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在以前不是沒見過蟒蛇。
動物園里就有,只要花上幾十塊錢,來自世界各地的蟒蛇們,都隨便她看。
可她真沒看到過,這么大個頭的蟒。
以前在動物園里看到過的蟒蛇,最粗的也就碗口粗細。
畢竟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蟒蛇沒有像野生東北虎那樣絕跡,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長多大呢?
她在看到那兩盞猩紅色的燈時,心中就開始自動換算眼睛和腦袋的比例是多少,并很快得出了結論,那就是蟒蛇的腦袋,應該有桌面那樣大。
事實證明,她算計的相當正確。
巨蟒緩緩出現在她視線中后,她差一點就被造物主的神奇手筆,而鼓掌膜拜。
黑漆漆。
是這條大海蟒身上唯一的顏色。
就連身上那一片片的鱗片,也散著詭異黝黑的色澤。
當然了,還有兩種顏色點綴其中,一種是白色,大海蟒張開血盆大口時,露出的鋒利倒牙。
一種是猩紅,就是它的兩只眼睛了。
站在走廊盡頭的沈云在,借著昏黃的火把光芒,看著這條慢慢從黑洞中爬出來的巨蟒,臉色平靜,癡迷的眸光中,甚至還浮上了自豪的色彩。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葬身這種世所罕見、品質優良的黑色巨蟒腹中。
“神龍,這絕對是一條神龍。它,早就已經脫離了蛇蟒一類的范疇。能夠葬身你的腹中,應該是我最后的榮幸。”
沈云在嘴里喃喃地說著,身子趔趄了下,卻是邁步下了走廊盡頭,走向了巨蟒。
很奇怪,巨蟒并沒有撲擊過來,而是死死盯著沈云在,腦袋左搖右晃,猩紅的信子,鉆出來足有一米半長,嘶嘶有聲。
就在沈云在走到黑洞兩米處時,巨蟒的腦袋更是猛地后縮,猩紅的信子,卻突地暴增。
這是它緊張的本能反應。
它存在了那么多年,更是每隔十二年,在三月初三那天品嘗到如癡如醉的好滋味,可還從沒見到哪個祭品,敢像沈云在這樣膽大妄為,在它現出真身后,不但沒嚇得屁滾尿流,反而主動走到了它面前。
如果巨蟒會說話,肯定會驚訝:“靠,這一點都不科學啊。”
“你會怕我?”
沈云在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著它,笑了:“也是。在沒搞清楚對方的危險指數時,先是對峙、隨后再逐步試探,本來就是蛇類的天性。你雖然被我們叫做神龍,可你依舊只是一條蟒蛇罷了。”
巨蟒依舊死死盯著沈云在,腦袋隨著身子的搖擺,不住地左搖右晃,仿佛能聽懂她在說什么那樣。
“喂,你知道嗎?忽然間我有種清晰的錯覺,我竟然能從你看我的眼睛里,看出人類才會有的纏綿愛意。就像、像段儲皇在視頻里看著我那樣。難道,你也會在第一眼看到我后,就愛上了我?”
沈云在說著,抬起了右手,作勢要撫摸它的腦袋。
“嗷!”
巨蟒被她這個動作給嚇著了,嗷地一聲怪叫,腦袋猛地后仰。
誰說蛇類不能發出野狼般的叫聲了?
“哈,哈哈,原來你真的怕我呢。這簡直是太出人意料,太好玩了。”
沈云在得意的縱聲大笑著,更加變本加厲的原地蹦跳著,雙手連連揮舞,作勢要拍打巨蟒的腦袋。
巨蟒身子猛地弓形后縮,腦袋藏在了白色濃霧中。
“你出來呀,出來呀!你不是要吃我嗎?上千年來,我們沈家每隔十二年,就會有一個人成為你的腹中餐,粗粗算下來的話,應該有上百個之多了吧?你這個殺人兇手,惡棍!你來呀,來吃我呀,蔵什么!”
沈云在尖聲大罵著,彎腰去撿東西。
她想撿起塊石頭,來砸巨蟒的腦袋。
七號房可是沈家的圣地,每年的三月初三過后,沈家的家主就會親自來此,清掃神龍走后遺留下的垃圾,當然得好好的清掃,不能留下哪怕豆粒大小的一點東西,來讓沈云在撿到后傷害神龍了。
“真可惡,連個石子都沒有。”
沈云在嘟囔了聲,有些失望的站起身,看向了火把來源的方向。
那邊是個金字塔樣式的小高臺。
小高臺上,擺放著一個做工精美的實木架子,架子上卻又托著個銀盤。
一塊比小孩巴掌大不了多少,明明黑黝黝卻在火光下閃著森光的鐵牌,靜靜躺在銀盤中。
黑色的鐵牌,與銀盤中的金黃絲綢在火光下相互輝映,看上去竟然有種詭異的美。
沈云在知道,那就是被沈家供奉千年之久,見證了上百沈家子弟慘遭神龍吞噬的圣物。
這東西,看它的顏色就知道它很沉。
用它來砸神龍,應該最合適了。
再不濟,用盛著它的銀盤也可以啊,純銀的呢,足有十多斤,可以像扔鉛餅那樣的把它撇出去的。
沈云在心里這樣想著,腳下快步向那邊走去。
被她要拍打動作給嚇著了,躲在迷霧中的巨蟒,又微微探出了頭,兩只猩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半米多長的猩紅色信子,嘶嘶地向外吐個不停。
很明顯,巨蟒這是在密切觀察這個和以往祭品大不同的生靈,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當然了,它的眼睛應該和普通蛇兒那樣,弱視到讓它淡疼,不一定能看到數米外的沈云在在做什么。
但它肯定知道沈云在在做什么,因為它的腦袋,正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做出該有的變化。
沈云在不管它是什么反應,只是快步走到了小高臺前,伸手剛要去拿銀盤里的圣物時,動作卻又停住了。
她這才看到,小高臺對著走廊的這一面上,還刻著幾個字。
擅動圣物者,死!
