要,敵人就會放手嗎?
誰知道。
少尉在重重摔倒在地上時,就聽到陰惻惻的女人笑聲,突兀的響起,壓過了滿天的沙塵。
楊棺棺特別喜歡在殺人時,被殺獵物的同伴,為拯救他而做出的無效舉動。
少尉等人越是焦急,她越感到興奮,反而不著急擰斷蕭沐的脖子了。
她要等到少尉再爬起來,撲到她面前一米處時,再猛地一轉右手!
然后,這孩子的腦袋,就會很好玩的朝后了。
她相信,向這邊猛撲而來的這些士兵,在近距離“欣賞”到戰友被殺,他們卻束手無策后,肯定會更加痛苦,死都不會瞑目的。
她特喜歡這種感覺,情不自禁的陰笑出聲,修長的右手五指,還很溫柔的輕撫過蕭沐下巴。
這是個可能比她還要小的大男孩,嘴上剛剛冒出青虛虛的胡子,眉宇間甚至還殘存著些許稚氣。
在當兵之前,他應該是父母的心頭肉,乖寶寶。
那么他死后呢?
他的父母會有多么的傷心——楊棺棺從來不會想這個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會影響她從殺人中取得的樂趣。
她只會發出開心的笑容,靜候少尉等人撲過來。
手腕被踢斷的蕭沐,已經疼地昏了過去。
此時就像個沒有生命力的稻草人那樣,只能被人虐殺。
少尉終于爬起來,與兩個戰友撲到了三米之外。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楊棺棺——啊,不,他們沒有看到楊棺棺,他們只看到一個、一個女鬼!
女鬼滿臉是血,舌頭從嘴角伸出來,垂到下巴上,還有一個眼球在鼻梁處來回的晃。
這么嚇人的樣子,才配得上她發出的笑聲。
少尉三個人在看到楊棺棺這幅尊容后,急撲的身形明顯凝滯了下,但隨即再次啟動。
無論這個女鬼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又有多么的邪性,可怕,他們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戰友被擰斷脖子。
楊棺棺的右手開始用力。
沒有誰能阻止她,在零點零一秒內,阻止她擰斷蕭沐的脖子。
沒有誰!
也許,只有那個老和尚發出的討厭焚音吧?
楊棺棺也知道,那個老和尚念的《大悲咒》,她以前在烈焰谷時,也曾經聽某長老念過。
不過那時候,無論她聽多少遍,情緒都不會有半點波動,就當快死的老太婆,是在用這種方式,來緬懷曾經的青春歲月了。
可老和尚念出的大悲咒,卻帶著一股子讓她說不出的煩躁。
氣血翻涌,甚至還有了干嘔的不舒服感。
誰敢讓楊棺棺不舒服,她就讓誰去死!
