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已經說過了,這個溶洞內的面積很大。
大到可以開汽車。
隋月月聲音傳來的地方,恰好是李南方被她給生擒活捉后,假裝鋸掉他兩條腿,把他鎖在這邊逆推的地方。
往事,簡直是不堪回首啊。
李南方決定不去想那些。
非要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就是犯賤。
他只想看看,隋月月和上島櫻花有什么陰謀。
李南方微微一抬頭,從大石頭的一道凹痕內,向下面看去。
距離大石頭十數米的地方,燈火通明。
只看了一眼,李南方就嚇了一跳。
他可沒想到,下面會站了這么多人。
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派。
代表著東道主的東邊,是以大科勒為首的數十名精銳士兵。
這些人,個個都穿著獨特的迷彩服,全副武裝。
西邊那些人的人數,要比東邊的人少點,但也得有二十多個人吧。
為首者,正是李南方一手提拔起來后,送到東洋負責保護上島櫻花安全的嘎拉。
嘎拉等人,都穿著黑色的運動衣,同樣是個個神情彪悍,全副武裝。
上島櫻花既然都能背叛李南方,那么嘎拉緊隨她的腳步,從中獲得他想要的利益,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勁的。
所以,李南方并沒有因此就責怪嘎拉做錯了什么。
他只能再次斷定,上島櫻花百分百背叛了他。
要不然的話,何必帶她的人,藏身溶洞內?
看下面這兩派的樣子,就是陣前談判。
只是東洋派系的老大,上島櫻花不在。
嘎拉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彎腰回答:“月姐,我們老大剛才突覺身體有些不適,還請您稍等片刻。”
身體突然不適的原因有很多。
比方突發急性闌尾炎之類的啊,內急也是。
看樣子,上島櫻花應該是后者。
畢竟自東洋萬里迢迢趕來金三角,水土不服吃壞了肚子,也是很正常的。
“嗯。”
隋月月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淡淡地嗯了聲。
大科勒一揮手,馬上就有兩個小弟,搬來兩把椅子。
一把在東邊,一把放在西邊。
這當然是供兩個老大談事用的。
隋月月坐下來后,左手優雅的抬起。
米歇爾及時遞上了一根香煙。
淡青色的煙霧,自隋月月那猩紅且性感的嘴里緩緩吐出來,在燈光下就像個被肢解了的魔鬼,正在試圖聚攏在一起,卻被洞口出來的輕風吹散。
隋月月在吸煙時,沒人說話。
她也應該很享受這種她不說話,就沒誰敢說話的超然感。
只是,上島櫻花讓她等的實在有些不耐煩。
一顆煙都吸完了,怎么還沒來?
看出月姐的秀眉,明顯皺起來后,嘎拉及時向前邁了步,低聲說道:“月姐,我們老大在去之前,曾經囑咐過我,如果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先詢問我。”
隋月月好像翻了個白眼,淡淡地問:“你知道我們要談什么嗎?”
“我是我們老大的絕對心腹。”
嘎拉這樣說道。
“好。”
隋月月猶豫了下,才點頭問道:“那你先給我簡單說一下,你們老大究竟想怎么和我合作。”
不等嘎拉說什么,隋月月又冷笑道:“呵呵,你家老大的要求,應該是沒臉說,所以才在我來時,找借口閃人。再借用你的嘴,把她想說的那些,說出來。”
嘎拉的臉色,立即變了下。
隨即訕笑兩聲,卻沒有辯解什么。
他不辯解,就等于默認了隋月月所說的這些,完全正確。
躲在大石頭后面的李南方,心中再次嘆了口氣。
忽然不想聽下去了。
只想悄無聲息的溜走,找個沒人的地方,扯開嗓子對著夜空,嘶聲大吼這是為什么。
人不怕受打擊。
怕的,接二連三總是被打擊。
李南方剛要轉身,隋月月的聲音及時傳來:“好吧,那你現在開始說。”
既然嘎拉要說了,李南方就暫時聽聽吧。
他只希望,上島櫻花不要太讓他傷心。
背后的洞口方向,傳來了一聲石子被踢到墻壁上的聲音。
雖然很輕,李南方卻聽的很清楚。
他根本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來者是誰。
除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追蹤他的岳梓童之外,還能有誰呢?
