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輕輕道:“我當時不需要人救也能沒事!”
我愣了愣,失笑:“這話若是讓女皇聽到她一定會很傷心。”
“公主!”遲暮緊張看我:“我跟皇上……我……”遲暮咬了咬唇話說得十分艱難。
我抬手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別說了!我懂,我不怪你。”
雖然看到女皇將遲暮摟在懷里不舒服,但這與遲暮無關,若是以前我或許會遷怒于遲暮,若不是跟他扯上關系,我也不會受女皇這氣,但現在不會了!
“公主!”遲暮看著我仿佛有千言萬語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收回手,正坐在軟塌上,手上緩緩轉著茶杯輕輕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說遇到危險你并不需要麻煩別人搭救,你有自救的能力,對嗎?”
遲暮看著我有些愣,輕輕點了點頭。
我輕輕一笑繼續道:“我沒有內力,不會武功,若說今晚這樣的情況我卻并不是沒有能力救你,這一點我承認,但是,你千萬不要多想,我沒有出手并不是說我不想救你!你能明白嗎?”雖有“熾陽神功”掩護,但我的異能現在還不能輕易暴露在女皇等人的面前,更何況“熾陽神功”是被名列禁止修煉的魔功,不過,當時若遲暮實在沒人救或無法自救,我還是會出手。
遲暮直直看著我,輕輕垂下眼去,點了點頭:“明白。”
“我也不會因今晚的事遷怒于你,我會生女皇的氣,但與你無關,我跟你說過的話不會因為女皇的任何行為而改變,但是!”我頓了頓嚴肅看著遲暮:“你得讓我覺得值得。”
外人的行為我們無法控制,卻絕對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女皇要對遲暮做什么存在著什么心思,外人無法控制,但遲暮得能控制自己不去回應,就像一個巴掌拍不響一樣的道理。
今晚遲暮反應過來飛快離開女皇懷抱的行為我就挺滿意,經過上次扎腿事件,我相信遲暮能抵住女皇的誘惑,但到底能抵抗多久還得接下去再看,看女皇的模樣似乎對遲暮并不死心。
遲暮抬眼看我,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想是懂了我話里的意思,抿了抿唇,保證:“我絕對不會辜負公主。”
“嗯!”我微笑著點點頭:“今晚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大過年的因不相干的人破壞情緒不劃算!”
我將杯里的水飲盡,倒到軟塌上閉目養神淡淡道:“我瞇一會兒。”
不相干的人嗎?若真是不相干的人就好了!我抬起手臂覆到了眼睛上,說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說不難過吧,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說難過吧,似乎又沒那感覺。照理說女皇與我確實可以算是毫不相干的人,起碼從靈魂上來說是,但身體發膚卻實實在在是她給予的。
皇家無情,說血脈親情什么的最是諷刺,可不管有情或無情,血緣關系擺在那里,女皇的行為實在叫人發指,簡直比她想殺我還讓我無法接受。
我、遲暮、女皇,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無義在先,是我插足他們之間,女皇現在會做這些也無可厚非,現在我才突然恍悟,原來我才是那個無恥的第三者!
嘖嘖!我搖搖頭,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恐怕我是月國唯一一個敢跟女皇搶男人的公主,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以往晚上到了這個時間,除了花街其他正常人家都已熄燈入眠,今晚則到處通明,整個城市燈火輝煌。
月國在過年這晚將守歲看得極重,一家人一起迎接新年的第一個時刻,一起吃糖豆,預示著來年一家人團結美滿,生活甜蜜。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我站在府門口,想著府內有人正等著我回家,心里隱隱有些激動,不由加快腳步向府內走去,看著府上讓人感覺溫暖那通明的燈火,我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感動。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對于家的記憶已是隔世般遙遠,這種家的感覺我以為我再也體會不到,而就在今晚,在異世的第一個年,家的感覺那么清晰的將我包裹,提醒著我定要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距離大廳還有一段距離,我便聽到了從里面傳來的吵吵鬧鬧的聲音,很熱鬧帶著喜氣,那是一種能讓人忘掉所有煩惱與不快的聲音。
“切!我說和尚,你是地主派來的細作吧?”這是寒煙飄渺動聽的聲音。
“這……純屬意外的失誤!”這是沉魚淡定的聲音。
“你哪次都是意外的失誤,別不承認,你就是地主派來的習作!”軟糯的聲音屬于炎渝。
“你們沒看小果地主跟俏兒地主比你們倆農民還窮啊?什么世道!”沉魚又淡定的說。
“你這比兩個地主加起來還富有的農民沒資格說這話!”寒煙又慵懶的飄出一句。
看來他們是在打五人斗地主,我嘴角的笑意越揚越高,三并兩步的眨眼就到了大廳門口,一股清爽的甜味飄來,我深吸一口氣,心情別樣美膩,跨入大廳便大聲來了一聲:“我們回來了。”
“歡迎回來!”沉魚頭也不回的回道。
“公主,你們回來了!”俏兒跟小果同時站了起來。
“嗯。”我應了一聲,看向跟幻坐在大廳另一邊下棋的花瑾:“父親。”
花瑾慈愛的微笑:“回來啦,你們趕緊去換身衣服回來守歲。”
“嗯。”我點點頭,正裝太過沉重害我一度認為自己會被壓矮,看了眼大廳正中火爐上冒著熱氣飄出甜味的鍋,看來是幻煮的糖豆了,多少年不曾不吃過了?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在過年這一天也會煮上一些糖豆,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之一。
小果跟著我回月園,伺候著我換了一身衣裙,又打來熱水給我洗漱,溫熱的毛巾覆在臉上,我舒服的長長吐出一口氣,洗了把臉整個人感覺瞬間精神許多,看了看桌上的漏斗,現在才差不多十一點半,回到府上的時間比我預計的早一些。
小果將準備好的紅包給我,七個,我納悶:“不是應該八個嗎?”
