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第七十八章 升米恩,斗米仇

第七十八章升米恩,斗米仇

說那大爺不由分說,攥住大山的手,只道:“來,現正離的也不算遠,你隨我一起過去瞧瞧。”

大山有些為難,他看看天色,略做推托道:“爺爺,這也太早了吧?”

“我那大侄子住院,他媳婦跟前伺候,家里只燕子一人。那丫頭向來勤快的很,這時候早起了,辦正事要緊,大山,你就跟爺爺走一遭吧。”

一路上,大山都在猶豫,其實以兄妹倆現在的實力,再買一棟房子一點都不成問題。只是,這棟房子卻是別人一家人的希望,是別人家祖輩生活的根,他心里有些不落忍。而且說實話,暫時他們也不需要再買房了。

大門虛虛的掩著,門前的臺階上,隱約可見掃帚留下的清掃痕跡。

張大爺推開門,吸吸鼻子,嘴里叫道:“燕子,在做飯哪?真香!”

灶臺旁正忙活的女孩子,高高扎一條馬尾辨,身上穿的也是極普通有些肥大的衣服,皮膚微有些黑,模樣卻很清秀。

“張爺爺來了,吃了嗎?”

張大爺湊跟前瞅瞅,“我說怎么聞著這么香,燕子在煮雜豆粥呢。這粥好喝,就是做起來耗時間。”

燕子只是抿嘴笑笑,“爸媽都在醫院,家里也沒什么好吃的,我尋思著,做點雜豆粥,一會給爸媽他們送去。我做的不少,張爺爺也來一碗吧。”她動作俐落的翻出兩個碗,都添成八分滿,把一張四腿小矮桌放到院子里。

張大爺拿出幾個小板凳放到桌子邊,“燕子,這位小兄弟名字叫大山,他打算買房,我領他來看看。”

燕子端粥的手抖了一下,她把粥放到桌子上,再抬頭,臉上的笑多了一些勉強和感激。“張爺爺,麻煩您了。”她低聲道。

“都是老街坊了。甭說那客氣話。爺爺討你碗粥吃,中午你別忙了,去爺爺那吃,知道嗎?”

他遞了個勺子給大山,“嘗嘗,燕子手藝好,什么東西經她手。吃起來都特別香。”

大山搖頭,把粥碗推給小姑娘,“我就不用了,爺爺,家里還有個小妹妹,我一會兒得陪她一起吃,她一個人容易耍性子不吃。”

燕子把粥推還過來,細聲細語道:“一碗粥不當什么,你嘗嘗,就算、就算是陪張爺爺吃好了。”

大山轉眼。發現身側一張凳子上,擺著幾本高中課本,忍不住拿過來翻了翻,“你在自學嗎?”

燕子點頭,“打我記事起,家里生活就很困難,爸爸沒有工作,背地里常常唉聲嘆氣。媽媽也愁眉苦臉,貧窮,像終年不散的烏云,一直籠罩著這個家。我背上書包那天,就知道想要把握自己的命運,只有靠自己,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大學。考上大學,有了份好工作,爸爸媽媽和我,我們全家才有希望。”為此,她拼命努力學習,從不敢做半點放松,可成績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看著父母操碎了心而過早蒼老的臉,她還是被逼輟學了。

燕子自己也拿過一本書,手指戀戀不舍的撫著封皮。“媽媽說,把房子賣了吧,賣了房子,一方面給爸爸瞧病,一方面,也能擠出錢來供我讀書。秋天再開學的時候,我就該念高二了,他們辛苦一些,只要我考上大學,一切就都有了希望。所以,”

她急切地抬起頭,眼里流露出濃濃的哀求之意,“請你幫幫忙,買了這房子吧。這房子真地很好,我們全家都很愛護它,門窗的木雕一點都沒損壞,我每天都打掃的很干凈……”

女孩子楚楚可憐,眩然欲泣求人,大山還是第一遭經歷,一時間很有些手忙腳亂的無措,一邊心里亂七八糟的想: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咋這么大呢?自家的小丫頭,哪怕是最困難地時候,餓著肚子也發著高燒,都不曾露出這般絕望的無助,她還能笑著反過來安慰他,始終對生活、對未來充滿信心。

“啊,謝謝,謝謝你!”

