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非霧,花非花。在濃霧中。能依稀看見前方的人影,靈識與視力都大受限制。
霧中傳來藤虎幾人的罵娘聲,卓凡跟在龜管事身后,越走越心驚。
知,萬
這一處,天地之力確實已經紊亂,卻是按照某種神奇的規則排列,彼此相安無事,自成一神奇陣法。
他跟著龜管事,發現每踏一步都有些講究,幸得他們都是高明的修士,斷然是不會踏錯的。
“這陣法好生神奇!”卓凡不由贊嘆道。他心頭升起一絲明悟。對方這陣法顯然不是以法術形成,而是就著島嶼上本身便有的自然之物,以獨運匠心的手段,看似有意無意排列而成。
他可以感受到這陣法中隱藏著數股凌厲的氣息,那是陣法中的殺氣,這殺氣隱而不發,若是有人踏錯了方位,只怕是兇多吉少。
“閣下,請不要大聲言語!”龜管事語氣有些責怪之意。
卓凡立時明了,此處陣法乃是勾連了天地之氣,步步驚心,需耍萬分小心在意才是。
“貴島主人倒是個厲害人物。”
走得片刻。卓凡心生感應。這處的大陣,為何這管事先前給他的玉簡有些聯系。
掏出玉簡一探,真凡恍然大悟。
原來這玉簡中,記載的便是走出這大陣的方法。
這法子暗通易理,可謂是十分玄妙,等閑人初次得見,定然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他當時出言相詐,見龜管事一臉慌張,不由有些奇怪,此刻終于明白,這玉簡中的不過是一個通過大陣的方法。
想來這龜管事身上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便想以此物糊弄卓凡,龜管事卻沒有想到,卓凡使些手段,便跟著他上了島來。
若是平常人等知曉這出陣之法倒還罷了,偏生是卓凡知曉了此事。
卓凡雖未習易術,卻是深知易理。
如今得了這玉簡,約莫感應了一番,心神便不再放在這上面。
意念探入四周的陣法中,卓凡開始體悟這陣法的變化。便走便體悟,若是龜管事回頭,定然可以看見,卓凡的眼睛是閉起來的。可是他腳下的步子,卻是一步不亂。
“這陣法,隱隱分做八陣。各有各的神奇,難道不用法術,只借助現成的天地之力,稍稍改變,便可以形成這等陣勢?”
卓凡不知,這八陣圖的分做: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云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婚陣。任何一陣都是十分了得的,若是不能按照易理破陣,重則身死,輕則也會困在陣中,難以脫身。
他不知其名,卻能夠體悟其實。
這陣法再厲害。于他來說。也是旁人之道而已。
他已然通曉易理,體悟此陣,卻是直指本源。能夠看出這其中最本質的道理。
“此陣乃是改變了天地風水,這一地的氣數便被隱藏、混淆了起來,這對我來說,卻是個。啟發我以往悟通幾種卦術,皆是借著本身之力催動,發動天地之力,可謂疾風驟雨,而這陣勢,渾然天成。各種氣息相得益彰,卻是不見半點不諧。可謂極緩,這一極一緩效果完全不同,我那卦術,乃是殺人奪命的無上手段,而這陣術,卻是能夠迷惑眾人,長久的存在!”
卓凡腦中靈光一閃,當年天機子布下的否之陣,不也是能夠長久存在么?卓凡心喜,自己卻是入了易理之門,只不過,體悟不夠深切而已。
“如此”我借著這陣法體悟一番,該當有所得!”
眾人走在陣中,忽然頭頂電閃雷鳴,周圍的紅霧,越發的彌漫起來。眼前竟然出現一道道幻境。
“快看,這是霧,白色的云霧!則是怎么回事?”
他們忽然發現,卓凡手指繞動,一道道元氣在指尖跳動不息,甚為神奇。
卓凡口中喃喃自語:“水火之本源相合。不見得是一記卦術,這易陣之卦術,其實也就是從天地中的一種現象錄離出來,比如,火生水濟。可以化霧!”
“化霧!”卓凡不見任何動作,周身的白色云霧更盛起來。眾人一時駭然。
“如此,要驅散這八陣圖中的霧氣,卻也容易!”
“散!”
卓凡伸手一點,無論是因他所生的白色云霧,還是本身存在的紅色云霧,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條條道路,有山石,有草木,有池塘。卻不見那四象魔修的身影,想來是陷入了陣中。
龜管事已經驚呆了,他見過有旁人闖島,在這八陣圖中死相非常凄慘,可是沒想到,眼下請來的這個尊貴的煉器師,卻是如此厲害,就往陣中這么一站,便破去了紅色云霧。
“車到山前必有路”卓凡又是一點。
出于對天地八氣的體悟,他隨意亂點,都是這陣中八氣紊亂之處。眼前的山石木草,或消失不見,或保持原樣。卻是從中露出一條小路來。
龜管事凝神一想,這一條路,便走出陣的數條小徑之一,不由大為佩服。
“咱們走吧!”
