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只是瞬間,我看向左宣笑得自然愉悅:“不過嘛,我覺得自己動手其樂無窮。”不顧顏面的緩緩舔了下沾著美味湯汁的食指,再舔了舔嘴唇笑道:“左宣你又不是下人要做那些伺候人的活干嘛!”
說完我含著笑淡淡瞟了小果一眼,小果低垂著頭只能看到他咬緊了下唇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剛剛的話滿是諷刺,下人就是下人,就算當了公主的側夫也改變不了下人的本質。將他跟大公主之間的瞬間打破,飯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凝。
誰也沒說話也沒吃東西,大公主看了低垂著頭渾身散發著尷尬的小果一眼,再看了帶著狐貍笑笑得優雅從容的左宣一眼,微瞇著眼向我射來聲音微沉:“還請六皇妹甚言。”
“甚言?”我拿起了剛剛放下的蟹“咔”一聲用力將蟹爪掰下,輕輕一笑:“難道皇妹我說的錯了嗎?左宣本就不是下人,不是嗎?只有下人才會干下人的活,左宣是本公主的正夫,自然是無需干那等下人的活計,不是嗎?”
尊卑的觀念在我心里并不強烈,我也從來都不會看不起任何一個下人,曾經也從未將小果當成下人來看待,如今卻非常樂意用“下人”兩個字來提醒小果曾經的身份,不管他爬得有多高,都改變不了他曾經那個卑微的身份,或者我更愿意用低賤來形容?
呵呵,我不在意尊卑等級,不代表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古人不在意。我在打小果的臉同樣更是在大公主的臉。
大公主盯著我無言以對,怒意從她的眼中噴薄欲出,我微笑著將蟹爪放到嘴里緩慢地嚼著發出,刻意發出清脆的“咔咔”聲,眼神在所有人身上轉一圈我好笑的道:“都看著我干嘛,吃呀!”
“就是就是,吃吧吃吧,這么多趕緊吃,要吃完別浪費,佛主說浪費很可恥呀!”沉魚第一個響應我,夾了只龍蝦,沉魚原本是不吃葷的,但是他太經受不住誘惑,用他已下山來渡情劫,就相當于還俗,還了俗就不再是和尚,不再是和尚自然就是能吃葷的,更何況他都開始續長發了,更加不再是光頭和尚了,這些話來當自己開葷的借口,吃起葷菜來相當的心安理得。
“要吃完不浪費就得胃口好,胃口不好吃下去也會消化不良自己不舒服,胃口好不好得看同桌吃飯的是什么人,我表示現在胃口不太好哎!”將蟹殼扔到桌上裝殼的瓷碟里發出“噹”的一聲,我邊用手帕緩緩地擦手邊悠悠道。
小果猛的站起了身,帶著些羞憤、難受與無地自容,咬著唇委委屈屈的看了大公主一眼,再低垂著頭朝其他人微微頷了下首:“我吃飽了,大家慢用。”說完便步履匆忙帶著些落荒而逃意味的離開。
大公主警告的瞪我一眼,起身喚了一聲“果兒”立即追上。
“嗤!”我不屑的嗤笑一聲,以前要小果跟我們同桌吃飯他推三阻四,現在倒是坐著坦然,果然是身份不一樣心態不一樣了?想著小果剛剛的表現再想著他面對我們時的淡然,我在心里冷冷一笑這就是所謂的演技派。
“六公主不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了嗎?”司徒翎看著追上小果的大公主眼神閃過一絲黯然,看向我淡淡質問。
“過份?”我好笑看向司徒翎哼笑一聲:“本公主哪里過份了?還幫他創造了博取大皇姐疼愛的機會呢,爭寵奪愛真是一把好手啊!司徒大人,你們的后院生活應該很精彩吧!不過,本公主現在是發現自己確實過份了些,不過不是對他,而是對司徒大人,白白給了他得寵的機會。”
司徒翎看著我抿緊了唇,輕輕一笑站起身道了聲:“六公主慢吃。”便也轉身離開。
“公主,一來就把大公主的人都得罪了,到時怎么跟他們好好合作啊?”沉魚啃著蝦淡定詢問。
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和得來就合,和不來就不合,誰要她先惡心我來著?別管那些了,礙眼的人都走了,咱們好好吃飯,難得吃到這么正宗的海鮮宴要好好珍惜啊好好享受啊!”
