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東柔蒼翔,她們一步一步的走入神廟。
神廟的中央,有一玉臺,令她們疑惑的是,玉臺的上方,并無神像。
一座,沒有神像的神廟?
東柔蒼翔取出一鏡,放置在玉臺前的香案上,咒言過后,一道圓形幻象出現在她們面前,幻象之中,現出一個地底暗室,暗室之中,關押著一個憔悴的女子。
“娘!”青青失聲驚呼。
幻象中的女子,仿佛聽到她的呼喚,驀一抬頭:“青青?”
孫妍緊緊抓住青青的手,就算青青因為幻象中的母親而心慌意亂,但身為“神龍姐姐”的她,仍然能夠靠著暗藏的九靈太妙金眼“使用”她,發動她的魔法。她警惕著,看向旁邊的東柔蒼翔……這是什么意思?
東柔蒼翔道:“妍姑娘,你防著我們,我們卻也要防著你。竺家的主母的確是被我們關押著,你們現在看到的,也是真正的她。但是我們只能讓你們通過鏡像傳遞相見,你們的魔法神出鬼沒,若是把你們帶到她的關押之處,你們隨時可以帶著她逃走。”
這解釋亦是合理!孫妍冷然道:“但是一個幻象,如何讓我們確定她真的就是青青的母親?在樂游山下,你們曾殺了我們魔法少女聯盟的一個女孩,竊她之形,偽裝成她。”
屠陽華榮道:“那是鮮家長老鮮陽弘化的‘活土血偶’之術,整個羽危之地只有他一個人會。‘活土血偶’乃是以兵解之法,親手殺死一活人后,再將其鮮血抽出,混入偶土,助另一人奪被殺之人的氣運。盜氣變形。且不說我等不會此術,就算真會,此術只能維持半個時辰。也就是說,沐夫人至少要在幾刻鐘之前還活著。然后為我們所殺,才能以她新死之血,完成‘活土血偶’之術,若她幾刻鐘之前還活著,我們又何必于這種時候殺她,再讓人偽裝成她?”
鮮家長老鮮陽弘化……活土血偶……親手殺死一人后,抽血盜氣……
孫妍迅速的將這幾點記住心中。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去追問東柔蒼翔。是什么人害死雪兒,只因為,不管他們說什么她都不會去信。不過憑著這些日子的判斷,她認為害死雪兒的人,與東柔蒼翔應該不是一伙,只因為,殺死雪兒,與整個魔法少女聯盟為敵在前,以青青的母親威脅青青于后,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順序。
若是反過來。威脅不成,方才下手,倒還說得過去。
而現在。她亦認為,東柔蒼翔絕不敢在這種時候,在這種事情上騙她。直接點出鮮陽弘化的名字,更是因為,他們想要與雪兒的死擺脫關系,不希望她在這件事情上,對他們生出敵意。
當然,這也并不意謂著她,真的就開始相信東柔蒼翔與屠陽華榮。
“青青!”幻象之中。竺沐氏看著女兒,“青青。你還回來做什么?他們有沒有難為你?你、你不應該回來的……”
孫妍手握萬花筒之杖,通過“魔力供給”。與青青產生心靈連系:“青青,問一件只有你和你母親知道的事。”
青青看著幻象中的母親,道:“娘,你可還記得,在我九歲的生日時,那天晚上,你給我的那朵花?你可還記得,那是花園里的哪種花?”
竺沐氏輕聲道:“那是為娘親手折的紙花。”
竺詩青流淚道:“娘……”
“孩子,離開這里,不要管我,”竺沐氏急道,“青青……”
東柔蒼翔將手一拂,幻象破滅,他淡淡的道:“妍姑娘,你現在應該相信,沐夫人的確是還活著?正如我們事前所約定的,只要青青打開圣殿,我們自然會將她的母親還給她,然后任由你帶著她們離去。”
孫妍心中快速動念:“看來那的確是青青的母親!”她道:“打開圣殿的時間?”
東柔蒼翔道:“今晚,子時!”
比他們原本說的,還是提前了許多!孫妍暗自忖道。
原本他們是打算,到明日晚邊的祭祖大典上,打開圣殿,現在提到了今晚的子時。然而,無論如何都要過了今日,這是什么道理?
