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的車廂內。
黑暗中,夏艷玲嘴角的肌肉不由得微微扯動了一下。
嚴俊熙,你可真是個呆瓜!!
老娘白給的便宜,你也不曉得占!
真是的,那么一心撲在學習上干嘛?!
等你學成歸來,踏上人生的巔峰,還不是要迎娶我這樣的美麗女子?
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讓你能提前完成人生的至高目標。
你竟然視而不見,真是有夠笨的!!!
不過,埋怨歸埋怨,夏艷玲的心里還是很擔心嚴俊熙會著涼。
打開手機照明,開始在車廂內邊邊角角的地方找了起來。
能跟衣服沾上邊的東西,竟然一片也沒有。
不過夏艷玲還是在副駕駛的車門儲物盒內,發現了一種也許還有點避寒效果的東西。
報紙!
夏艷玲夠著胳膊,拿出了報紙,然后往嚴俊熙的身上一扔。
軟玉溫香你不要,那你只配裹報紙了!
嚴俊熙道了聲謝,開始將報紙展開,一張張地往身上鋪了起來。
車廂內頓時彌漫起一陣幽微的墨香……
很快,嚴俊熙就用報紙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你還別說,這玩意兒還真挺有用的,現在感覺暖和多了!”
夏艷玲嘴角一歪,丟了一句“趕緊睡吧”,然后扭了扭脖子,閉上眼睛,安心睡了起來。
嚴俊熙道了句晚安,也閉上了眼睛。
折騰了一個晚上,兩人都已是很疲倦了。
盡管這座椅非常的不舒服,但兩人的呼吸很快就變得均勻、緩慢了起來……
校園東隅的那座涼亭。
最初的痛楚過去,靳曉東那里已經沒有那么疼了。
心知應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畢竟跟男生們打球、玩鬧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無意中碰到那里。
這次的情況跟以前的感覺比較類似,靳曉東心下便略略安定了起來。
但是,他可不想就這么便宜了這個壞女人!
滿嘴噴糞不說,還敢毀我幸福、斷我子孫……
今天不讓你嘗嘗老子的厲害,老子就不姓靳!
“哎喲”
靳曉東加大了痛苦呻吟的力度。
“那里……好像是……碎了!!”
“我現在……根本……就……起不來!”
忽然,靳曉東的腦袋一耷拉,“昏死”了過去。
而他的整個身軀,卻似一個王八似的,四平八穩地趴在了凌萱的身上。
“喂……喂……你別死啊!”
凌萱驚恐地推了推靳曉東的肩膀,然而靳曉東就像一截木頭一樣,毫無反應。
凌萱如一只蹦到岸上的魚,大口喘著,卻感覺根本就吸不到氧氣。
她奮力挪動著身軀,想從靳曉東的身下掙脫出來。
然而這只是白白便宜了靳曉東,他集中全部的精神細細感受凌萱胸前的那一片柔軟,心里早已是暗爽到了極點。
后來因為害怕真將凌萱給壓斷氣了,這才假裝悠悠醒轉。
“啊……好疼!”
靳曉東嘴里依然痛苦地叫喚著,身體則是費勁地從凌萱的身上慢慢挪開。
沒有了泰山壓身,凌萱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吸著氧氣。
整個人也已是到了散架的邊緣!
喘息稍定,凌萱這才獰目狠狠瞪了靳曉東一眼。
“疼死你,活該!”
說完,凌萱“噌”地一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就要朝涼亭外走去。
她可不想跟靳曉東這個“危險因素”在這涼亭內共度漫漫長夜!
靳曉東見她要跑,便伸出爪子,慘兮兮地哀嚎道:
“喂,你不送我去醫院啊?真的碎了!”
“你還是自己叫救護車吧!”
凌萱拋下一句話,便徑直踏入了夜色之中。
踏馬的,這臭娘兒們還真夠狠毒的啊!
靳曉東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起身去垃圾桶里翻了個礦泉水瓶子,又躺回長椅,將礦泉水瓶枕在了頭下。
很快,涼亭內就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校史陳列館。
手機的燈光下,李哲宇抽出信紙,小心翼翼地展開。
信紙已經非常的陳舊,還有一股淡淡發霉的味道。
唐以沫揉了揉眼睛,和李哲宇的腦袋幾乎碰在了一起,兩人專心看起了那信上的內容。
F君:
見信如晤。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金陵的房間內,午后陽光斜映,葉影在紙上跳著歡快的華爾茲。你若見了如此酣暢淋漓的陽光,想必也是要面露微笑的。
然而如此美好的陽光里,聽覺上,又是如此的安靜。恍惚間,山清水遠,人世悠長。
與君一別,已有月余,常念及君所言教學之宗旨,心中深感敬服!
奈何我不過是一名弱女子,常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定要遠赴慶安,與君一起為這些年輕的學子們出一份力。
言不盡思,再祈珍重。
紫茵敬上。
看完信,唐以沫還沉浸在字里行間那含蓄內斂的情感之中。
“一百年前的先人,也有如此豐富細膩的情感。”
李哲宇輕輕點了點頭:“是啊,人類的硬件雖然不斷在升級,但操作系統卻一直沒怎么變。”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好向往那個鴻雁傳書的年代。唯有等待的漫長,才知得到的歡欣。”
“那也沒辦法,科技的巨輪在裹挾著我們每一個人滾滾向前,我們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也不知道這個叫紫茵的女孩,和初代校長最后有沒有走到一起?”
“不管怎樣,他們曾有過一段彼此互相慰藉的美好時光,有這一點,就夠了!”
說到這里,屋內忽然揚起了一陣輕風,風中似乎還帶著某種淡淡的花香味。
唐以沫朝窗戶看了一眼。
窗簾輕輕飄起,然而窗戶卻仍然是緊閉著的。
雖然這一幕非常的詭異,但唐以沫卻已不再感到害怕。
也許……
這就是初代校長,在對他們露出的微笑吧!
李哲宇起身,將信又放回辦公桌的抽屜里,這才終于放松地坐到了沙發上。
“趕緊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嗯,晚安。”
“晚安。”
兩個人閉起了眼睛,腦袋漸漸地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