所以,本想借著驟起沙塵暴的掩護,撲向婚禮現場那邊去的楊棺棺,才改變了主意,先把這沒事不拿著個破碗沿街乞討的老禿驢干掉后,再從容去婚禮上“觀光”好了。
但讓她沒料到的是,老禿驢身邊居然有當兵的在保護。
也幸虧這些傻當兵的,在開第一槍時是警告她。
不然,毫無防備的楊棺棺,這會兒應該腦袋被打穿了。
自從被林依婷的死士打傷后,楊棺棺是特別特別地討厭槍手——有本事,放下槍,咱們單挑啊。
奉命行動的蕭沐,唯有在鳴槍示警過后,才可以擊斃她。
楊棺棺卻不會。
她只會察覺出有危險后,就立即化身鬼魅撲了過來。
子彈橫飛的瞬間,楊棺棺已經奇襲到了蕭沐身邊。
蕭沐敏銳的第六感,讓楊棺棺稍稍有些驚訝。
不過這可打動不了楊棺棺的“愛才之心”,該怎么處置他,就怎么處置他。
楊棺棺即將擰斷蕭沐的脖子時,該死的老禿驢,再次焚音中,居然帶有了殺伐之氣的剛硬。
《金剛經》。
這可是佛門中壓箱底的經典,對化除,打壓魔性的戾氣,有著一定的功效,比幫死人超度的《大悲咒》可要厲害多了。
楊棺棺即將擰斷蕭沐的動作,頓時僵住,隨即霍然抬頭,對空空大師那邊陰聲叫道:“老禿驢,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她在說這句話時,右腳連踢。
絕不會因焚音停頓的少尉三人,就像去射門的足球那樣,借著狂吹的西北風風勢,直直平飛出了七八米外,落地后,才來得及發出慘哼聲。
“啊嘛,嘛哄,萬世波羅蜜——”
老禿驢被警告后,不但沒有停止誦經,反而念的更加快,聲音更加高,殺伐之氣也更加的強大。
佛門高僧并不是只普度眾生的,該殺人時,他們也不會手軟。
這一點,從金剛經具備一定除魔的犀利功能就能看得出來。
除魔。
顧名思義,除魔就是除——魔,對正常人不會有任何影響。
魔性越大的人,對金剛經的內涵就“感受”的越深。
“老禿驢!”
聽到經文后居然有些氣血翻涌的楊棺棺,忽地尖聲大叫了聲,隨即仰面縱聲狂嘯起來。
她覺得很好玩。
盡管她聽到《金剛經》后,心里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甚至腦海中都能自動浮上幻影,看到了神話中的四大天王,就站在云端里,低頭瞋目對她大喝:“孽畜,還不乖乖現出原形,更待何時!難道你要效仿白素貞那個妖孽,被我徒孫法海收在雷峰塔下嗎!”
楊棺棺真心不喜歡會看到這種幻覺,心念一動縱聲狂嘯聲,充滿了罪惡的因子。
好吧,就是邪氣。
滿天的邪氣,就像看不到的滔天巨浪,惡狠狠砸向了空空大師那邊。
如果有人在空空大師身邊,就會看到老和尚腦門兩側的青筋,都已經快要迸出皮膚了。
雪白的兩條壽眉,不住地哆嗦著。
一張橘子皮般的老臉,此刻就像被刮過后再吹起來的豬皮,通紅。
他嘴巴念經時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最極致。
手里捻著的佛珠,好像流水線那樣,在他手里飛快的傳動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空空大師雖說道行不淺,尤其在拿出壓箱底的本領,驅動全部的心神,來大聲朗誦《金剛經》后,所散發出的祥和威力,絕對能化解職殺散發出的戾氣。
可楊棺棺是職殺能比的嗎?
當今世界上那些被小報記者吹呼到神乎其神的職殺,在她眼里就是小貓小狗罷了。
老禿、哦,不,是老和尚撒出去的祥和威力,在遇到楊棺棺散出的魔性戾氣后,兩股不同的氣場,只是轟然猛撞了下后,空空大師就徹底崩潰了。
猛地張嘴,哇的一聲:“哇,好大一口鮮血啊!”
“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就那點微末道行,還想用氣場來和我抗衡。呵呵,你才殺了幾個人?”
焚音忽然消散后,楊棺棺就知道那老禿驢徹底崩潰了。
先干掉這個敢對她開槍的孩子后,再把老禿驢的腦袋擰斷好了。
楊棺棺再次陰惻惻的笑了下,低頭看著蕭沐,深吸一口氣,右手剛要用力,卻聽背后有個淡淡地男人聲音傳來:“放開他。”
荊紅命的聲音不高,更沒有像空空大師那樣,歇斯底里的吼叫什么。
就仿佛,他只是在和認識的人,說很平常的話。
但楊棺棺后背上的汗毛,卻驀然豎起,抓住蕭沐下巴的右手,松開了。
昏迷中的蕭沐,立即麻袋般癱倒在了地上。
楊棺棺慢慢地轉身:“你是誰?”: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