“八個?”小果想了想,靦腆笑笑:“我的紅包只要大爺給就可以了。”
“你是我的執事,就是我的人,怎么能左宣給就可以了呢?你快再包一個。”我對小果將自己歸到下人一類里很不滿。
“公主。”小果一臉為難。
我抿了抿唇,小果的不聽話讓我心里的不滿隱隱有變成不快的趨勢,口氣有些生硬的道:“那好吧!你去拿紅紙來我自己包。”
“公主別生氣,我這就去包。”小果復雜看我一眼,低頭向外走,不一會兒便又拿來一個紅包。
我滿意的將所有紅包都裝到衣袖里,整理完畢后回到大廳,剛到門口沉魚就跳到我面前伸手要紅包。
“一共八個,都一起給我!”沉魚淡定的聲音里隱隱含著絲喜悅。
我拿出一個紅包放到他手上,附到他耳邊輕聲道:“你明知那個賭壓根就不成立的。”沉魚立馬僵硬,我退回站好,淡淡睨了他一眼,那晚臭和尚在屋外聽了好一會兒的墻根,還以為我不知道,不過我原本確實不知,后來在我不小心溢出的一聲低吟時臭和尚亂了呼吸,讓我察覺了。
繞過裝雕塑的沉魚,我往廳里走去,給所有人一一發紅包,這種感覺很新鮮,很有一種一家之主的感覺,發完紅包便到了收紅包的時間。
我拿著花瑾發的紅包心里激動難明,以前過年導師也會給我紅包,但是這種家里長輩給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可惜府上就花瑾一個長輩,不然還能收到更多的紅包。
在進入研究院前過年最開心的就是收紅包,過年那晚爸媽一人給一個,去拜年又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之類的親戚。
在這個世界,媽跟爺爺是指望不上了,第一次我想到了外公外婆,花瑾的父母,兩老還健在,花家是月國八大世家之一,花瑾的母親現在還是花家家主。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呢?我看著還在發紅包的花瑾,被家里逐出家門,逢年過節不能回家,即使遇到花家人也只能形同陌路,花瑾心里又是怎樣的滋味?
在閉月很苦那些年,花瑾比閉月更苦吧?
花瑾發完紅包看我看著他發呆,走過來笑問:“怎么了?”
我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很開心,有多久沒跟父親一起過年了?”
“呵!”花瑾帶著嘆息輕笑一聲,感嘆:“是啊!有多久沒在一起過年了?”目露絲絲追憶。
“快要新年了嘍!準備放煙花嘍!”沉魚一聲淡定的大叫打破我與花瑾之間隱隱的哀愁!
所有人都看向大廳里的漏斗,看著漏斗里的沙緩緩往下落,仿佛能清楚的感覺到時間從指間流過,無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直到最后一粒。
沉魚、幻、炎渝、寒煙,四人用內力將大廳前面的窗全部推開,手上火折子像擺在大廳前院空地上的煙花彈去,瞬間煙花飛上天空的聲音占滿整個世界。
“嘭嘭嘭嘭!”
煙花在天空炸開,雖然短暫卻毫無保留的綻放了它最絢爛的光彩。
我走到窗邊,看著天空中閃耀的精靈,煙花綻放的聲音從不同的地方傳來,熱鬧了整個都城,美麗了每一個角落。
我看著走到我左右兩側并排站著的幾人,揚起了最幸福的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