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果離開了觀星樓,吩咐小果去拿軟繩跟晚飯后讓他用開水煮過的棉毛巾,懶懶靠在冰室的門上,抬頭靜靜看著天上的圓月,即使tǐng過無數次異能的爆發,但每次要面對時心里都會害怕、會膽怯。
隨著天上的月亮越升越高,體內的異能開始sāo動起來,我縮在衣袖中的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又再度握緊。
小果拿來軟繩跟我要的毛巾,我們進了冰室,我緩緩躺在冰床上,看著站在旁邊一臉心疼與擔憂的小果,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柔聲吩咐:“小果,毛巾給我,用軟繩將我綁緊,固定在冰床上,做好之后出去,一個時辰后再進來。”
“公主。”小果驚得瞪大了雙眼,囁嚅一聲,緊咬著下唇,眼里含著無能為力的哀痛,將毛巾遞給我,在我眼神的示意下,垂了眸,按我的吩咐,先將我的雙腿綁緊,腰部綁一道將我死死固定于冰床上。
我張嘴將毛巾橫綁入嘴中,于腦后固定,防止一會兒痛起來咬到舌頭或咬崩自己的牙齒。小果哀痛而心疼的望著我,最后將我雙手綁緊,兩只手掌纏繞上厚厚的紗布。
我給了小果一個輕松無謂的笑容與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出去,我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我異能爆發的樣子,那么狼狽那么猙獰。
小果依依不舍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后,冰室變得異常寂靜。
我靜靜躺在床上,原本沉靜溫順的異能在體內一點一點sāo動起來,叫囂著奔走、快跑、橫沖直撞,身體的溫度也在漸漸升高,持續著,越升越高,如火烤焰焚的灼痛,從靈混深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沖進身體里,碾壓過身體里每一根神經。
痛苦讓我渾身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起來,伴隨著我從喉嚨深處發出的痛苦悶哼。
灼烈的疼痛鋪天蓋地向我襲來,身體每一個細胞、沒一根汗毛都在叫囂著灼痛,痛,深入骨髓,痛不停的挑撥著我的神經,讓我無法昏迷過去,清晰的感受著烈火渾身的疼痛。
我緊緊閉著眼睛,雙手緊握成拳,又痛苦張開,僵硬著顫抖,如此反復,壓抑著痛苦的哼叫“唔唔唔……”從封著的嘴里溢出,痛得讓我想到“生不如死”。
記得在研究院時,每次異能爆發專家們都會進行不同的研究,將我關在一個透明的空間,大部分時候將我緊緊束縛,身上插著無數跟線,連接著機器,有時放任我在空間內,每當那時我便像瘋一樣的橫沖直撞,痛苦狂吼,之后無力的倒在地上痛苦翻滾。
專家們有研究壓制我異能爆發的方法,奈何從未成功過。
異能在體內的活動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狂暴,越來越爆裂,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灼裂疼痛,感覺到異能前所未有的猛烈。若將異能分成四份,以前身體里爆發的異能是四分之三,那么如今又增加了四分之一。
在研究院被研究了十年,研究院的權威們都說我體內的異能是不可成長性的,那么現在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仿佛看到一大團冰藍色的火焰與一小團冰藍色火焰在歡樂融合,就像分散已久的親人終于團聚,冰藍色的火焰在聚集在翻滾,形成一個冰藍色的火焰圓球,每一絲火苗都在歡樂的舞動,像在慶祝著團圓。
身下傳來滋滋聲,是身體溫度融化千年寒冰的聲音,體內灼痛不堪的同時,體表的溫度也達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
猛烈的火焰在歡慶著團聚,從靈混深處囂張喧肆到身體各各角落,足以毀滅一切的高溫,將我從里往外的烘烤,仿佛要將我身體的水分全部蒸發遺盡。
我渾身無力,無法再掙扎半分,身體只剩下因疼痛而本能的抽搐,連痛哼的力氣也已經失去,冰室內只剩下冰床融化的聲音。
爆裂的火焰想要沖出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是那么清晰的感受著,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沖擊,終究是沒能成功,火焰漸漸不甘的退卻,緩緩歸于平靜,收斂了所有的爆裂,慢慢變得溫順。
沒有人能習慣疼痛,有些人或許會疼得麻木,但我卻不能,因為它每次都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這一點讓我很奇怪,就連研究院的權威們都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強撐著最后一點力氣,緩緩睜開雙眼,有些想笑,我熬過來了,眼眶溫熱。疼痛中清晰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身體表面的溫度依然很高,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冰床上,冰床已經停止了融化,只是還在滴答滴水。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閉月躺在冰床上發高燒的畫面,又看到自己小時間在醫院發高燒的情形,兩個畫面在腦海里融合又漸漸分開。
以前閉月病發如我小時候發超級高燒,有時痛苦掙扎一下,小果稍稍按住便沒了力氣不再亂動,并不需要繩子捆綁,這次要小果將我綁起來,他一定感覺奇怪也更加擔憂吧!
