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么已經到了?”炎渝驚詫過后,看我一眼微微垂眼朝我行了一禮:“公主。”也不等我說“免禮”他便站直了身看向左楓跟沉魚驚喜的笑了起來。至于跟他關系不好的玉笛則直接選擇了無視。
在來之前我們有通過書信,若按原本的速度,我們該下午在炎渝之后抵達洛城。
炎渝跟左楓是從小到大的基友,呃…摯友!跟沉魚的關系在過年之后也以一種令人驚奇的速度增長,三人開心的相互問候,玉笛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站在我身邊雙手環胸厥著嘴看著他們。
“公主,讓他們在這敘舊,我們吃中飯去。”玉笛有些孩子氣的道。
敘舊的三人聽了玉笛的話一起向我們轉過頭來,炎渝靜靜看我似是猶豫了下才走到我另一邊,指向裝著貨物的馬車一本正經的道:“公主,這些是宣大哥依公主之命準備的嫁妝,若是還有需要添置的就在洛城購買。”
我看著兩大馬車的東西,點了點頭,略微思索:“差不多了,無需再添置什么。”我并不打算給俏兒的婚禮擺多大的排場,太過招搖引人注意對他們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中午我們去了洛城最出名的酒樓“雁回樓”用了午膳,之后一起去俏兒在洛城開的花鋪,花鋪所在的位置很好,正值中午鋪子里沒什么生意,正堂里留了一名正擺弄著花草看堂的小廝,我們走進鋪門,小廝便放下手上的活笑著迎了上來:“客官來買花,里面請。”
“你們掌柜的在嗎?”我環顧了下整間花鋪的布置,滿意的點了點頭,清新的花香讓人聞了精神能為之一振。
小廝的眼神在我們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哪怕是見我們衣著氣質不俗,也不慌不亂不刻意獻媚,顯然是見過場面極有經驗的小廝,面上保持著親和微笑道:“掌柜的在后堂,不知幾位是?小的好去跟掌柜的通報。”
這種商鋪是那種前面為鋪,后面帶著居住的院子,鋪屋一體的商鋪,俏兒用自己存下的錢將之租了下來。在開店之初左楓留了人幫俏兒的忙,并指點一二,在商鋪的經營進入正軌后派了名小廝當幫手便離開了,看這小廝的模樣顯然是一個不錯的幫手,我也更加安心些。
“我是你們掌柜遠房的表姐。”
第二天,我就用這個身份參加了俏兒的婚禮,而此時,在我話落之后俏兒剛好從后堂走了出來,看到我們瞪大了眼愣在原地,面上一副見到意想不到的親人的激動,小廝見此景也不再多說什么,朝我們微微一禮走到一邊繼續忙碌。
我向俏兒走去,拉著她往后堂走去,直到后面的庭院俏兒才回過神來,激動的看著我雙手抓著我的右手:“公主,你們怎么今天就到了?”接著又一一跟左楓他們打過招呼,招呼著我們在院邊樹蔭下的石桌旁坐下,并送上茶水。
“好了,俏兒別忙了!”我拉住又要去準備點心的俏兒指著對面的位置道:“坐著吧,咱們聊會兒。”
這一聊,我跟俏兒就聊到了日頭偏西,我們聊了很多,聊沒有遇到雙方的從前,聊兩人的相遇,兩人之后的相處,大部份都是俏兒在說我在聽,一樁樁一件件承載著我們的回憶,直到最后那天清晨的“誤會”,即使在我去邊關經過洛城時這事已說開,但我那時我聽著俏兒的道歉,心里雖覺得該道歉的是自己卻并沒有開口,那件事那時其實算不上真正解決,總感覺有點什么橫亙在我們之間,讓我們不再像最初那般親厚。
這會兒我再一次聽著俏兒的道歉,抬起了手制止,直直看入俏兒帶著歉意的純凈眼眸,真摯道:“俏兒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
“公主!”俏兒眼眸中浮起淚花:“我能抱抱你嗎?”
