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糟糕的事情一直都是人性第二百三十九章糟糕的事情一直都是人性←→:最新網址:aixiaxs
詭異的從來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物,而是人心。
修士們埋頭掘著自己面前的墳,很少有人關注別的地方。
是的,在掘墳這種事情上,很多人都不會分心。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那邊那座被掘開的墳。
忽然間,有聲驚喜的叫聲傳了出來,很是興奮。
但很快這道叫聲便戛然而止。
那喊叫的修士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說話。
之前不過是一時失態,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在做些什么事情,如果真那么激動,那么這件事就肯定會被別人知道,被人知道自己找到了好東西,那是很糟糕的事情。
所以他想清楚了這件事,閉上了嘴巴,可事實上卻還是晚了些。
已經有數人抬頭,看了這邊一眼,但其中也有人很快埋下頭去,埋頭下去不是為了繼續掘墳,而是為了拿些東西。
掘墳的過程就像是去一個未知的地方去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以前只是通過書信有過聯系,所以見了面,是失望還是絕望,亦或是滿意,都說不準。
但既然隔壁的家伙發出了高興的叫聲,便說明他見到的那個人還不錯。
對未知比較起來,那個已經有了結果的人,知道好壞的人,自然更有吸引力。
所以很快,很快便有人生出心思。
襲殺來得很快,那個之前發出聲音的修士沒有準備,很快便被殺了。
鮮血同樣流入了那棺材里,他找到的法器也被人帶走。
這片墳地不斷有修士過來,雖然還有無數的墳墓可以去掘,但是好像有人找到了捷徑。
或許有人已經在想,如果我把發現這里的所有修士們都殺了,那么我是不是便能獨占一切?
但一個人是完不成那些事情的。
好在很多修士出自同門,如今在這里聚集,便不是一個人。
那些人對視一眼,然后開始動手。
有人注意到了,卻沒有說些什么,而是看向各自的同伴。
他們在外面是很不錯的修士,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如今他們當然也不想做什么壞事,可是別人要做壞事,自己出手將他們攔下來,這豈不是很合理的事情?
自然合理。
少些人,總歸是好事。
掘墳可以說是為了探查上古的秘密,在這里出手制止他們做惡事,但在交手的過程中,出些事情,也是合理的。
事情拿出去說,誰又能說些什么?
于是一場混戰,便毫無征兆地在這里爆發了。
或許從來都說不上毫無征兆。
各派的修士紛紛出手,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法器,他們此刻沒了修為,但身體的反應力和力量也好,都要比尋常的普通人大太多,即便是一拳砸去,只要砸中對方,也會讓人很難受。
僅僅是過了片刻,便有人開始流血,這片陵園,開始變成了他們的陵園。
白霧在這里飄著,人們在這里互相殺著。
沒有人說話,誰都知道這樣的事情很不好,但所有人都不在意。
不斷有人在這里倒下,不斷有人死去。
在這里死去的弟子里,很多都是道門的修士,而殺死他們的,也都是道門的修士。
白霧之前的那些修士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在殺人,但肯定想不到這樣的結果。
“別殺我,我是古松觀的弟子!”
有人被逼到了絕境,有些害怕地說出來了自己的師承,希望能夠活下去,但是等來的卻是不好的結果。
有人拿著法器,朝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然后他便死了。
“古松觀又如何?我早就看你們這些長生道的家伙不順眼了……”
聲音再次戛然而止,因為在他身后,有人拿著法器也砸了上來,直接一下子便將他砸飛出去。
那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年輕道士看著他,眼里都是漠然,“我也早就看你們這些太平道的家伙不順眼了。”
道門兩脈,一向不和,這又不是什么尋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了,兩方一直在爭道門所謂的正統,但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便要生死相向,其實不然,不過今日的事情,哪里是因為這個才生出來的?
