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有點兒怪

第一○二章

在人們為飲用水發愁,覺得缺水的日子整個人生都灰暗了的時候,卻萬萬沒想到,其實人生還可以更絕望。www.jdxs.net更新最快

眼看著積雪即將消耗殆盡,可恢復供水的消息卻遙遙無期,焦躁的市民們無計可施,只能死命地靠打相關部門專線和在網絡上抱怨發泄心中的煩悶和恐慌。可很快,他們就被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消息嚇得沒工夫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XX縣遭遇異獸屠城,十不存一#

#XX城內現兇殘狼群,損失慘重#

#XX市猛獸肆虐,尸橫遍野#

突然發布的一條條噩耗嚇得人們心驚膽戰,憂心忡忡。跟關乎性命的大事兒相比,什么供水不供水的倒是顯得無關緊要了,誰還有閑工夫操心那些?

就在大家惶惶不可終日,戰戰兢兢地祈禱厄運不要降臨在自己及親人身上時,囯家又開始了大動作。

依然是遷入城市,只是以前是農村遷入城鎮及中小城市,而如今是鼓勵防衛比較薄弱的小城鎮居民遷入大中城市。

小城市的居民覺得大城市相對比較安全,當然樂意遷入,自然配合工作。至于大城市居民,在征府一番“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的輿論狂轟濫炸下,也算勉強沒鬧出什么事兒來。

這么一番大動作,倒是有效轉移了民眾們的注意力,大家圍觀的圍觀,忙著搬家的搬家,再沒工夫沉浸在一下子失去了許多同胞的悲痛和兔死狐悲的悲觀情緒中了。

“咱們小區新搬來好幾戶,聽說光糧食就運了好幾趟,都是土豪。”蘇煥不是愿意老實在家呆著的人,這么大冷天的也時常出門晃悠,小區里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耳朵。

如今“土豪”的定義也與時俱進了。以前有錢的叫土豪,可在如今錢再多也不能當飯吃。沒權沒勢不管多少錢都得守規矩限量購置糧食,有錢人就算過得比一般人好一點兒,但也強不到哪里去,誰知道哪天錢就貶得連廢紙都不如了。相比而言。從農村遷入城鎮,還長了心眼兒囤了不少糧食的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這年頭糧食就是最硬的通貨,有糧的人才是土豪!

“這么招搖?”莫末最近幾天睡得挺不踏實,老夢見兇惡的變異狼群突然沖進了小區追著她咬的情景。好幾次都嚇得半夜驚醒。“對咱小區的治安太有信心了吧?”都說財不露白,在這樣人心惶惶的時候還敢這么顯擺,不是太傻就是有所依仗。

“聽說那家經營著一個不小的狩獵團,估計想借此吸引人才吧。”何慧已經坐了十多天月子了,家里照顧得精心,養得氣色極好,精神也不錯。只是到底剛生產完,身子還有點兒虛,每天大半時間都在床上躺著。莫末怕她閑得無聊胡思亂想,就經常過來陪她說說話聊聊天。

“等做完了月子。我也要跟著訓練。我們年級群里很多女生都加入了狩獵團,甚至有好幾個直接自己組了團。現在看看她們的照片,感覺都有些不認識了,咱們才畢業多久,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不過,我覺得大多數都變得更好了。聽她們交流在野外的生存經驗和打獵技巧,我都插不進話,感覺有點兒失落,也有點兒自卑,好像被她們落下好遠了……”何慧輕撫著正窩在她懷里邊睡邊吸奶的兒子。心里一陣柔軟,就算是為了他,自己也要趕緊變強才行。

莫末看著神色堅毅的好友,很為她高興和驕傲。同時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聽到那一連串噩耗后,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縮在安逸的小窩里自欺欺人了。她總對自己說,事情肯定不會像她心中偶爾閃過的念頭那樣糟糕,肯定會越來越好的。人會越來越強大,城市會越來越安全,以后一直過著男人打獵女人操持家務的日子也不錯啊。

可現實卻總是如此殘酷!在她抱怨屋子不夠暖的時候。很多人無聲無息地死在了異獸的鋒牙利爪下!