我站起身微笑的看著俏兒張開了雙臂,俏兒含著淚緩緩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們相視著在夕陽下擁抱,俏兒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道:“謝謝公主。”我感覺到一滴溫熱滴在了我的肩頭。
輕輕安撫的拍了拍俏兒的后背,我心里的滋味復雜難明,明天俏兒就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庭與全新的生活,平淡的普通人的生活。
我渴望的生活。
晚上一起在外用過晚膳,將俏兒接到了我洛城新買的宅子,因俏兒是外嫁,宅子并不需要怎么裝扮,在大門口掛了雙喜的紅燈籠,再布置一間新娘出嫁前住著的新房,再從大門到新房沿路鋪上紅籌。
干活的人手無需我去操心,左宣早已安排妥當,包括為俏兒梳妝打扮的丫鬟、喜婆,當晚睡到半夜所有人便起來忙碌著。
許是心里太過興奮激動,天還沒亮我便也醒了過來,站在新房里看著梳妝打扮中的俏兒,心里的激蕩比自己成親還強烈。
天漸漸亮了,外面響起歡樂的喜樂與鞭炮聲,吉時到,迎新娘出門,在月國,女嫁男跟男嫁女不同的是,女嫁男,新郎得親自上門迎親,過五關斬六將到新娘的新房里將人迎出去,以證明新郎的能力。男嫁女則由新娘家里派出適合的女子到新郎家中在大門口將人迎回。
女嫁男迎親時比男嫁女熱鬧許多,作為俏兒唯一的親人,我在新房內陪著俏兒,外面傳來熱鬧的起哄聲,過五關斬六將,新娘家里會設好五關,五關無非就是回答問題,喝酒,每過一關新郎都得給設關人紅包,斬六將,由六人設置一些簡單的關卡要新郎通過。
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沉魚跟古靈精怪的玉笛在,這次新郎迎親之路怕是比較艱難了,從外面傳來的起哄聲就知道他們玩得有多開心。
“新郎到嘍……”
終于,喜婆激昂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接著是一番對新郎的夸贊之詞,鞭炮響起,喜婆回到房內,站在新娘面前念了一長串祝福之語,示意我將新娘牽起,這事本該由俏兒的母親的來做,現在便只有我來代勞。
我將俏兒牽到門口,終于看到了那個將與俏兒過度一生的男子許醇冬,一個長相周正面容帶笑的男子,看起來是那種端正實誠讓人感覺舒心可靠的人。
許醇冬給我第一印象挺好,我想俏兒跟他定能幸福和美的過一輩子,這種感覺說不清由來卻很強烈而真實。
在喜婆的指示下,我看了俏兒一眼,將俏兒的手交到了許醇冬手里:“要相親相愛幸福一輩子。”
許醇冬看著俏兒,眼中是滿滿的深情,原本看著我的俏兒與許醇冬深情對望著,許醇冬收緊握著俏兒手的右手,看向我堅定點頭道:“好。”
俏兒轉頭看我,眼中淚水盈閃:“姐,我走了。”
我心里一哽,眼中同樣帶上水光點了點頭:“好。”
“拜……”喜婆高聲吟唱。
許醇冬跟俏兒一起跪到了我面前,這是女子出嫁拜別父母拜別娘家之禮,在喜婆的吟唱下,兩人朝西方一拜,那是對女方已逝父母的拜別之禮,二拜是向著我,拜別娘家人,三拜對天,感謝月老紅線牽。
許醇冬將淚流滿面的俏兒牽了起來,看著他們手牽著手緩緩向外走去,聽著歡樂的樂聲,我心里脹得滿滿的,有一種看著自己出嫁又似看著疼愛的妹妹出嫁的滿足感與幸福感,還有一種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的輕松感。
迎親的隊伍走后,我帶著左楓他們做為參加喜宴的娘家人,帶上嫁妝與賀禮向許家而去,雖然我們的隊伍不大,卻吸引了許多看熱鬧的目光。
參加完俏兒的婚宴,已是下午,我們回到了宅子,出征回京的大部隊今天中午經過洛城,我不急著歸隊,許是起得太早,一切事情結束后疲倦來襲回房補充睡眠。
這一覺我睡到了差不多晚上十點,醒來后由小果伺候著簡單的洗漱并吃過東西,一時間沒有睡意,跟小果聊了會天,得知沉魚跟玉笛去街上游玩,看看夜間的洛城。
洛城三面環水,城中河流眾多交錯,別有一番風味,晚間這些河流上便會有大大小小的畫舫出現,有唱戲的,唱曲的,更多的自然就是做那喝花酒的皮肉生意,相當于移動的花樓,其規模是其他地方完全無法比擬的,也算是洛城的特色之一。
“叩叩!”
輕輕地敲門聲響起,我正想開口讓人直接進來,小果站起身去開門,來人如我所猜是左楓,在這一群人里也只有他會那樣禮貌的敲門了,兩人說了幾句話,左楓走了進來,小果走了出去并將門帶上。
“公主睡得可還好?”左楓不緊不慢地走到床邊坐下問。
“嗯。”我點了點頭:“還不錯,剛從府衙回來?”剛剛問小果得知,左楓下午在我去補眠后出門去了府衙。
左楓點了點頭:“公主明日要離開洛城了吧?”
我點了下頭,作為出征回京隊伍的主帥,我自然不能在外逗留過久,得趕上隊伍回京復命,左楓在洛城任職當然就留在了洛城,三天后俏兒回門剛好有他在家,在一起這么久想著明日就要分別我心里便滿是不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