大山的手突然被女孩子緊緊握住,并不斷被搖晃著,他有些撓頭,呃,剛剛他點頭了?

張大爺拍拍他的肩,“大山,好樣的,爺爺也謝謝你了。就知道你這孩子心眼善,爺爺果然沒有看錯!”

燕子激動勁緩了緩,發現自家緊握著人家的手,連忙縮回手,恨不能藏到身后去,紅著一張臉道:“爸媽知道一定很高興,張爺爺,我、我去盛粥,去醫院說給媽媽聽,讓她也高興高興。”

這時候說想回家和小潔商量一下,未免有些落井下石趁機壓價之嫌吧?大山只能將錯就錯的笑笑,默認了。

“哥,你說什么?又買了一棟房子?”

薰潔掏掏耳朵,伸頭看看窗外,“我沒聽錯吧?還是我又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是第二天的早晨?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你這速度……”呃,買房子多少算是件大事體吧?哥哥什么時候這么高效率了,遛遛鳥也能出一棟房子?

“我,很難拒絕一個老人的懇求。”大山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笑中亦多了幾分自嘲,“原來,我竟然是這么心軟的一個人。”

同為老人,山里地鄰居大叔,清茶淡飯可養身,少欲少求也少煩惱;陳爺爺爽朗向來不愛多動腦,嘻笑怒罵隨性而來,竟似活的最為痛快;楊善明楊爺爺,他的快樂,便是看見經他手,除去病人的痛苦換來健康;唐爺爺他如今含怡弄孫,閑來呼朋引伴話說當年,似乎過的也蠻快樂;外公喜歡詩書自娛,讀書習字聽聽京劇,活的也很自在。而丁爺爺,他喜歡古董,卻常常給大山一種寂寞的感覺;賣給他房子的老人,滄桑地經歷也

心境,漂泊天涯,很難說清得與失;而房東張大爺,中既操心自己也操心著鄰里鄰居。

仔細想來,兒時有祖母相伴,直到今日,他的生活,竟多是與老人打交道。小潔也同樣如此。怪不得兄妹二人,心性如此成熟。很難回歸同齡人的無憂。

想到這些,大山看向董潔的目光,不覺得眼中更多了幾分愛憐。不管怎樣,他是哥哥,以后一定得更多關心一下小丫頭。

“哥哥擅自做主張,小潔不生氣吧?”

薰潔白了他一眼,“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我有嗎、有嗎?”氣勢洶洶直欲問到他鼻尖。

大山發現這個姿勢于自己很不利。小丫頭站床上,比他還高半個頭,這時間俯下身子,壓得他身子越仰越彎。忍不住伸手抱個滿懷,在她一連串的咯咯笑聲中,抱她旋了個圈,最后坐到椅子上,放她到自己膝蓋。

“那個叫燕子的女孩子,我還真挺佩服她。雖然輟學在家,卻一直都沒有放棄學習。他們屋里唯一地裝飾,就是她從小到大得到的獎狀,滿滿地掛了一整墻。有這樣的女兒,想來她的父母,生活也有個盼頭吧。”

說著,大山瞅瞅自己懷里的小丫頭,搖了搖頭。董潔半是羞半是惱,忍不住捶了他一拳。“我就是不喜歡上學,不行啊?”

大山握住她逞兇的小拳頭,笑道:“我原本想說,他們暫且先用著,什么時候有了這錢,原價我再賣回給他們。后來想想,他們一家用錢的地方多。要攢出這樣一筆買房錢,也不知是什么年月的事,說出來,徒惹人家心煩,我這好心,就成了給人添堵地由頭,也就忍著沒說。”

“什么時候過戶?他們應該很急吧?”