“我正好也有這個打算,咱們一起努力吧!”莫末鄭重地說。不管史逸辰同不同意,她這次絕不會再輕易被他左右了。

莫末知道史逸辰不讓她走出去是為了她好,是擔心她出什么意外,可她不想繼續自欺欺人,也不愿坐以待斃,她不要做被家人愛人養在“深閨”的嬌嬌女,她想為這個家盡一份力,也想跟史逸辰并肩作戰,成為他堅實的臂膀和依靠。

傍晚史逸辰一行回來時,除了一箱箱冰塊兒外,還弄回來幾條肥魚,喜得老太太使出十八般武藝做了一頓豐盛的全魚宴,三家聚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頓。

別看只有幾條,其實弄回來也很不容易的。如今不止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連水里游的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異,各個兇猛得很。要不是他們占著天時地利,也算是人多勢眾,估計還真不好弄。也虧著是冬天,天氣冷得很,湖面結了厚厚的冰,魚兒急著呼吸外面的空氣,湖面上打個洞它們就急慌慌躍出來了,被拿著魚叉等專業工具的大伙兒逮個正著。

“別以為魚離了水就是戰斗力為負的渣渣,這家伙可厲害著呢!”秦澤伸出自己紅腫的手,一臉感慨地講述他們逮魚的經歷,“這家伙在冰上還一蹦三尺高,力氣大還滑不溜秋的,用網子套住能直接拉著一個大活人跑好遠,魚尾甩在身上賊疼!”

“我們親眼看見幾個小年輕被一條甩著尾巴到處拍的大肥魚追得抱頭鼠竄,連工具都不敢回去拿,還是我們好心幫他們帶過去的……”

大伙兒將歷險說得趣味橫生,可說得再熱鬧,也改變不了他們差點受傷的現實,莫末頓時覺得油汪汪的烤魚、煎魚及又麻又辣的水煮魚都沒那么好吃了。

不過為了不掃大家的興,大家笑的時候莫末也跟著咧嘴笑,看上去沒什么異樣。只是筷子動得有點兒慢,話也不是很多。

“多吃點兒。”

看著史逸辰夾到自己碗里沒什么亂刺的鮮嫩魚肉,莫末沖他笑了笑,津津有味地吃光了。

好久沒見魚了,這頓大家都吃得很滿足。黑煤球母子仨吃得小肚子都圓了。特別是人生第一次吃魚的兩個小胖子。那小表情美到飛起,眉飛色舞的小模樣看得大家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吃個魚都開心成這樣,終究還是對孩子有所虧欠啊……

“今晚你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回到房間后。史逸辰才開口詢問。能生出倆小吃貨來,這個做媽的也是個大饞貓。要是往常,她早像蘇磊一樣樂顛顛地死命往自己碗里扒拉了,哪會像今晚這樣斯文?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兒!

莫末正愁怎么開口,見史逸辰主動提了這個話題。沉默片刻后鄭重對他說:“我想進狩獵部。”

史逸辰避開愛人充滿希冀的眼睛,低著頭好半天沒說話。他不知道末末怎么突然又舊事重提,可他能感覺到她的認真和鄭重,這次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得打消了念頭的。他突然有些煩躁,很想抽煙。可自愛人懷孕后,連老煙槍爺爺都狠心戒了,家里連根煙的影子都沒有,他只能盡量沉默以對,省得一個控制不住傷害到她。

兩人安靜地面對面坐在床上,很久都沒人出聲。史逸辰沒有如以往般先低頭哄勸。莫末也沒有先忍不住動手或是撒潑哭鬧發脾氣。他們像是無言地對峙,也像是沉默地較量,誰也不愿意先低頭。

“在家安安生生的不好嗎?”終究,還是史逸辰先服了軟。他曾發誓要讓她開開心心地過完這輩子,也自認為迄今為止做得很不錯,可為什么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出去呢?