九人出得陣來,龜管事驚異道:
問”你當真是萬分厲害,竟然能夠破尖諒陣“破陣?”卓凡嘴角浮現過一縷微笑。
他是破了陣,只不過與常人破陣卻是不同。
常人破陣,乃是知曉了其中玄機,或是從中尋到出路,或是爭鋒相對,布下了一反陣。完全的毀去這陣法。
而卓凡不然,他們出了陣,這陣法依然存在,其中的氣息依然未變,甚至于他們留在其中的氣息都被卓凡清理的干干凈凈,旁人根本不會知道他們是從這陣中出來的。
若是他愿意。他只需要一個念頭,這個大陣便要完全消失瓦解。他已經徹底的弄清了其中的道理,如今,卓凡對于天地八氣的體悟。已經極深。若論易理修為,天下怕是沒有幾人在他之上的。
不知道這島的主人。端木云風。會不會是他的對手?
,正
九人繞山而行,這島上的山巒,山勢不高,在半山腰處。有一方圓百畝的平地,一處豪華的院落。便坐落其中。
院落四圍,都種植著紅板。朱墻紅瓦。這血魔界中,即便是建筑也多半是赤色的。
這院落極大,占地足有數十畝,其中可見飛檐相連,閣樓成片,布置的錯落有致,這庭院的主人。顯然是個雅人。
院落的大門口,掛著一排牌匾,上面只有兩字:“魔居”!
似乎沒有任何的證據顯示,此處乃是血魔山莊。
龜管事攬了私活,自然不敢帶著幾人從正門入,便帶著幾人往東門而去。
東門相通的,乃是廂房,這山莊中的廂房極多,平素又沒有客人,顯得庭深艾艾。
“幾位!你們便住在這東廂房中,若要出門,便從這東門徑直走出。島上有幾處去不得,一是山莊北面的主人居室,其次便是那山頂
“龜管事!”一個略顯深沉的聲音傳來。一條佝僂的身軀繞過廂房前的回廊。出現在幾人面前。
這是一個面容枯萎的老人,一只腳還有些政,看不出有他身上有一絲的元氣波動,好似一個凡人。
可就是這么個凡人,卻嚇得龜管事半跪在地。
“這個”這個”大管家小的小的甘愿受罰!”龜管事的聲音竟然顫抖著,面對著四象魔修,他也未曾如此。
“哦?為何受罰?你莫非有錯不成?。老者的頭微微勾著,面容有些模糊。
“小的小的不該私自帶客人進入山莊”。
老者古怪的一笑:“這算是什么罪責?我家主人好客,最喜結交朋友,只是正巧,主人如今不在山莊中,龜管事,你便替我好好招呼幾位客人。不要怠慢了。否則主人回來之后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消
“不知閣下幾位,為何來到我山莊中?。老者突然垂問。
卓凡一拱手:“在下幾人都是游方修士。偶然路過此地,想要結識一下此地主人,順便游覽一番
“嘿嘿,是順便結識一下我家主人吧老者的笑意很苦澀,給人一種萬年朽木的感覺,“這幾日,府中還真是熱鬧。”
老者似乎并沒有與卓凡幾人攀談的心思。轉身的時候額頭一揚。可以看見他眸子中的精光。
待他走遠,卓凡才發現,龜管事渾身都是大汗,不由問道:“龜管事,此人是何人?。
龜管事一抹額頭的汗水:“奇怪了!這大管家平日只在主人居室一**現。今日為何來到了如此偏僻的廂房。更奇怪的是,他平素可沒有如此好說話!方才看見他,小的本以為此番多半要受些皮肉之苦。誰想”嗯,我知道了,他定然是看出了閣下的不凡,想必是有意結交吧。”
龜管事虛驚一場,既得大管家首肯,行事也就沒如此多的顧忌了。
“幾位,遠來山莊便是客。其實早幾日。便有一對走鏢的夜叉到了我山莊中。此刻正住在西邊廂房呢。
“走鏢的夜叉?。卓凡微微驚訝,在血魔界中,是有人走鏢的,三年中,他們沒少見著,很多獵殺者的目的,便是各色的鏢行,試想一下,要出動修士走鏢,其托運的東西,如何會是簡單之物,這些走鏢的修士。實力大多是很強悍的。
卓凡驚訝的不是他們的身份,卻是他們如何進入山莊的。
“哦,他們陷入了八陣圖中。是府中二管家去解救出來的,據說這一隊走鏢的,帶著一件寶物,非耍等莊主回來親手獻給他才能走
“哦?是什么寶物?難道不能放在儲物袋中么?”