牽著青青,出了神廟,抬頭看向天邊的血月,以及那扇天窗。她緩緩道:“敢問長老,此世界無日無月,那這里的時間,你們又是如何確定?”日精月魄,乃是“時辰”所必須擁有的要素,一個沒有太陽與月亮的世界,就絕非一個完整的世界。
東柔蒼翔道:“實不相瞞,那天窗透下的光線,乃是從焦僥界引來的日精與月華。”
孫妍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此處其實是與焦僥界相通的,這里的時間流逝,亦是按著焦僥界的“時間”來走……焦僥界?那不是玲兒被她的父親帶著,逃出魔界后所藏身的世界么?話又說回來,連這種事都透露出來,看來他們真的是想要博取她的信任。要知,中千世界一共有近兩百個,直接說明此界的日精月華引至焦僥世界,這在很大程度上,縮小了羽危之地藏身的范圍,若她把這條線索泄露給天庭,天庭將羽危之地找出的可能性,將因此而大增。
回到王宮后方的石閣,孫妍再次喚出金貔貅,以女身進入貔貅空間內,召集了龍兒、駱玲、小曼三人,將情況告訴她們。
孫妍道:“看來,東蒼與屠陽兩家的確是有誠意……”
吉小曼道:“物有反常即為妖,這兩家恐怕是大有問題。”
孫妍看向她,訝道:“怎么說?”
吉小曼道:“就算是為了博取你們的信任,將此界的日精月華引自焦僥界這么大的事情說出,那也太過了。他們為了討好你與青青,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有問必答,這恰恰證明,他們試圖在取得你們最深切的信任后,再在背后捅你們刀子。而之所以敢把這種事泄漏給你們,以之博得你們的信任,另一方面亦是因為,那東柔蒼翔根本就不怕你們泄漏出去。”
繼續道:“之所以不怕你們泄漏出去,可能是兩個原因,其中之一,是他在說謊,但為了取得你們的信任,我覺得他說謊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其他幾方都有可能利用這點,揭穿他的謊言,進而打擊你與他們之間的信任。而另外一種可能……”
孫妍目光閃動:“他相信,我們根本不會有機會把這種秘密泄漏出去?”當年在無限星辰新人組時,小曼就是用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弄傷她自己的腳,來想方設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在背后捅刀子,這原本就是小曼慣用的伎倆,她自然一眼就能看破。
又道:“關于天殃神主敬冠殃之事,既然仙玉羽宇已經透出線索,那我們就必須將敬冠殃考慮在內。小曼,你覺得,這幾家中,誰最有可能跟軍吒利明王和八大神主有勾結?”她心知吉小曼在對細節的深挖、局部的控盤能力上,都要比她強,自是要先聽聽吉小曼的意見。
吉小曼道:“首先,鮮家基本上可以排除。”
龍兒疑惑的道:“這是為什么?”
吉小曼道:“因為鮮家與‘何罪’勾結在一起,背靠的是共工后裔。而共工后裔和軍吒利明王應該是沒有關系的。”
孫妍點頭道:“他們若是有關系,魔猴事件就不是那樣的發展。神膺山也不會與幻蒼島形成現在這樣的僵持局面,令共工一族到現在都無法以神膺山為根基地打開局面。倒是以后要防著,神膺山迫于良常山和幻蒼島的聯手,打不開局面,與軍吒利明王聯手的可能。若是那樣的話,神膺山、維摩詰城、瞑遙城之間的大量地帶,都將為他們所控制,在不需要提防八大神主的情況下,神膺山大可分出兵力扼住幻蒼島,直接往他們的西南方發展。當然,對于共工一族來說,這也是最后不得已時,才會采取的手段,吞掉幻蒼島,接受‘火云小圣’的大片勢力和地盤,同時后顧無憂,與軍吒利明王、天庭形成‘三國’之勢,最后并吞混漠世界,這才是他們真正的野心所在。避開幻蒼島,與實力強于他們的軍吒利明王合作,往西南偏隅發展,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在混漠世界一隅劃地稱王,共工一族隱藏了上萬年,野心不止于此。”
吉小曼道:“不管怎樣,至少現在,他們兩方并沒有勾結在一起,鮮家投靠的是共工一族,除非他們做無間道,兩邊下注,否則與軍吒利明王應當沒有連系。所以,真正有可能的,是東柔、屠陽、系三家。”
駱玲道:“但是系家,投向的不是三危之地的有苗后裔么?”
吉小曼道:“系家投向的是有苗,但不能表明有苗族跟軍吒利明王之間是否有合作、甚至是勾結。目前可以認為的是,有苗后裔和共工后裔,在這件事上并沒有合作關系,甚至可能是彼此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