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把自己的手和李南方的手拷在了一起。
放著周圍那么多警車不坐,單單是騎上她的那輛帥氣摩托車。
騎摩托也就罷了,卻又不給李南方也坐上去的機會,而是直接啟動,加速前行。
唯一的結果就是。
好像遛狗那樣,牽著李南方在青山深夜的街道上,撒丫子狂奔。
李南方肯定是疼女人的。
哪怕是岳梓童那樣囂張跋扈、無理取鬧的女人,不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都能被他原諒,甚至還順著岳阿姨的意思,慣的那女人的脾氣越來越奇葩。
那么此刻,面對白靈兒,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發火。
李南方不忍心自行解脫開手銬。
他百分之百確定,只要他敢把手銬解開,白靈兒就會騎著摩托車頭也不回地走人。
這之后,就別想看著白大警官主動搭理他了。
鬧來鬧去到最后,還是要李南方去主動找白靈兒認錯。
傻子才會把事情鬧到那種地步。
所以,李南方根本沒任何不耐煩的樣子,閑庭信步般,隨著摩托車一起往前走。
殊不知,他這樣的姿態,更讓白靈兒心里惱火了。
不管什么樣過的女人都是有點小脾氣的。
白靈兒之所以這么對李南方,就是氣惱這家伙不能像真正的戀人那樣,相互間坦誠信任。
用這種方式懲罰一下李南方。
其實,只要那家伙稍微說一句軟話,她就會立刻停車,把手銬打開。
沒有哪個女人真正愿意,把自己心愛的男人,當成狗似的牽到大街上遛彎。
可李南方就是不服軟,還很享受的樣子。
這只會無限增大白靈兒心中的火氣。
說白了,就是那個青山古老相傳的道理。
越是不哭的孩子,挨打越厲害。
白靈兒咬著牙,再也不去偷眼觀瞧李南方的表現,就是狠踩油門。
她倒是盼著李南方能停下腳步,使勁往后一撤,把她從摩托車上拉下來。
那樣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大哭一場,把這幾天心里憋悶的那口氣發泄出來。
白靈兒會耍小脾氣。
但她不是岳梓童那種蠻不講理的女人。
李南方只需要把所有的實話說出來,告訴她真相,并且明確點名閔柔那件事和今天這件兇殺案,其背后到底隱藏了多么重大的利害關系。
聰明懂事的白靈兒,絕對不會給他惹麻煩。
偏偏李南方自認為了解白靈兒,非要用他的方式,表達對她的關心。
這才讓誤會進一步加深。
摩托車的速度,由慢變快,又從快變慢。
越是臨近青山市局,那速度就變得比蝸牛快不了多少。
白靈兒內心呼喊著,李南方你個人渣,快點求饒啊。
李南方無所謂地心里想著,快點到市局吧,進了市局,就算是老子給足了你的女人面子,沒必要繼續胡鬧了。
兩人心里的想法大相徑庭。
卻沒一個開口說話,就這么沉默著。
直到終于來到市局大門口,白靈兒徹底絕望了,一咬牙狠狠踩了下油門,就要沖進去。
恰在這時,一輛公務轎車,帶著油門的巨大轟鳴聲,開出來跑車的氣勢,從后方沖進市局大門。
司機看準了白靈兒和李南方這對奇葩男女,猛踩剎車減速,轎車后座車窗玻璃落下去,局座張洪剛伸出來腦袋,大聲怒吼:“白靈兒,你給我停下!”
吱嘎一聲。
轎車和摩托車平齊著停在了市局大院里。
白靈兒愣愣地看著張局從車上跳下來,一溜煙沖到近前,帶著無比諂媚的笑容,沖著李南方笑道:“李南方同志,這么長時間不見,別來無恙啊。”
說完這句話,張局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低頭看向拴住兩人手腕那副手銬,然后用一種無比驚奇的表情,沖白靈兒大聲吼道:“白靈兒,你這是什么意思,還不快給李南方同志打開!”
話音落下,根本不等白靈兒作何反應。
張局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鑰匙,主動把手銬打了開來。
一連串動作結束,李南方和白靈兒相視一眼,齊齊在心里沖著張局比出個大拇指。
就憑張局剛才的表現,不去當演員,簡直可惜了啊。
面對不同人物,所表現出來的不同情感變化,完全是收放自如,世界頂級演員,也不見得這么強悍的本事。
白靈兒艱難地咽口唾沫,張嘴就想朝局座匯報情況。
這是她作為下級的一種習慣,總要在第一時間想上級領導說明事情緣由才行。
可張局就是隨意擺擺手,瞪著白靈兒怒斥道:“靈兒,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屬于什么行為?
以權謀私,你懂不懂。
哪怕是普通的目擊證人,你也不能用這種拘捕的方式帶到局里來。
更何況李南方同志身份特殊,那就更不能怠慢了。
你怎么就是這么不讓我省心呢。
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你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全部轉交給我,我親自辦理。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回家,停職反省。
什么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再回來參加工作!”