龜管事臉色一赧:“閣下如此身份,得到儲物袋自然容易,即便是上好的儲物袋,也是唾手可得的。可閣下應該知曉,咱們血魔界中,這樣的法寶不多
這一說,卓凡便心知肚明了,血魔界中卻是缺乏各方面的資料,連儲物袋的制作都極難,等閑修士是難得有儲物袋的,即便有,質地也不如何。
而血魔界中的法寶。有一重特性,就是血氣罡氣太盛,稍微厲害些的法寶,等閑的儲物袋都無法裝下,據說這是詛咒,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若是強行收取,便會出現當初卓凡收取那黑色棺橡的一幕一空…億二,當然,卓幾當初用的可是玲瓏寶袋,眾是絕多數數皿川根修十用不起的。
龜管事續道:小的負責去血湖鎮采買山莊日常所需的貨物,這才配備了一個,儲物袋,否則以小人的身份,哪里有資格”
這便是血魔界中有鏢局的原因了,很多厲害的魔器,無法收起。只有托付鏢局押運。
“好了諸位,少時小的會帶你們去山莊西面的飯堂用膳,閣下”我那法寶
卓凡當即會意,手一招,將龜管事手中的半成品煉制成了一柄五品的血魔槍!看那殷紅的色澤。烏龜精歡喜不已,手捧著槍便走了。
“先前那個大管家,只怕是不簡單呢。”卓凡喃喃自語道。
夕陽西下,眾人穿過山莊的中庭院落。入了西面的飯堂。
卓凡便走便留意,意念探查,卻是沒有發現端木云風已經那血色棺榨。這“魔居”的分布他倒是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山莊北面,樓閣精致,乃是主人居所。其中也不乏收藏室,起居室,其中甚至有幾門厲害禁制。卓凡進了山莊,便覺得先前覺察到的那股妖異之氣更重,以至于他的神識。無法徹查此間的一切。
東面,自然便是客居的廂房。廂房也分東西南北,其中是一個花園隔起。
南面,是府中下人以及管事居住的地方。
西面,便是府中的廚房,雜物室,局至飯堂。
知,萬
卓凡進入飯堂。便見到七條高壯的身影。
夜叉!
夜叉渾身黑紅之色,袒胸露乳,身長比常人高兩尺有余,目中閃著血光,頭顱如同鴕峰。
見到幾人進入,七名夜叉齜牙一笑,回頭繼續進食,其中有一夜叉,盯著卓凡細看,旁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卓凡,他卻看不出深淺來。
“鐵狼,不要叨擾了旁人!”一個身形魁梧的夜叉,背上包著一個大包袱,這包袱的質地不凡。竟然是以血龍四織成的,卓凡還感受得到,這包袱中布得有禁制,看來這里面裝的便是那寶物。
這人一說話,其余六名夜叉都不言語,他背過身來,向著卓凡一拱手:“敝人乃是血獸鏢局的鏢頭寒龍,手下的鏢師不懂事,各位不要見怪才好。”
卓凡已然瞧出,這幾人的實力都極為強悍,那寒龍鏢頭沒有隱藏實力,赫然是金丹高手,另外那叫鐵狼的年輕人,竟然也是金丹實力。有一人實力稍弱,坐在寒龍的下首,看似是成魂后期修為,可卓凡卻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另外四人,裝束與這三人不同,應當是趟子手,均是成魂初期的實力,可是有一人,頭上生著一角。卓凡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是行走江湖的鏢師。懂得分寸,知道厲害,曉得不能隨意結下仇怨。”卓凡對這寒龍鏢頭的評價頓時高了幾有
他此行,同樣也是做了準備的,因為他沒有把握,那端木云風是否見過他的本來面露,是以他使用了易容術,借著天地二魂將自身氣息模糊,除了尉遲楓幾人知曉卓凡的身份,即便是再熟的人當面看見,也是無法認出他來的。
不多時,飯堂大門口吹來一陣狂風,四道身影魚貫而來。竟然是四象魔修,幾人看著卓凡等人。面色不善,其中那面色淺紅的男子更是大罵道:“娘的,今次到了大霉了。”
卓凡呼來龜管事一問,才知道這幾人竟然從八陣圖中出來了,也不知是搭上了自己等人的東風,還是有人專程去放出了這幾人。
“獵殺者!四象魔修!”幾名夜叉突然回過頭。
“走鏢的!血獸鏢局!”四象魔修幾人目中更是爆出精光。
獵殺者和鏢師,是血魔界中的大敵。兩撥人在此地遇上,顯然。彼此相識。說不定還互相還動過手。
飯堂中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小的十分感謝閣下煉制的法寶,閣下還請多嘗嘗我從山上才來的血魂果。”龜管事遞上來一串紅艷艷的果子,芳香異常。
“煉器師!”兩方人馬的目光都落在卓凡身上。
煉器師身份本就高貴,在血魔界中,更是尊貴的不得了!
“閣下竟然是煉器師!”一條身影走進來。此人身長十尺,竟然比幾名夜叉都要高上幾分。
“啊,見過二管家!”
“我家主人最喜結交朋友。閣下是煉器師,主人明日回來,定然十分欣喜!”二管家道。
這一剎那,門口的陰暗角落中,閃過一道血光。
“明日回來?”
用過了膳食,入夜,卓凡身在廂房中,踱步揣摩。
“這間主人當真是端木云風?他若回來。不是自尋死路么?”
“獵殺者,四象魔修,鏢局中人,夜知…”
卓凡越想越覺得不簡單,這兩撥人,會不會如同自己一般,是抱著其他的目的?
“啊”
一聲慘烈的叫聲響起,如同厲鬼在十八層地獄中受刑傳來的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