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宣的話很有道理,關于這事的討論就這樣結束。
陰雨天天空灰蒙蒙一片,總讓人感覺天黑得特別快又特別早一些,大廳點上了燈,晚膳也做好一一端了上來,幾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一個疊著疊一個趴在門框外怯怯的往里瞧。
小家伙們虎頭虎腦,雖因營養不良長得瘦小黝黑,但那眼睛卻晶晶瑩瑩閃閃亮亮,單純不已,讓人看著便心生喜愛。
菜還未上完,我們還坐在廳中閑聊,看到幾個小家伙,我微笑著招手和善道:“外面下雨別淋濕了快進來。”
小家伙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推著一個怯怯的走了進來,好奇的看看我們,又看到大廳另一邊飄著香味的食物,咽著口水紅著臉靦腆的垂下頭去絞著衣角。
“你們是來找我們玩的嗎?”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太喜歡小孩的人,但是看著這些小家伙怯生生單純又可愛的樣子我心底便不由得軟了一片,也生出些親近之意。
在京都時并不是沒見過小孩,但那些在深宅大院中錦衣玉食里,各種禮儀規矩下成長起來的小孩,總歸了是少些純粹的單純,看著是軟軟萌萌,我心底卻從沒生出過去逗逗他們的親近之意。
小家伙們聽了我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紅著臉咬著唇羞怯的垂下眼去,其中一個小男孩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我們聞到了好香的香味。”
“呵!”小家伙羞怯的誠實讓我跟左宣他們都忍不住好笑。
好一會兒之后,之前在山寨門口撲到陸大力懷里的小男孩怯怯的看著我小聲問:“姐姐,你們是大城市里來的嗎?”
“是呀!”我朝他招了招手,小男孩看看其他小朋友,小心的慢慢地挪到我面前,仰著小小的臉龐望著我,或許是因為太瘦顯得眼睛特別大,黑黑亮亮,小巧的鼻子還動了動像只可愛的小兔子,我忍不住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得溫和柔聲問:“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大城市里來的呀?”
“娘說大城市里的人都長得很漂亮跟天仙一樣,姐姐哥哥們那么漂亮一定是從大城市里來的。”小男孩紅著臉看我一眼咧嘴羞怯的笑笑垂下頭去。
小男孩的回答讓我忍俊不禁,好想告訴他其實大城市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漂亮得跟天仙一樣,真正的天仙其實一般都是在深山中的,不染世俗塵埃就像他們現在這樣。
又跟小家伙聊了幾句,命人拿來幾包牛肉干,每個小朋友都分了一包,便見陸大力匆匆跑了過來,先向我們告罪一聲再轉向小男孩嚴厲道:“三娃,你們怎么跑這來了?怎么還能亂拿別人的東西呢?”
“娘!”
“大嬸!”
小家伙們怯怯的看著陸大力,抓在手里的東西想松開又不舍得但是又想松開,一臉的糾結與不知所措,我溫和的看著陸大力誠摯道:“村長,你別責怪他們了,小家伙都很可愛,東西是我送給小家伙們的禮物,你別客氣。”
“這……”陸大力一臉的為難:“這怎么好意思呢!”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溫和的微笑道:“我們到你們這借宿,送些禮物不也是應該的嘛!”
“那,那真是太謝謝了。”陸大力拉了下三娃:“你們說謝謝了沒有。”
“謝謝姐姐!”小家伙們整齊道謝,滿臉的笑意。
陸大力帶著小家伙們回去吃飯,走到門口才忽然想起轉回身,懊惱的敲了下自己的頭道:“看我,我來是想告訴你們,生病,不對,是中毒的村民已經好了很多了。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陸大力在小家伙們的圍繞下歡歡喜喜的消失在了雨夜的朦朧中,那純粹的歡聲笑語還久久在空氣中回蕩。
“公主很喜歡小孩?”不知何時沉魚站到我身邊,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盯著門外發起了呆,看了沉魚一眼,再看向也正看著我的其他人,我將目光移向已經準備好的晚膳:“吃飯吃飯,吃完飯好休息。”
晚膳后,海棠、玉笛跟沉魚下山調查“秦真派”跟下毒賣藥牟利的事,時間還早,洗過澡,我待在房里心不在焉的玩了會終端,想了又想決定去找幽羽檢查下身體。
今天看到這些小家伙,我心里想要給遲暮他們生個寶寶的念頭更加堅定,雖然之前就有想過找幽羽但我卻一直沒將這一想法付諸于行動,至于原因,我想或許我是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吧!