大山點頭,“也就是這一兩天地時間。小潔,那房子,咱們也不去住。空放著或者再租給別人,看他們一家流落在外,四處找房子落腳,我這心里總不得勁,說到底,咱們也不缺那幾個租金,不如、不如讓他們繼續住著?”

薰潔想了想,只是笑言:“前幾日,我與媽媽市場里尋面料,也聽得兩個待嫁模樣的姑娘,一邊翻著布料,一邊議論,說的是身邊一個姐妹。那姐妹談婚論嫁的時候,男方說明家中母親長期癱瘓在床。這位朋友心地善良,一嫁過去就攬下了照顧婆婆的重任。對方從新婚時的感激涕零,到后來逐漸撒手不管。再到后來,一見她坐在床上看電視就不滿地說:‘你今天還沒給媽媽洗澡呢,還有,她明天要吃的飯在哪兒?’可那其實是他的媽媽,應該給她洗澡,準備飯菜的人是他。”

“哥,老古語有句話,叫做‘升米恩,斗米仇’。曹操這樣理解:你給我一升米,沒讓我餓死,我感激你,你是我地恩人;可你給了我一斗米,就能給更多,你不繼續多給,那你就是仇人。哥,其實并不是只有曹操是這樣,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傾向,你可以把這稱之為一種依賴慣性。第一次的幫助是感激的,第二次、第三次……被幫助人就在接受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習慣,不會期待,不會感激,而是認為這是幫助者的一種義務,一項職責。當有一天,幫助者因某些原因不能給予幫助了,被幫助者自然而然就認為這是幫助者的“失職”。”

不是幫人不好,也不是所有被幫助的人都會這樣,可是犧牲也好,讓步也好,時間長了,似乎就成了一種習慣。原來地歉意已經轉為理所當然,本來是一種體貼一種讓步,現在卻成了不得不盡的義務。她可以不在乎一棟房子的得失,只是幫助人必須得有一個“度”,而這點,是大山目前沒有意識到的。

大山有些苦惱,他倒真沒想這么多,聽董潔說得,似乎也挺有道理,很有必要注意一下,“小潔,你看這樣行不行,干脆我們借給他們一筆錢,只要夠醫院的開銷,他們就不需要賣房子了,這錢嘛,講明以后慢慢還,多久都行,你看呢?”

“我是小女子,圣人說過,自古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我既生為女子,年齡不大也算得小人一個,合起來就叫做小女子。女子難惹,小人難惹,小女子更難惹。”

薰潔皺皺鼻頭,掩不住眼睛里的調皮笑意,“哥哥做人大度,我這個小女子卻須給哥哥把把關。”

“哥哥想給他們一筆錢,這想法不錯,卻行不通。我們畢竟是小孩子,出手如此大方,自是惹人注意,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的盡人皆知,人人知道哥哥好說話。這年頭,舉家過日子,大事小事不斷,誰都有手緊地時候,到時候都來與哥哥借錢,哥,你借還是不借?你能借多少人?幫得百人,有一人不幫,就會有許多口水等著,我可不想哥哥的好心,最終成了一場笑話。”

“牙尖嘴利!”

大山忍不住刮了她鼻頭一下,“這樣吧,他們開出的房價,我們只不還價就是。過戶后,他們自己搬出去也便罷了,如果找我們商量,想繼續租住,咱們象征性的收幾個租金就是,到底是遇到困難的人家,咱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薰潔點頭,嘴里不饒人,取笑道:“哥,你是不是看著人家小姑娘漂亮,才如此盡心盡力啊?”

“你……”

大山好氣又好笑,恨不能咬她一口,“我再讓你胡言亂語!”

伸手咯吱的她扭動身子頻頻求饒,“好哥哥,不敢、了,呵呵,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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