我夾了一只蝦已經能有些熟練的剝了殼,咀嚼著蝦仁,看著桌對面小果那些剝好放到碟子里的海鮮肉,總覺得嘴里的味道失了些鮮美多了點苦味。
十五年的朝夕相處不是蘇離軒那種十幾天可以比擬的,我可以對蘇離軒狠絕的出手,眼不眨心不跳,沒有難過沒有悲痛,頂多就一些感嘆,對小果卻是不同,哪怕只是言語上的傷害,也能讓我的心隱隱作痛。
這種傷害是一把雙刃劍,傷了他也傷了我自己,不知誰的傷更重一些,卻都是傷了。不管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都是痛了。
午膳過后回房休息,中午的海鮮吃得有點多,撐得我在房里走來走去,聽到敲門聲,我去將房門打開,看到站在門外的幽羽,錯身讓他進來。
幽羽進了房間,我將房門關上,帶著他走到房間靠窗的軟塌上坐下,幽羽掏出兩個瓷瓶,先將藍紋那個遞給我:“調理藥丸。”再將綠紋那個給我:“消食的。”
我接過瓷瓶一瓶倒了一顆吃下,再將瓷瓶收起給了幽羽一個溫和的微笑:“謝了,你怎么知道我吃多了。”
幽羽深深看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站起身,跟我無聲行了個告退禮,轉身靜靜離開。
我看著幽羽沉靜的背影輕輕一笑,心情愉悅的揉了揉肚子,往床走去,躺在床上準備睡午睡,這些天趕路,在馬車上坐得久了感覺就是渾身酸痛。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窩在一個地方不動,喜歡安定在一個地方的生活,這樣漂泊著總感覺自己像一根沒有根基的浮萍,飄飄蕩蕩很不踏實。而且也會感覺特別疲累,身體也好精神也好,沒有歸屬感的迷茫特別不舒服。
“叩叩叩!”
敲門聲再次響起,我瞪著床頂懶懶道:“進來。”
“公主準備午睡了?”聽到來人推門入內再將門關上,不緊不慢地走到屏風外,再響起左宣磁性悅耳卻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
“嗯。”我懶懶應了一聲:“有事?”
“剛剛大公主派人來,說請公主去商議此次任務的事。”左宣淡淡回答,我望著床頂發呆,女皇派人送給我們的文書只說有非常重要的任務要我們立即趕往曾城與大公主一起完成,也沒說到底是何事這讓我特別排斥。
什么事都不說,具體任務情況都得從大公主處得知,那根本就不是跟她一起完成而是來配合她完成,我不知道這個任務到底算是派給我們兩個人的還是派給大公主,我在這其中到底需要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需要去參與還是只需要出現在曾城,在大公主身邊,走個過場好讓某些人誤會?
我從床上彈起來,吃過幽羽給的消食丸感覺舒服多了,連胸口的悶氣都消散不少。
“左宣。”我走出屏風看著隨意坐在軟塌上的左宣問:“你說女皇會不會其實沒什么重要的事,只不過是想把我跟大公主安排在一起讓某些人誤會我的立場?”
“嗯……”左宣點點頭沉吟,站起身淡淡道:“有一方面那樣的目的,不過曾城確實也發生了大事件,而且前幾年發生那幾起結案很快的大案也需要好好查一查,這曾城可藏了不少秘密。”
“女皇的任務不會是要我們挖曾城的秘密吧?”我跟左宣走出房間:“大公主在哪等咱們呢?”
“一樓后堂,那里適合談事。”
叫上沉魚、遲暮跟幻,我們一起往一樓走去,在后堂門口碰到從廚房端著茶壺過來的小果,想著以前我喝的茶都出自他的手,而茶里放著導致我容貌扭曲的毒藥,我恨不能將他手上的茶壺打翻,而我確實也那樣做了。
“嘭!啪!”
先是托盤摔到地上的聲音,再是裝著滾燙茶水的茶壺掉落在地上摔碎的聲音,后堂里聽到聲音的大公主跟司徒翎都快步走了出來,看到地上的碎片與冒著白汽的水漬,大公主質問的看我一眼再關心的看向小果,小心輕柔地托起小果的手:“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樣沒事吧?手都燙紅了,痛不痛?”
小果低垂著頭咬著下唇忍著痛帶著委屈,搖了搖頭,抬眼給了大公主一個淺淺的笑:“我沒事,多謝公主關心。”
“閉月,你這是什么意思?”大公主將小果通紅的手拉到我面前生氣質問。
我淡淡瞥了伸到面前的手一眼,只見小果手背上一片燙傷的通紅,我心里不僅沒覺得過意不去反而生出些報復的快感。
其實我并沒想過要燙到他,只不過揮手時我原本是想打到托盤上卻不想一不小心揮到了茶壺上,茶壺受力傾倒下來滾燙的茶水潑到了小果手上,小果吃痛沒拿穩托盤,將托盤跟茶壺一起掉到了地上。
我毫不在意的收回了眼,面對大公主的質問我冷冷一笑懶懶反問:“大皇姐這是何意?”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