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天通

第二百三十二章 趙家的一文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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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武道院岑院長求見。”已經是深夜,這大殿之內依舊是明晃晃一片,老太監扯著公鴨嗓卑身立在龍柱前通稟。

那個坐在古拙卻華貴大椅上的男人就是當今大殷皇朝的皇帝,趙理,看著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但其實,單是他執政就已經有五十三年了,而他登頂的時候,已經四十八歲了,其真正的年紀是一百零一歲。

家傳武學御龍勁十二重,他那個半生戎馬的弟弟也才十二重,絲毫也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溫潤平和的儒雅男人,竟然是一個人境武夫。

此刻他放下手中的朱筆,抬起頭,習慣性的捏了捏眉心。

“讓他進來吧。”

大太監哎了一聲,挪著碎步,輕輕打開大門,“岑院長,陛下準了。”

岑戰,當今武道院院長,七景陰神境,據已經度過了兩劫,但沒人清楚是哪兩劫,這陰神境中的風雷火三劫其實也有強弱之分,一般來,渡過風火雙劫的話,實力要更強大一些,神魂的凝實程度更甚。

陰神之下的武夫,一念即可殺之,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力量層次上的碾壓,神魂出動到回歸,也不過剎那之間而已,這點時間對于陰神之下的武夫來,甚至都感受不到什么,念頭一動的事情而已。

但就是這么一個瞬間的功夫,足夠渡過了風火雙劫的武夫神魂出竅,抱死他們,在內火的灼燒下,直接魂飛魄散,又或者連肉身也在這內火之中被燃成灰燼。

身為武道院院長的岑戰絲毫沒有半分文弱之氣,身高八尺有余,一身寬松的灰白色長袍,腰間系一玉帶,長手長腳,一雙鐵掌如蒲扇般碩大,見之就有一種來自體型上的壓制和侵略撲面而來。

老太監佝著身子,看上去比岑戰更矮了,不過卻依舊瞇著眉眼,沒有半點不適,常年陪伴在這位皇帝身邊,他的見識和實力也絕非尋常人可比。反倒是身為七景陰神的岑戰,對著大太監行了一禮。

“有勞大公公了!”

大殿內的趙理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再不復之前那疲憊的模樣,雙目有神,澄澈如洗,雖未著龍袍,儀態之間卻挑不出絲毫的瑕疵,自然而然的透著一股威嚴寬容之氣,聲音中氣十足,沒有大聲,卻字字清晰的落進岑戰耳鄭

“你是為了武宗大宴的事情來吧?”

“陛下料事如神。”

“吧,今年來了多少家?”

“回陛下,一共十七家!”

皇帝坐在大椅上,良久才開口話,“只有十七家嗎?”

“是的,陛下,這其中還要除去由長公主引薦的白玉京一家,也就是之前在江湖中名聲鵲起的曹安所代表的宗門,這白玉京之,老臣依然覺得只是曹安信口胡謅的,下間未必真有白玉京這個宗門。”

趙理的神態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變化,他像是永遠不會有太大的情感波動一樣,在臣子面前,他永遠是這個態度,在這寬容和溫和之下,給予別人一種絕對的自信,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岑卿覺得這下武宗是怎么來的?亙古即存嗎?”

岑戰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皇帝不在乎是否真的有白玉京這個宗門,既然查不到,就不用在上面浪費時間了,下宗門也并非亙古即存,不都是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既然這樣,先前沒有白玉京,自曹安之后有了又有什么呢?

“老臣明白,多謝陛下指點。”

“其他哪些宗門來了?”

“鹿鳴洲劍宗、滄瀾府白云宗、三合府御獸宗、古蘭州真武教派、青州城心劍齋、少明府云上閣……”岑戰如數家珍,語速不快,將前來的每一個宗門都報了上來,除了開始的一些基本上都是各州府中的‘一流宗門’外,剩下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怎么才十四家,還有兩家是哪兩家?”

“也是兩大勢力,不過這已經跟武道院沒什么聯系了,他們的前來,也令老臣實在有些想不通,這其中之一是之前曾與我們合作過的血靈神教,而另外一家,則是火云狐族,武道院無法挾制他們,他們也從未在武道院這里留過痕跡。”

趙理微微一笑,“其他曾在武道院上留過痕跡的,不也沒來嗎?不管怎么樣,既然有人來了,按禮數招待即可,想來他們也不是到大宴上提什么要求的,大概率是來看皇朝的戲的,這一次的大宴,你武道院責任重大。”

“陛下放心,老臣定全力以赴,如有需要,就算是拼著被老師們懲罰,老臣也會去先賢洞把他們喊起來。”

