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錯電話這種事很常見。
可能打錯岳家主的電話這種事,卻是極其罕見的。
那些跑保險的,售樓小姐之類的,可沒資格能拿到岳梓童的聯系方式。
賀蘭小新在接電話時,隨口說是打錯電話的那句話,僅僅是隨口說說罷了。
“請問,您是岳女士嗎?”
一個很好聽,很客氣的女孩子聲音,自手機那邊傳來。
新姐特討厭說話好聽的聲音,但看在打電話的女孩子聲音,相比起她的聲音還是差了幾個檔次的份上,也就寬宏大量了:“是。你是誰?”
“我是段儲皇的秘書,小蘇。”
女孩子在提到段儲皇的名字時,故意停頓了下,才說出了她是誰。
她要讓岳家主先消化下段大少的名字,再知道她的身份。
“段儲皇?大理段氏的大少?”
果然,在聽小蘇提到段儲皇的名字后,本來吊兒郎當樣子的賀蘭小新,立即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左腿,放在了地上,看向了岳梓童。
岳梓童也馬上停止了吸煙,抬手做了個手勢。
賀蘭小新立即點開了手機擴音器,手機內傳來的小蘇聲音,立即大了:“是。”
“讓家大少給我打電話。”
賀蘭小新淡淡地說。
在小蘇提到段儲皇的名字時,無論新姐有多么的目中無人,哪怕對方看不到她,但她都得給予大理段氏第三代家主應有的尊重。
可這尊重是給段家第三代家主的,區區一個小秘書,即便是能代表段儲皇,也沒資格能與岳家主直接對話的。
小蘇很明白,馬上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們大少正在和李南方,李先生在一起談話,暫時不方便過來。”
其實新姐在小蘇在提到段儲皇的名字時,就立即想到她為什么要打電話了。
不過岳家主該有的尊嚴,還是要保持的,新姐這才要求和段儲皇直接對話。
但當小蘇提到李南方后——新姐倆人就沒脾氣了。
再大的脾氣,再大的尊嚴,也比不上是誰給段香凝膽子,敢讓她拐走李南方更重要。
又看了岳梓童一眼,新姐才緩緩地說:“你說。”
“岳女士,我說的時間可能有些長——”
小蘇剛說到這兒,就被賀蘭小新打斷:“我有足夠的時間,來聽你們怎么辯解的。”
小蘇的反應也很快:“對不起,岳女士,我只是按照我家大少的意思,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闡述一個事實,并沒有任何辯解的意思。還請您不要誤會。”
“我知道了。”
急于知道李南方現狀的賀蘭小新,可沒空和一個小秘書在這兒唧歪什么,不耐煩的催促:“你說。”
小蘇要說的,還是要從李南方在看到花夜神出軌的那個晚上說起。
那晚,自大理遠嫁江北的段香凝,剛好從青山回到京華,為陸家老爺子祝壽來著。
就在段香凝想在第二天返回青山的當晚,飯后在街上散步時,忽然看到了李南方。
在說到這兒時,小蘇又特意提起了段香凝和李南方的關系。
以及他們倆人是怎么認識的全過程。
這又得從去年,以陸家少奶奶身份去青山中心醫院擔任副院長的段香凝,到任第一天就認識了李南方。
但他們的“相識”過程,應該說是很不愉快的。
只因段香凝向閔柔的母親,推銷剛研制出來的一款新藥——結果,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南方掌抽了段香凝。
堂堂地段家大小姐,卻被一屌絲給狂抽耳光,放在誰身上,誰都咽不下這口氣啊。
動手,段香凝當然不是李南方的對手了。
別忘了她是大理段氏的大小姐,京華陸家的少奶奶,要想滅掉一個膽敢抽她耳光的屌絲,絕對是分分秒秒的事。
可李南方卻不是一般的屌絲。
“我們大少在接到香凝小姐的電話,聽說她是和李先生發生沖突后,立即大吃一驚。當時就厲聲訓斥了她,明點她不許胡來——”
小蘇說到這兒時,剛才還口口聲聲說,有大把時間來聽她講故事的賀蘭小新,又不耐煩的打斷她:“我對這些沒興趣,你就說重點。”
“好的。”
小蘇脾氣很好,沒有因為三番兩次的被打斷就不滿,很干脆的說:“重點就是李先生從那之后,和我們香凝小姐接下了梁子,相互看不順眼,這才直接導致了在某天,李先生再次去醫院時,在香凝小姐的辦公室內,把她給強、暴了。”
“什么?”
賀蘭小新一呆,隨即勃然大怒:“放屁!南方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會去強、暴段香凝那種人!”