張局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
白靈兒張張嘴,心中頓時充滿了委屈。
她哪里做錯了,她又要反省什么啊。
為了工作,連私人感情都靠邊站,這么優秀的警察同志去哪找。
可最后的結果,竟然是受了批評。
一時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就被淚花填滿了。
看到這一幕,李南方不高興了。
他的女人,怎么能在別人那里受委屈。
“咳咳,張局,其實白靈兒同志并沒有做錯什么,一切都是為了工作,沒必要鬧到停職反省那么嚴重啊。”
李南方輕咳一聲,不溫不火地說出這句話。
張局原本因為緊張而渾身緊繃起來的肌肉,頓時放松下來。
什么事會讓大局座如此緊張?
當然是害怕白靈兒的愚蠢行為,讓她在李南方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下降了。
誰不知道李南方這個人渣身邊女人眾多,白靈兒這個小警花根本就是個排不上號的。
她之所以這么年輕就坐到副局座的位置上,一方面是張局的悉心照顧,另一方面,也是最最重要的原因,全都是因為她是李南方的女人。
就拿之前的疏勒古城事件來說。
李南方做出的成績,全部算是白靈兒的功勞,這都是上面明確下了指令的事情。
可萬一李南方被惹怒了,和小靈兒一拍兩散,別說以后有什么好事從天而降了,不受到某人渣身邊其他妖孽女人的打擊,那就是燒高香。
還好,李南方剛才維護白靈兒的那句話,證明事情并沒有張局想象的那么糟糕。
因此,放松下來。
張局就想說兩句客套話,客客氣氣把李南方和白靈兒送出去。
只要出了市局大門,有什么事情那都是這小兩口的私事。
兩口子之間沒什么不好解決的矛盾。
可留在這里,誰也不敢保證鬧出來多大的幺蛾子。
張局想得很好。
但事實是,沒等這顆心完全落下地,滿眼含淚的白靈兒扭頭就沖李南方吼道:“李南方,別在這里假惺惺地撞大尾巴狼,誰要你求情了。我白靈兒不管作對做錯,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別人講情。不就是停職反省嗎,我這就去反省,什么也不管了。”
白靈兒伸手一摸眼睛里的淚花,轉頭騎上摩托車,絕塵而去。
張局愣愣的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夜色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李南方更無語。
原本剛才說的話,是為了不讓小靈兒受委屈的。
怎么鬧到最后,又是他的不對了。
莫名其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李南方總感覺有一雙隱藏在暗中的黑手,使勁推動著他身邊的所有女人不斷誤會他,讓他逐漸變成孤家寡人。
閔柔是這樣,才跑去美國不回來的。
現在白靈兒這邊,也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了。
這都叫什么事啊。
難道真的是岳梓童從背后搞的鬼?
不會吧。
腦汁那么少的岳阿姨,再怎樣,也不可能把事情算的這么精妙的。
人在煩心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
李南方胡思亂想的時候,偏有個毛病,那就是自動忽略掉所有惹他煩心的事情,然后把問題往最簡單的方向思考。
比如,趁早去京華一趟,找到岳梓童,把所有誤會解釋個清楚。
可問題是。
他和岳母楊甜甜的關系,該怎么解釋,才能解釋清楚啊。
頭疼,真特么頭疼。
李南方一臉的苦逼相。
張局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請李南方進局里喝杯茶,好像不怎么妥當,把這尊瘟神趕走,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都是在靜謐的夜色下,心中百般糾結。
直到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么尷尬的氣氛。
張局連忙拿出手機,好像是解脫了一樣。
不管這時候打電話的是誰,他都有機會、哎,我擦,這點話怎么是那位老大打過來的啊。
張局看了眼來電提示,整個人都慌得渾身一顫。
深吸兩口氣,強行壓住慌亂的心情,連忙把手機拿起來接聽。
“喂,荊紅局長。”
沒錯,能讓張局這么情緒緊張的,也只能是荊紅命了。
電話那頭的荊紅命,說話還算客氣:“張局,你好,讓李南方接電話。”
要是一般人提出這種要求,張局八成會狠狠一跺腳,大罵對面的龜孫,你敢監視老子。
可面對荊紅命、呵呵,誰不是被這位最高警衛局局長監視得死死的。
沒任何猶豫,張局直接把電話遞到李南方面前。
已經聽到張局剛才那聲“荊紅局長”的稱呼,李南方倒也沒任何意外地接過來手機,放在耳邊。
“李南方,我在青山,花園別墅區38號,十分鐘之內,我要見到你。”
話音落下,荊紅命就主動結束了通話。
李南方愣怔片刻,心中暗罵,這老裝逼犯,又搞什么鬼?
“張局,借你的車用用。”
他隨手把手機扔還給張局,毫不客氣地開上局座的座駕,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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