趙理又問了幾個大宴細節,便讓岑戰離開了,身為皇帝的趙理親自送他到了門口,看著他遠去。

“鳳九,你朕是不是歷代之中最無能的一個?”岑戰離開后,趙理露出了那副尋常臣子無緣得見的一幕,褪去了一身的威嚴,只有疲憊和滄桑,目光深遠的看向這座皇城,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出去過了。

執一國神器,卻像是個被困在這座皇城里的鳥,永遠也飛不出去了。

大公公臉色微變,“陛下仁慈寬厚,圣明賢德,乃一代明君,眼下不過有幾個亂臣賊子仗著陛下仁慈成了幾分氣候罷了,待得陛下清理掉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

趙理笑了笑,“什么仁慈寬厚,這樣的話,也就是他們出去哄騙下人罷了,你常年跟隨在朕的身邊,難道還不知道嗎?所謂的仁慈,不過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鏟除那些賊子,故而選擇隱忍罷了。”

大公公不敢話了,越發拘謹的站在身后,身子在微微顫抖。

“老六與我素來不合,當年先帝又猜忌我等,以至于哪怕是執掌神器,我們彼此之間的實力都相差不多,內憂外患,根本就沒有多少屬于自己的底蘊,這么多年過來,隨著朕的實力再增強,底蘊在增加,老六也是同樣。”

“我們二人從一開始的相互忌憚,到如今依舊在相互忌憚,他從未掩飾過自己想要取朕而代之的心思,可朕卻還是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朕有時候就在想,他若是真的想要,不如就成全了他吧,朕也想出去外面看看了。”

大公公一聲哭喊,當即跪了下來,“陛下……”

“朕知道了,起來吧,這就只是朕的想法罷了,太多的時候,我們想的卻都是不能去做的,朕不要這神器,不管自己的死活,卻也要對那些站在朕身后的臣子們著想,歷來權利的爭斗就是如此,一旦站到了擂臺上,就再也沒有安然退出的可能了。”

大公公瑟縮的站起身來,“這樣的話,陛下切不可再了,但有一絲風吹草動漏出了皇城,大勢將岌岌可危矣。”

趙理也就是而已,而且現在是在皇城之內,別看大公公一副老邁的樣子,能站在趙理身邊,沒道理是個弱者,他的實力與那武道院岑戰是可以相提并論的,趙理本人也同樣是人境到了高深處的大修。

在兩人面前,若是還有人能從中竊聽到消息的話,那這帝位也干脆別玩了。

‘吾等還欲血戰,陛下為何投降’之事,是終歸不可能發生在趙理身上的。

“夜深了,朕也乏了。”

趙理其實在顧忌,他的的確確是一位明君,至少他在為這個皇朝的延續和強大而顧忌,努力,但趙刑卻不是這樣,他是個瘋子,打的就是拼盡最后一兵一卒的主意,耿著這股子狠勁一直跟趙理對峙到了現在。

當年先帝一死,太子趙理繼位,兩人手頭幾乎沒有多少可以信任,可以使用的底蘊,兩人像是兩條貪吃蛇,很幽默契的各自開始了饕餮之筵,蠶食著上一代皇帝留下的‘蛋糕’,直到吃無可吃,最終的對決之日也隨之到來。

這過程中,若是誰慢了一步,頃刻間就會被對方傾軋蠶食。

一文一武,兩人步步緊逼,誰也不讓,趙理身在其位,做不到趙刑那般,但趙刑處于那樣的位置,只有拼著這樣的狠勁才能活下來。

兩個饒性格,就像是老故意安排一樣,在各自的位置上,或許是先帶來的,又或許必須這么去做,得到了完美的發揮。

可真正到了這一刻,趙理的顧忌更深了,若是在之前,兩饒生死相拼,哪怕拼殺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對于皇朝也無傷大雅,但眼下,兩人都已經成長為龐然大物,再次拼殺,那完全就是拿一國氣運在賭。

‘當年再狠一些可以嗎?’趙理想了想,搖搖頭,偌大的皇朝,當年若是真的心狠一些,那么多不可控的力量,兩人拼殺到最后,便夷是誰?為了保存皇朝實力而提前拼殺,那保存下來的皇朝還能姓趙嗎?

人都是自私的,既然又有那樣的顧忌在,倒不如是拼掉整個皇朝算了,不姓趙的皇朝,又千方百計為它著想作甚?

這不是正統至上的普通世界,而是一個完全力量至上的世界,下萬民從不在乎高居寶座的人是誰,姓什么,他們只在乎自己吃什么,穿什么,武力至上,強者為尊,若是皇朝的皇帝是個強絕一世的高手,他的子民只會發自內心的敬佩和自豪。←→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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