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洞成真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樣

第四百四十三章一樣

既已驚動了巡檢司,穆青云便把這位神偷大俠,暫且放置到一邊去。

如今這世道,再是風過不留痕的絕頂輕功,快如飛箭,躲不過一顆子彈,即便躲得過子彈,這不還有火箭炮在后面等著?

她看張老前輩氣力已衰微,不復當年勇了,但凡他沒有把習武變修仙,大體這輩子,不至于再鬧出多大的事。

況且,一個有家庭的人,哪還能瀟灑自在?

穆青云的消息,不比李巡查靈通,但她的消息更細膩,很多話,鄰里鄉親不會對一個巡查說,卻不會避著滿眼好奇的小女孩兒。

張老前輩的孫兒張帆自小身體不大好,為了讓他健康些,老前輩也是從小為他打熬筋骨,教他練功。

這禍,張帆本來完全能躲開,只是他藝高人膽大,看到還有個孕婦在道邊立著,如果他躲開,這孕婦必難幸免于難,便撲過去救了對方,自己被撞到。

開車的不是一般人,眼下這時代,還不是私家車泛濫的時候,能開的起車,必然家境殷實。

這司機就是從廣城過來走親戚的富商卜連的司機。

卜連挺客氣,也賠禮道歉了,看起來很有擔當,但穆青云都不必專門去看現場,只聽各方的消息,還有這卜連自己說的話,就知道開車的人不是什么司機,就是卜連本人。

這位卜大老板說,司機眼花了,還以為自己開到了水面上,一時著急就亂打方向盤,看到不妙,還不小心錯把油門當成了剎車,這才釀成大禍。

說的一點不錯,或許的確就是這么一回事。

但一出事,司機就進了巡檢司,卜連是怎么知道這司機當時的所有舉動和想法的?

除了開車的人,誰又知道司機那一刻的想法?

他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睡著了,是被出事時周圍的慘呼聲嚇醒的。

穆青云心下嘆氣。

張靜松不是一般人,他不光是高手,還是正兒八經的江湖人,眼力只會比自己更好。

卜連這滿嘴的漏洞,難道他能聽不出來?

車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在雄縣的繁華街道上,不是偏僻的城郊,不是深更半夜。

當時圍觀的人的確不多,但既有道邊賣冰棍的老太太,也有被張帆救下的孕婦。

這么多人在,到底是誰開的車?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所有人的口供都是異口同聲,都說就是司機開車,唯有那孕婦,只道自己嚇壞了,什么都沒看清,什么都不知道,一言不發。

穆青云知道,這肯定是卜連用了手段。

她忽然有點想念那遍地都是監控的時代,當初在那里,她算是大半個監控反對派。

無數的攝像頭安插在各個角落,普通人還好,穆青云特別敏感,這些攝像頭就像一雙雙眼睛,每時每刻都讓她有一種被緊迫盯人的感覺,十分難受。

她閑來無事,總忍不住想吐槽幾句。

喬總也一樣。

不過,喬總這人雙標得很,他自己討厭監控,卻每每想在自己,在小方老師的身上裝定位,裝監控,還給她介紹過,說是有一款能直接監控心率,讓他隨時隨地掌握摯愛親朋的健康狀況。

小方老師將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都快要使爛了,這才成功打消喬總此等可怕的掌控欲,連帶著穆青云也受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換成穆青云,她覺得自己真招架不住。

敵人的敵意好應付,最壞了,也不過拼死一搏而已,但若來自朋友那不斷泛濫的關切,即便被淹沒了,她也不忍心拒絕太過,以免讓朋友傷心。

她在這世上,本就寡親緣,少人憐,有人因為關心她的安危,才做出諸多出格的舉動,她又怎么舍得不要?

每次遇到和喬總的掌控欲做斗爭時,穆青云就恨不得天底下就沒有‘監控’這種技術存在!

但現在真出了事,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是能多安些攝像頭就好了,它能讓年輕的女孩子在深夜不懼出門,想去哪里吃夜宵,就去哪里吃夜宵。

這東西簡直能凈化社會風氣,不敢說根除惡意,總歸讓人心更容易向善而去惡。

穆青云沒分出太多的心思去盯著張靜松,有那么幾次,她心里頗冷淡地想——他去殺了罪魁禍首又如何?

在這世上,哺乳動物基本不吃同類,除了人。

張靜松這樣的輕功,在這樣沒有遍地攝像頭的年代,他想殺一個人,難嗎?

他甚至能在大庭廣之下,讓一個人死得悄無聲息,別說旁人,連他自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刻下的閻王殿。

巡檢司拿張靜松都不會有什么辦法。

說一個百歲老人是兇手,那必須罪證確鑿,尤其是,這老人的身份還如此不一般。

這案子要是真發了,便絕不是巡檢司能只拿口供就能結案的。

說來也巧,沒幾天,這位卜連居然出現在三中校園。

他給三中捐了一座電腦房,十臺電腦。

這可不是后世,如今連網吧都沒有,叫電腦房,電腦,就不是一般人能碰得起的,校長特別高興,同學們也很興奮。

穆青云作為學生代表,穿著校服默默跟在其他學生代表后面,看著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去給卜老板獻花。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張靜松。

穆青云默默調頭過去,走到張老前輩身邊站定,幾天不見,他臉上的皺紋更多,頭發更白,身形也更佝僂,甚至仿佛又瘦了幾斤。

“現在這些人說話,都跟裹腳布一樣長嗎?未免太難聽。”

張靜松笑了笑,“當年我聽的演講,那才是真正動人心弦,幾句話,就讓人記一輩子。”

“白云門的穆小門主曾經演講過,就在山門前,對一眾武林同道說,咱不搞抬棺出征那一套,明國的土地上,不必用棺木,灰撒在哪兒,哪兒就是故鄉,去了地下,不怕沒人親熱。”

“他也說,前面走的慢一步,別被先輩們迷暈了頭,倒忘了后來人。”

“然后,他就留下了才六歲半,連話都說不囫圇的小弟子看家,帶著所有白云門的弟子們下山去。”

張靜松忽然落下兩行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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