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一下子愣了,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的尉遲凌人。
尉遲凌人笑意更甚,連忙說道:“凝姑娘,周先生可是從來不收女學生的,他這可是為你破例了。”
凝霜一下子有些為難了,她是想要抱大佬大腿,可她不想讀書啊!在這個時代,女人不能參加科舉,讀書也沒用。
她的雄心壯志,就是做個有錢的俗人!
“承蒙周先生賞識,可是凝霜畢竟只是個女流之輩,而且還算是個商人。只怕是要辜負了周先生的美意。但若是周先生不嫌棄,凝霜愿意時常請教周先生,再作了詩,也會第一時間送給先生看。”凝霜道。
周維安點點頭,應道:“也好,既然如此,那你也別周先生周先生的,多見外?我看好你這孩子,想來我家孫子還比你大上一歲呢,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一聲周爺爺。”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周先生這是要收自己當干孫女的節奏啊!
凝霜連忙笑著叫道:“那好,以后凝霜就叫您周爺爺了。”
這大腿算是抱穩了。
李昌在一旁低著頭,卑微的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衫。
完了完了,他竟然無意間得罪了這樣一個人物,幸好沒動刑,不然他這縣令老爺也算是到頭了!
難怪這凝霜那么猖狂,目中無人的樣子,原來是有這層關系!
也怪他自己笨,只以為凝霜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山野小丫頭罷了。但若只是個普通的小丫頭,又怎么敢那樣跟他說話?
李昌腸子都要悔青了!
“李大人。”凝霜笑著看著李昌。
“哎,凝姑娘。”李昌立即陪笑著應道。
“楊村長怎么樣了?”凝霜看著李昌問道。
李昌笑道:“楊大華安然無恙,還在牢里呢,我馬上讓人把他放了。”
“楊村長當真安然無恙?”凝霜輕蔑的看著李昌,又說道:“我記得,你在去見尉遲公子之前,可是讓人對我用刑來著。楊村長關在這里,你不會對他也用刑了吧?”
“用刑?”尉遲凌人聲音冷冽,冷冷的看著李昌。
周維安關切的看著凝霜道:“霜兒,那你沒事吧?他沒對你怎么樣吧?”
凝霜看著李昌,笑容更甚了,說道:“李大人說,若是我跟了他,他就不對我用刑,而且還會放我一條生路,對吧李大人?”
聽了這話,尉遲凌人和周維安的臉一下子更黑了。
李昌嚇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凝霜腳邊,連連認錯道:“凝姑娘,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把我當成個屁,放了吧!我在這里向你賠不是了,是我有眼無珠,誤會了姑娘你啊!”
李昌都要哭出來了,早知如此,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招惹這小姑娘啊!
凝霜滿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大人知錯了,那這件事便算了。希望以后大人斷案,多用用腦子,別老是聽信小人的鬼話。”
小人?
李昌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凝霜這是給他臺階下呢!
他連忙說道:“是是是,凝姑娘說的是,都是王富貴那個奸詐小人,他滿口誣陷,讓我以為姑娘你也勾結了山匪,我定然會將他問罪!”
“嗯,既然李大人如此有誠意,那我便也不再追究了。”凝霜滿意的笑了笑,出了牢房。
沐浴更衣后,凝霜還從李昌那里敲詐了不少錢,先給楊大華叫了一輛馬車把楊大華送了回去。
楊大華從牢房里出來時比進去時憔悴了不少,凝霜心里滿滿的歉意,都是因為她,楊大華才被連累的。
而且現在楊秀云還生死未卜,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對楊大華說,便只能給楊大華包了馬車,快馬加鞭的把他送回村子里,希望他早點發現楊秀云不見了吧。
楊大華最開始還怎么也不愿意,因為馬車實在是太貴了。
但一聽是李昌出錢之后,他毫不猶豫的選了最好最貴的馬車。
凝霜滿意的將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收進了懷里,看著李昌肉痛的樣子,她心情十分舒暢!
尉遲凌人和周維安看著她那副樣子,笑而不語。也好,也當做是給李昌的一點教訓。
只是他們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像是凝霜這樣的女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李昌送三人出了衙門。
“李大人還有公務,就不遠送了。回去吧。”尉遲凌人笑道。
“好……好……二公子,周先生,還有……凝姑娘,你們慢走,下官就先回去了……”
凝霜和尉遲凌人準備轉身離開,周維安卻看著衙門的匾額嘆了口氣,暗自神傷。
“周爺爺,你怎么了?”凝霜疑惑的看著周維安。
尉遲凌人也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著周維安。
“周爺爺,怎么了?”凝霜看著周維安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一些過往罷了。”
“哦?”凝霜有些好奇。
看著凝霜好奇的樣子,周維安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說道:“想起四十年前,我就是在這里,和我的夫人相遇的。”
“哦?看周爺爺這幅樣子,你們一定很相愛吧?”凝霜笑道。
周維安點了點頭應道:“是啊,我很愛她。只可惜,她一年前已經病故了……”說到這里,周維安的眼睛有些泛紅。
凝霜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然讓周維安如此神傷。
“昔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凝霜看著那匾額,輕聲念叨著。
周維安震驚的看著凝霜,凝霜看著他一笑,笑的有些凄涼憂傷。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后兩句詩一出,周維安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
尉遲凌人看著凝霜,笑意更深了。
“霜兒,這詩叫什么名字?”周維安抹了一把眼淚,看著凝霜問道。
凝霜輕笑,看著周維安道:“無題。這是周爺爺懷念夫人的詩,便請周爺爺命名吧。”
聽了這話,周維安更加老淚縱橫了。凝霜的言外之意,便是要將這詩贈予自己了!
這可又是一首傳世之作啊!
“我的夫人名叫白蘭君,那便叫《憶君》吧?可好?”
“嗯,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