手腕依舊感覺得到軟繩的存在,我垂著眼看了下身上完好的軟繩,慶幸的吐出一口長氣,體外溫度還在安全范圍,火焰并未失控的涉及到體外,還好,這說明我還有一段時間好活。
我靜靜躺在冰床上等待著身體的高溫退去,身下堅硬冰冷的冰床,被高溫融化的冰水跟汗水混合,另我整個人感覺粘粘答答十分不舒服。
毫無預兆的,我想到了幻,他的手柔軟冰涼,被烤過的砂鍋他都感覺不到燙,那勢必能承受我異能爆發過后體表的溫度,不知他身上是否與手一樣,若是一樣,靠躺在他身上一定會很舒服,我很不應該的想,意識變得越發模糊。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在這一個時辰里快速上演,小果急急忙忙走到了床邊,緩緩蹲下身,眼眸晶瑩閃著深深的心疼,我努力睜開眼卻只能撐開一絲絲縫隙,便再也支撐不住。
“公主……”小果的聲音同樣帶著心疼,很濃,還有著顫抖與哽咽的哀痛。
努力想要張口安慰小果,告訴他我沒事,嘴唇越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哪怕是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無法發出。
迷迷糊糊間,小果動作輕柔小心的幫我解綁,用額頭輕輕觸碰我的額頭,溫柔呢喃:“公主。”一只手掌小心溫柔的撫上我的臉龐,鼻息間全是小果身上如雨后青草般清爽的淡香,仿佛是沖掉了我身上最后一點燥熱,卻又勾起一股身體深處原始的火焰。
“燒退了!”小果長舒一口氣,額頭上柔軟光滑的觸覺消失,小果小心的將我抱了起來,我知道此刻的我就如同從水里撈上來一般,整個人狼狽不堪。
小果橫抱著我出了冰室,腦海里出現了很多與這相同的畫面,如重復播放一般。
小果抱著我回了“月園”,如以前每次伺候病發后的閉月一樣,獨自一人為我仔細的沐浴更衣,洗臉洗發,明明整個人緊閉著雙眼、迷迷糊糊,但這些畫面卻在我腦海里清晰放映,似真又似夢。
小果解開了我的面巾,我感覺到他頓時僵愣在我身邊,很抱歉一直沒告訴他我容貌已經恢復的事。
之后,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時,仿佛小果為我戴上面巾的手有些顫抖,似緊張似激動。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恢復,我悠悠睜開了雙眼,屋內還是一片漆黑,余房柱上一盞守夜小燈散發著點點亮光,我是被餓醒的,一場異能爆發幾乎燒掉了我體內所有的能量,急需補充。
“公主,你醒了?”我的手指剛輕輕一動,垂首側坐著守在床邊的小果便轉過頭,驚喜的望著我,那眼眸不帶剛剛睡醒的迷蒙,看得出他一直未睡。
“小果,我餓了。”我有氣無力的呢喃。
小果點點頭,淺淺一笑,溫柔寵溺:“公主想吃什么?”
“隨便吧!”只要是吃的,我現在是來者不拒,從昏睡中醒來的畫面在腦海里重現,閉月病發后每次都會半夜醒來要吃東西,每次都是“隨便”兩個字,閉月將小果要廚房準備的食物全都掀翻在地,要他去帶來京都幾家大酒樓的招牌菜。
小果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急忙開口:“小果,廚房有什么就給我拿什么來。”
小果快速前行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我一眼,淺淺一笑,帶著絲絲溫情:“好,公主稍等。”
閉月病發與我一般準時,但病發后的昏睡,醒來時間各有不同,她性格無常,有時要吃廚房的食物,有時又非要吃外面的東西。
一般到那天,晚上廚房都會早早準備著許多食物,派人一直在廚房溫著,不論閉月何時醒來都可以立即食用。
看著小果匆忙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我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閉月病發后是脾氣最暴躁,最無常的時候,那時的我一定讓小果很辛苦吧?心里充滿了歉疚,我緩緩閉上了雙眼,意識有些混亂,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有那么一瞬我感覺自己就是以前那個閉月。
一些情景在我眼前放映,讓我整顆心都被對小果的歉疚緊緊包裹。RS!。(去讀讀www.qududu.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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