小蘇這次沒有忍,語氣也生硬了:“岳女士,我想您應該很清楚,我們香凝小姐也是金枝玉葉,并不是隨便被權貴欺負的普通村婦。”
賀蘭小新那番話里看不起段香凝的味道很濃,擺明了沒把她當做一根蔥來看看待。
她這態度是不對的。
人家小蘇說的沒錯,以前從沒被賀蘭小新看在眼里的段香凝,其實也是金枝玉葉,是大理段氏的嫡系大小姐。
段香凝此前在京華的聲明不顯,主要是因為她的婆家,是京華不入流的小豪門,實在沒資格和賀蘭家這種頂級豪門并駕齊驅。
但這并不代表著段香凝的段家嫡系大小姐身份,也不值錢了。
任何人,無論他是誰,在用強欺負了段家大小姐后,都該付出慘重的代價。
被小蘇生硬的頂了一句,又被岳梓童拿足尖輕輕踢了下后,賀蘭小新才清晰意識到她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了。
不過她一點都不在意。
別忘了,現在是她在代替岳梓童,在和小蘇談話呢。
表現的再怎么沒水平,段家只會嗤笑岳梓童,敢新姐毛線的事?
“哼。你繼續說。”
賀蘭小新悻悻地輕哼一聲,讓小蘇繼續說。
小蘇繼續說起來時,新姐眼角余光就看到,岳梓童自案幾下拿出紙筆,在紙上畫了個小人。
岳家主雖說不是畫家,可小時候卻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所以在畫東西時,絕不會出現畫虎不成反類犬那種事。
只會把李人渣畫的像頭豬。
又在豬的旁邊,畫了個雙眸大大,身材曲線玲瓏的長發美女,手握一把鋼刀。
不用問,這個長發美女自然是岳梓童了。
不時輕咬下唇兒的岳梓童,手中鉛筆在紙上不斷地擦擦作畫——長刀劃出一片幻影,砍向了那頭豬。
幾秒鐘的工夫,那頭豬就被砍成體無完膚,慘不忍睹了。
“你也就這點小本事,只在紙上拿刀砍他了。有本事,現在抄起刀子追上去,把他第三條腿給割了啊。”
耳聽小蘇敘述事情,眼角余光則看著岳梓童在做什么的賀蘭小新,暗中誹謗,不屑的撇嘴。
其實,在上午剛接到花夜神的電話,驚聞段香凝竟然拐帶李南方逃往青山方向時,岳梓童倆人立即就清晰的意識到,那對狗男女的關系不簡單。
不過他們不簡單的關系這件事,與李南方失憶,當前岳家必須要處理的事情相比起來,確實算不了什么。
所以她們都選擇了忽略。
直到現在小蘇說出這些后,岳梓童心中的憤怒指數,才直線上升,只想拿刀把該死的李人渣,給碎尸萬段!
岳梓童覺得,她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
要不然,她怎么會允許蔣默然的存在,多次警告他不許辜負閔柔,幫他在孫唐泡白靈兒,還又幫他養賀蘭小新這個狐貍精呢?
天底下,還有哪個未婚妻,能做到像她這樣的寬宏大量?
可那個混蛋,竟然還不知足!
竟然早在去年時,就獸性大發強上了段香凝。
尤其在聽到小蘇說,段香凝被李人渣玷污后,礙于他背后的勢力,主要是岳家主的顏面,顧全大局的大理段氏,唯有被打掉牙齒和血吞,假裝無視他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留宿在段香凝的香閨中時,岳梓童手上猛地用力!
刺啦一聲響,紙碎,筆折。
但小蘇的敘述聲音,卻沒受任何的影響:“我們香凝小姐礙于段家與岳家等友好的關系,唯有忍辱負重,更是多次警告陸家不許在外胡說八道,唯有就此認命了。就在前晚,晚飯后外出散步的香凝小姐,無意中發現了李先生。”
段香凝雖說心中恨死了李人渣,但雙方畢竟發生過那種關系的,而且她也認命了,當然會在看出他情況不對勁時,尾隨在暗中觀察他了。
接下來小蘇說的這些,與花夜神派李亮等人外出,所觀察到的那一切,幾乎是完全一樣。
但李亮等人,卻在李南方背著段香凝離開后,就按照花夜神的吩咐取消了追蹤。
那么,接下來發生的事,小蘇怎么說,岳梓童就必須得怎么信了。
“我們小姐真沒想到,李先生會失憶了。”
小蘇說:“就像,她誤以為李先生要她死,心中悲憤交加下真跳河后,被水嗆的神經有過短時間的錯亂,到處找丈夫那樣——兩個人在回到陸家時,都以為他們是夫妻。陸家礙于我段家的顏面,與李先生本身的能量,唯有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李先生鵲占鳩巢,和當時神志不清的香凝小姐,唉。”
小蘇說到這兒后,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是給岳梓童倆人,留下了豐富的遐想空間。
想象空間內都是些什么呢?
還不是陸家的陸大少,眼睜睜看著他的嬌妻,被一個他拼命都無法抵抗的人渣,把嬌妻按在床上,做本該是由他來做的那種事?
毫無疑問,小蘇現在所說的這些,和事情真相有著很大的區別。
但授意她這樣說的段儲皇不怕。
段香凝也不怕。
李南方已經失憶了——就算以后恢復清醒,他也得承認他這兩個晚上,確實在陸航家里,強行玷污了人家嬌妻。
至于此前段儲皇和李南方在陸家,曾經就段香凝來做交易的那些事,沒誰會說起。
岳梓童當然不知道了。
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話,加一分的謊言。
這樣,才會讓人深信不疑。←→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