“不好,我想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莫末堅定地搖頭。

“有我在,不管世界變成什么樣,你都不會受到一絲傷害。”史逸辰終于抬起了頭,神色復雜地望著愛人。“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莫末毫不猶豫地回答,可神色依然堅定,“可我不想過一輩子那樣的生活。與其憂心忡忡地望著你們離去,提心吊膽等待你們歸來。倒不如跟你們一起并肩作戰,不管遇到什么,都可以一起面對。”

史逸辰恍然覺得,眼前的愛人跟記憶深處那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剪影重合在了一起。沒了標志性的小光頭,沒了刻骨銘心的疤痕,白皙光滑的皮膚不知道讓眼前這個女人美了多少倍。可她的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澈灼目,讓他忍不住迷醉。

他忍不住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這么滑嫩,這么鮮活,是他曾無數次在夢中奢望的。他曾無數次對自己說,要是有機會重來,他一定要讓她像公主一樣過養尊處優的生活,永遠不用面對那些讓人絕望的生死相搏和陰暗算計。

可如今終于實現了,他將她養得這么好,給了他能給的一切,為什么她卻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永遠綻放幸福的笑顏呢?為什么她就不能像那些被嬌養起來的女人一樣坦然享受這樣安逸舒適的生活呢?

史逸辰的眼神中有很多莫末看不懂的東西,這讓她心里有些慌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微不可見的動作卻驚醒了陷在自己思緒中的史逸辰,他見愛人略顯驚懼地望著他,嘆息一聲,不容拒絕地將她強拉入懷中,深深嘆了口氣后,說:“既然這是你期望的,就如你所愿。”

感受著熟悉的心跳和體溫,莫末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隨后聽史逸辰答應了,她更是高興,很快就將剛剛的異樣拋到腦后了。怎么會感到陌生呢?這明明就是她最熟悉的愛人啊!永遠寵著她愛著她,就算心中不贊同也愿意包容她的愛人!

莫末這回是真下定決心了,特意定了鬧鐘午夜起床跟大伯他們一起在白霧中練拳,早上也不再睡懶覺了,史逸辰啥時候起床她就跟著起床,跟著去健身房晨練之后,連他們準備出去鑿冰捉魚的時候都堅定不移地跟著。

她好歹也斷斷續續跟大伯系統學過拳法,還正經在部隊呆了幾個月,如今重新撿起來并不算太難,就算起初有些吃力,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最讓莫末難以忍受的,卻是外面徹骨的寒意。如今都三月份兒了,還冷得出奇,甚至比之前下雪的時候還難捱。不管穿得多厚,那刺骨的寒風似乎都能透過重重阻隔鉆入身體。不管是下雪天還是化雪天,冷歸冷,總不至于太干。哪像如今,又干又冷,寒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刺得人臉疼。

為了省油,車子里沒有開空調,不過車里人多,關著窗戶又沒什么風,還算好受,穿得十分笨重的莫末總算敢把連嘴和鼻子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圍巾稍稍往下拉一點透透氣了。

“待會兒你別湊太近,被魚甩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史逸辰反復地叮囑著,其實這次愿意帶莫末過來,他也是存著讓她知難而退的心思的。只是以他對這丫頭的了解,估計可能性不太大。

莫末好久沒出門了,雖然凍得夠嗆,心里到底還是很興奮的。只是看著街上稀稀落落的車子,仿佛時空錯亂,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樣,讓她心中驚奇又難受。她想,兩年前自己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如此懷念路上大堵車的盛況吧?

車子雖不多,路上行人卻不算少,騎三輪、自行車的,推著小推車的,最多的當然是行色匆匆步行的,看著倒是挺新奇。

莫末望著車窗外發呆,她總覺得哪里有點兒奇怪,可究竟是什么呢?她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在一個穿著貂大衣的貴婦一閃而過時,她終于明白是哪里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