今天看遲暮跟幻他們看小家伙們的眼神我可以感受出,他們其實也是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的吧?
我走到幽羽房外時又有些猶豫了,若是我活不過二十,那遲暮他們帶著個拖油瓶肯定不利于他們改嫁,他們還很年輕人生還很長,也許以后會遇到另一個喜歡的人,要是對方真喜歡他們自然不會計較他們帶著個小拖油瓶,將他們一起帶回了家,但是對方雖然表面接受了小拖油瓶,背地里卻虐待小孩怎么辦?畢竟孩子不親生的,后媽什么的,我站在幽羽房外將以前現代在網上看到的,許多后媽虐待小孩的新聞都現套到了我未來還不知在哪可憐的單親小包子身上,渾身打了個冷顫,正打退堂鼓呢,幽羽的房門從里面打開。
幽羽端著一個水盆估計是出來倒水的,看到我在外面愣了下,疑惑的看著我,既然已經無法再逃避那就面對吧!我輕咳一聲坦然的看著幽羽:“我來找你,有點事。你先把水倒了吧!”
“嗯!”幽羽點了下頭,轉身走到另一邊將水倒掉,走回,對著門無聲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微微一笑點點頭,自然走進了幽羽的房間,山寨上的房間自然是很簡陋的,面積也不大,一張床一個衣柜再一個掛衣服的衣架子再無其他,連張坐的椅子都沒有。
幽羽在身后將房門關上,把臉盆放到了門邊的地上,我站在房間中間忽覺尷尬,直覺現在來找幽羽真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難不成坐床上?在我心里,床,是一樣非常私人的東西,坐在一個不太熟的異性的床上,似乎……不太好吧!畢竟有些人并不喜歡不熟的人坐在自己睡覺的床上,我悄悄瞄了那張不大的木床一眼。
幽羽走到床邊,將本就平整的床,再整整了,抬眼看我遲疑了下,指著床:“坐?”
“嗯!”我呆了下點了點頭,原來幽羽是不介意不熟的異性坐自己床的人?好吧!既然人家都不介意那我自然就不會矯情的推脫什么,很自然的在床沿坐下。
在我坐下后,幽羽同樣坐在床上,我們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我看著沉靜的幽羽沉默片刻后,將手腕伸到他面前,幽羽看了下我的手腕再抬眼疑惑看我。
“你給我把把脈,看我能不能懷有身孕。”
幽羽呆了下,點了點頭,抬手覆在我的手腕上,認真把起了脈,一邊把著脈一邊蹙著眉思索著,把好脈后,再翻了我的眼皮左右看了看,再看著我淡淡開口:“舌頭。”
幽羽突然開口讓我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我舔了下唇依言將舌頭伸了出來,幽羽看著我呆了呆,帶著病態蒼白的臉龐似乎染上層非常淡非常淡,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紅暈,抿了抿唇在我舌頭上認真查看,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怎么樣?”我發現我問出這話時心里帶著難掩的緊張,幽羽緊蹙的眉頭讓我的心也跟著緊緊的。
“嗯……”幽羽沉吟,放在嵌入墻面上的小木板子上的油燈散發著橘黃色的柔光,將幽羽蒼白的臉龐渡上層暖色,微微朦朧了他眼角下妖冶的淚痣使得整個人都多了分生氣。
幽羽像是仔細在腦海里研究了下我的身體狀況又像是斟酌自己的話,半晌之后才道:“公主的身體情況很特殊,想懷上身孕恐怕很難。”
“很難?”對于幽羽的答案我有些意外,只要不是說絕對不行那就是有可以的希望?
“嗯。”幽羽點了下頭。
“那意思就是不是絕對不能,你有辦法對嗎?”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問。
幽羽沉默遲疑了下,還是點了下頭:“嗯。”
“什么辦法?”我追問。
“我……”幽羽垂著眼一臉遲疑,再抬起眼來直直看入我眼中問:“我能冒昧問公主一個問題嗎?”
“嗯?”我疑惑的揚了揚眉,難得幽羽一次性說這么多話,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可以。”
“公主,是想給誰生?”幽羽直直看著我問。
我沒想到幽羽想問的是這樣的問題,輕輕一笑道:“若是可以,我想給每一個愛著我而我也愛著的夫君都生一個。你是大夫,你剛剛給我檢查過身體,你該知道我身體……哎!”說到這個我就不免心酸。特別是第一次在人前明確的提到這一點,情緒有些失控。
我看著幽羽沉靜如湖的眼眸,微笑著吐出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酸脹,努力調整好情緒淡淡道:“所以我想給他們留下點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