這是其中的一個理由,但不是全部的理由。
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一個理由。
但殺人一定會有理由,不是用來說服別人,而是用來說服自己。
那片陵園變成了真正的陵園,鮮血到處都在流淌,不斷有人倒下去,但大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些鮮血一直朝著地面滲了下去,然后便沒入更深處。
血會滲入土地深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么快,便不正常。
但沒有人會注意到,因為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哪里會去在意那些事情。
白霧還是在,但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便變成了紅色。
是血色。
那些鮮血很大部分滲入大地,但是也會有很少一部分,慢慢地騰空,涌入天空,融入那些白霧里。
白霧變成了血霧。
這里看著更詭異了。
但廝殺并沒有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道身影也來到了這里,那是個身材修長,氣態不凡的年輕道士。
是宋長溪。
他來到這里,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忽然便難看起來。
“你們在做什么?!”
宋長溪驟然一聲清喝,雖說此刻并沒有修為,但他底氣十足,這一道聲音也是極大,竟然在短暫之間便震懾了眾人的心神。
所有人一瞬間的恍惚失神,紛紛轉頭,便看到了出現在遠處的宋長溪。
“宋師兄!”
有人驚喜開口,那人是長生道一脈的年輕修士,看到宋長溪,自然便覺得親切,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在做的事情,隨即便羞愧地低下頭去。
更多人則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長溪環顧四周,看到了那些被掘開的墳墓,臉色微變,再度開口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在場的修士里,大部分是道門弟子,更大部分是長生道一脈的道門弟子,宋長溪在年輕一代里的威望極高,即便不是同門,但是同宗同脈,自然也有呵斥的資格。
所以那些道門弟子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但他雖然這么問,可現場的事情,他已經猜到了。
“關你屁事!”
有人開口,聲音極大,很不客氣。
那人不是道門弟子,此刻只是看著宋長溪,冷聲道:“你以為是在外面,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宋長溪被公認為除去道門雙壁之外的最天才的年輕天才,平日里無數人仰望,但同樣也會有無數人嫉妒,嫉妒這種情緒,往日里藏得太久,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而當這樣的情緒爆發出來的時候,往往會不太在意后果。
“他不過和我們一樣,都沒了修為,怕他做什么,他要是敢摻和,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確了。
聽著他這么說,許多道門的弟子眉間都透著一抹煩躁,但仔細去看,他們的眉間,或許還有別的想法。
嫉妒宋長溪的修士,可不止道門之外的弟子,道門里的弟子,也不見得對這位宋長溪有什么好感。
宋長溪看著這些平日里都沒有過交集的修士,然后把目光落到了那個說話的修士身上,冷聲說道:“你在說什么?”
從宋長溪出現在這里開始,他便一直在問,你們在做什么,你在說什么……
但他的情緒從來沒有現在這么糟糕過。
“讓你們來探索上古遺跡,除去鍛煉的意思之外,還有便是為了弄清楚世間的歷史,看看山谷是否有另外的修行之法,可你們在做什么?你們身為大派弟子,受人敬重,竟然做出了這等掘墳的事情,不覺得惡心?!”
宋長溪是真有些生氣,這件事終究會傳出去,到時候肯定遭人笑話。
尤其是他在這里還沒有看到大梁朝的年輕修士,便更是覺得如此了。
他們會成為大梁朝的笑柄,沒有什么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道門弟子們聽到這話,臉色更加羞愧,有些人卻不以為然,旁人做的事情,他們為何又做不得?
宋長溪沉聲道:“我道門一脈,長生道的弟子,就此停手,隨我離開!”
他管不了別人,實際上連同門之外的其余修士,若是不想聽他說些什么,那么自己也沒有辦法,但他畢竟在道門中有些威望,這么說話,自然也有其道理。
他便是要用自己的威望,來做些事情。
一片沉默之后,有些修士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在東南方向,也有道門弟子想要走出來,但他的衣袖卻被人拉了拉。
那道門弟子轉頭,發現是自家師弟,他微微蹙眉,問道:“做什么?”
那道門弟子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他又不是癡心觀的弟子,我們為什么一定要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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