如果刻在小平臺上的字,是擅動圣物者,活——沈云在或許還會猶豫。
至于是擅動者死嘛,呵呵,難道不動,就不死了?
如果不動就不死,那么千年來被神龍吞噬的各位先人,也不會死了。
沈云在當前什么都怕。
怕她死后,寡居多年的母親會因思念她而有個三長兩短。
怕她死后,還會被深愛著的男人痛罵,辜負了他的一番愛意。
怕——除了死,沈云在什么都怕。
所以在看到這行字后,沈云在只是無聲的冷笑了下,伸手就把圣牌拿在了手中。
入手沉甸甸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制成的。
圣牌的正面有兩個字,是陰刻的小篆。
沈云在就熱愛華夏文化,就像絕大多數同胞那樣,總以為他們這樣熱愛華夏文化,只因為這是聽他們祖先創造的,只是后來傳到了大陸上,就像從古天竺傳到中原,卻在中原發揚光大的佛教那樣,被大陸人發揚光大,竊為己有了。
暫且不管這些。
反正熱愛華夏文化的沈云在,很輕松就認出這兩個小篆怎么念了:“畜生,畜生?”
她有些懵逼。
實在搞不懂被沈家供奉多年的圣牌上,怎么會刻著這樣兩個字。
難道漢城沈家的先祖,是畜生——演化而來的?
沈云在不信的搖了搖頭,手腕一翻,看向了圣牌的反面。
圣牌的反面,則是刻著一幅人物肖像。
這時一個陽刻的古代仕女,左手拎著個小籃子,右肩上扛著一個小花鋤,下巴昂起四十五度角,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她前方不遠處,有個周身布滿了花紋的鼎爐,上面還豎著三炷香。
圣牌的一面刻著古代仕女,一面卻寫有“畜生”兩個字。
饒是沈云在智商超群,也無法把畜生,古代仕女和沈家三方聯系起來。
放在平時,她或許會上網查查資料。
但現在,神龍正躲在那邊的迷霧中,悄悄偷窺她呢,哪兒有空、不是,是哪兒有手機啊。
她轉身,猛地舉起右手,就要把圣牌撇出去。
剛自迷霧中探出腦袋的巨蟒,立即再次做出了閃避的動作,刷地消失了。
沈云在沒有把圣牌砸出去。
她在高舉著呆愣片刻后,幽幽嘆了口氣,又把圣牌放回了原處。
無論她對爺爺竟然送她來祭祀神龍的行為,有多么地憎恨,但有一點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那就是沈明清從小就特別的疼愛她,尤其當她被人販子綁架后,更是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去搜救她。
“無論怎么樣,我都是沈家的人,身上流淌著沈家高貴的血統,那么就不能動這塊能給沈家帶來千年輝煌的圣物。呵呵,反正已經有上百先人為此付出了生命,那我繼他們的后塵,這也沒什么奇怪的。”
望著重新放在銀盤里的圣牌,沈云在喃喃說出這些話后,猛地轉身,對隱藏在迷霧中的巨蟒,再次尖聲叫道:“你來,你來吃我呀。躲,躲什么呢,你這個廢物!”
越罵,沈云在越是生氣,只想又抄起圣牌砸過去。
幸好又忍住了。
她罵著,四處看著,搜尋能砸出去的東西時,忽然想到了走廊鐵門后的竹筒。
竹筒是用來盛飯的,雖說砸在巨蟒腦袋上應該不疼,可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很多。
想到那個竹筒后,沈云在就快步走向走廊那邊。
她一心想要拿到竹筒,然后狠狠教訓下神龍——哪怕是嚇唬它一下,也是好的。
最起碼,也能出口要給它果腹的惡氣吧?
她卻忘記了,她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在巨蟒的密切關注之下。
尤其等她腳步輕盈地躍上走廊后,猶豫不決的巨蟒,終于動了。
好像小圓桌一般大小的腦袋,猛地自迷霧中伸出來,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獠牙,疾撲向了沈云在。
前面就已經說過了,猛獸在捕食時,卻發現獵物不把村長當干部后,肯定會在驚訝之余,不敢擅自妄動。
但當獵物終于因心怯,而做出要逃走的動作后,猛獸卻會在瞬間找回信心,立即撲向獵物的。
“啊!”
剛走進走廊中的沈云在,悠地察覺出背后有腥風而至后,猛地回頭看去,恰好看到一張能把她整個人站著都能吞下去的血盆大口疾撲而來,立即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