想到小姨她老人家一路上,不住變幻動作來掩藏身形的風騷走位——李南方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男人能有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的老婆,誠然會被她總是氣的翻白眼,但卻不用擔心她會像隋月月,像上島櫻花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那樣,背叛他。
她心中的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寫著呢。
所以男人要想活的長久一些,還是要找岳梓童這種老婆。
摸黑走過來的岳梓童,不小心踢到一塊石子后,迅速貼在了洞壁上,閉上眼,側耳細聽周圍的動靜。
眼光這種東西,雖然看不到,更摸不著。
可它卻有種神奇的吸引力,能吸引別人注意到。
人要想隱藏自己,最好是閉上眼。
而且閉上眼后,聽覺會立即靈敏幾倍。
沒有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的聲音,很好。
岳梓童這才放下了心,又握了下手里的刀子,背靠著洞壁,一點點向有燈光亮起的地方走去。
嘎拉開始說話了:“月姐,我們老大為了表達對您的誠意,自愿把每年收成的三成純利潤,送給您。”
東洋毒品市場有多么大,相信在場的人都知道。
別看東洋的國土面積不是很大,可人口卻眾多。
關鍵是人家是發達國家,國民收入很高。
人多,錢多,那么就舍得去消費。
毒品這種在南亞地區,實在不怎么走俏的奢侈品,在東洋卻有著龐大的市場。
上島櫻花所控制的販毒集團,每年所賺到的純利潤,都是一個普通人說起來,都會頭暈目眩的數字。
就算經濟再怎么蕭條時,上島櫻花所掌控的集團,每年也能收獲上億美金的純利潤。
由此推算,三成純利潤,也有至少三千萬美金。
這可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年年有。
一年三千萬,十年就是三個億,這筆錢放在誰身上,都是一筆了不起的誘惑。
隋月月卻不為所動,只是無聲的冷笑了聲。
嘎拉馬上說道:“月姐如果對此不滿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再上調。”
隋月月又點上一顆煙,冷冷地問:“你能做主?”
嘎拉猶豫了下,點頭:“還行吧。”
他說還行吧的意思呢,就是上島櫻花早就給他說了底線。
如果在底線以上,嘎拉就能代表上島櫻花,與月姐合作愉快。
如果隋月月的胃口太大呢,那么他就會推說做不了主,再由上島櫻花親自出面,與她洽談。
隋月月伸出了右手。
嘎拉眉頭皺起:“月姐,您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
“五成,還高嗎?”
“五成,不高嗎?月姐您應該知道,我們南方組人員龐大,足有上萬弟兄們,仗著這點利潤養家糊口——”
“我不管你們有多少弟兄們要養活。我只知道低于這個數,我就再也沒有和你們談判的必要了。”
隋月月冷冷打斷嘎拉的話:“況且,你們上來就開出三成的高價,這就證明上島櫻花要我做的事,非常難。”
嘎拉笑道:“一點都不難的。”
“哦?”
隋月月秀眉一挑:“不難?那你先說說,你們老大究竟想讓我做什么。”
嘎拉緩緩地說:“我們老大只希望,等明天她和李南方先生見面時,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月姐您都假裝沒看到。”
“你——她、她要殺李南方!”
隋月月愕然了下,隨即從椅子上騰地站起,花容失色。
她在嘎聲問出這句話時,溶洞口那邊的黑暗中,好像也傳來了什么聲響。
只是大家都被隋月月說出來的這句話給震到了,所以沒誰注意。
上島櫻花的要求,則早就在李南方的意料之中。
他是心如不波的古井,自然能聽到那聲剛出口,就被手捂住的驚叫聲了。
不過他還是沒管。
只是苦澀的笑了下,心想:“上島櫻花,就算你想效仿隋月月,要徹底掙開我的掌控,只需和我說一句就好。只要你說,我就會成全你。有必要,非得鏟除我,你才能徹底心安當你的老大嗎?”
李南方能早就料到這些,可岳梓童卻從沒想過,上島櫻花居然有這么大的野心。
所以,她在聽到隋月月說出上島櫻花的要求后,才下意識的尖叫出聲。
幸虧她能及時抬手,捂住了嘴巴。
也幸好里面那些人,也都被這句話給震到了,沒誰注意到這邊。
岳梓童慢慢放下手,用力抿了下嘴角,心中暗罵:“臭女人,枉我小外甥那樣對你,你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報答他。不過,貌似也很正常啊。隋月月不就是這樣對他的嘛。哼哼,李人渣,你是活該啊,活該。看看你交的這些女人,除了本宮之外,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嘎拉可不知道,正有人在暗中大罵什么,他只是在隋月月失聲驚叫過后,滿臉的坦然,微笑以對。
隋月月在震驚過后,很快就恢復了理智,再次坐下:“上島櫻花,有把握殺掉李南方?”
“如果是正面相對,我們老大說了,即便是一百個上島櫻花,也不是李先生的對手。但,呵呵。”
嘎拉滿臉齷齪的笑了下,聲音壓低了些:“可我們老大說,她有絕對的把握,能讓李先生在快樂中死去。”
她有絕對把握,能讓李南方在快樂中死去?
什么把握?
就在包括岳梓童在內的很多人,心中都騰起這個念頭時,就聽隋月月嘲諷道:“是指和他在睡覺時,趁機下毒手么?”
警惕性再怎么敏銳的男人,哪怕睡覺都會睜著一只眼,可在做某件事時,他所有的警惕神經,就會徹底地放松。
那件事,當然就是和美女在抵死纏綿時。
上島櫻花是李南方的情人,這是眾所周知的。
他們這次見面后,肯定會找機會滾床單的。
那,就是上島櫻花下手刺殺他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