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鳥的氣息固然可怕,但是陳朝卻有信心殺了它,他擔憂的事情,是自己在動手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從而讓此處別的扶云大妖發現動靜。
之后一對一變成了多對一,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之后要是變成無休止的戰爭,那么陳朝估計就會走不出這個地方了。
他仰著頭,看著遠處的那座火山,還有那座火山上的巨鳥,還是一直在思考,不過還沒等陳朝想出一個結果,就在遠處,大地忽然震動起來,他驟然一驚,認真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在遠處靠近。
那是一頭巨牛,約莫有數十丈那么高大,四個蹄子無比巨大,看著就像是四座小山。
他渾身長的青色的毛發,牛角也是青色的。
這讓陳朝不得不想起了當初的那頭青牛,它在戎山宗里沉眠,最后因為外人闖入而醒來,醒來之后,便成了寅歷真人的坐騎,最后隨著寅歷被殺,那頭青牛好像也被癡心觀關在了某處。
不過那頭青牛雖然口吐人言,但肯定是不會有眼前這頭巨牛更強。
這絕對是一位扶云大妖。
一時間出現了兩頭扶云大妖,這讓陳朝沉默了片刻,他默默觀察四周,果不其然,又有一條巨蟒出現在了那邊。
又是一位扶云大妖。
陳朝沉默不語,但同時也覺察到了事情非同尋常,因為即便這個地方有扶云大妖,他們在漫長的時間里,也只會在自己的所在默默修行,絕不會聚集到一起。
「那如今他們聚集到這里做什么,論道?」
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境界越高,自然走得越慢,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而然就會想要和其他修士一起談論修行之道,而這樣的事情,就會被稱為論道。
但妖修之間,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嗎?
陳朝不太相信。
妖族向來以野蠻著名,即便再如何強大,也沒辦法改變那骨子里的東西,成為扶云大妖的他們,各有各的路,想來絕不會如何溝通。
但現在這里的確有扶云大妖聚集,也是一件不太尋常的事情。
陳朝默不作聲,打算再仔細看看這里的情況。
火鳥,巨牛,還有那條通體黝黑無比的大蟒,此刻都聚集到了那火山一側。
火鳥站在火山洞口,盯著兩位不速之客,嘶鳴一聲,以妖語說道:「你們不在各自的洞府修行,來我這山作甚?」
巨牛悶聲道:「我們已有百年未見,敘舊一番也不無不可。」
大蟒也開口,只是它的聲音有些嬌柔,居然是一個女子,「火云,聽說你如今修行又再次百年,是該涅槃一次了,我們前來觀禮應當不無不可。」
火鳥并不是普通的火鳥,它的身上有著一些鳳凰的血脈,所以他們這一族,每到百年,就會和他們的先祖鳳凰一樣,涅槃一次。
每一次涅槃,他們若是成功度過,就會變得更強大,這便是所謂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若是不能,就會就此死去,身死道消。
火云的百年之期便在如今,若是能夠涅槃重生,它會比現在更強大,但若是無法涅槃,那么他就會死去。
他一旦死去,那么身上的一切,都會是寶貝。
尤其是它的鮮血,那里面有著鳳凰血脈,只要提煉,就會得到幾乎純粹的鳳血。
純粹的鳳血的珍惜程度,就和白蛟一族的龍丹一般,不過由于白蛟一族這么多年都沒有出過一位扶云大妖,那些妖君體內的龍丹,還是比不上這火鳥的鳳凰血。
如今這巨牛和大蟒來到這里,就是要等這火鳥涅槃,若是他能涅槃
成功,他們就各自散去,若是他失敗,那么為了鳳凰血,他們也會在這里爭斗。
雖然他們只是等著自己身死,火云也無比憤怒,沒有人愿意看著有人在自己身邊等著自己的死亡。
這會讓他更暴躁,也注定會讓他的涅槃之路更加艱難。
「速速離去,不然我即便涅槃失敗,也要在這之前先殺了你們!」
火云帶著怒意開口,聲音卻是沒有那么大,大概還是害怕聲音傳得太遠,再驚動了別的扶云大妖。
到了此刻,一切都算是揭露,巨牛干脆悶聲直白道:「你若是涅槃失敗,鳳凰血總歸要變成旁人的,旁人拿,還不如我們這些舊相識拿到手,也不枉相識一場。」
大蟒也笑了起來,「我們不過等一個結果,你為了我們就要放棄涅槃,這犯得著嗎?」
兩尊大妖也算是火鳥的朋友,只是像是他們這樣的存在,友情這種東西,也絕對不會多深厚。
火云怒道:「退出三千里!」
巨牛悶哼一聲,開始朝著遠處奔走,大蟒也是如此,兩位現出真身的大妖退走,但并未退出所謂的三千里,而是只有數百里。
火云也覺察到了兩位「故人」的動向,雖然心中大怒,但最后還是沒有選擇大打出手。
畢竟這涅槃一事才是如今最緊要的事情。
而陳朝在暗處,聽著這三尊大妖的交談,雖然他們用的是妖語,但他和妖族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哪里會聽不懂這個,從他們的對話中,陳朝知道了他們是在那頭火鳥死去,然后要取他體內的一種叫做鳳凰血的東西。
對此陳朝瞇了瞇眼,想起當時斬開白京的頭顱,從他的身體里掉出了一顆雪白的珠子的事情。
當時陳朝只以為那是白京的妖丹,早些年,陳朝還只是天青縣鎮守使的時候,對妖丹就極為在意,如今雖然算是闊氣了,但實際上他只要有時間,還是會將那些斬殺的妖物妖丹還收起來。
不過將白京的那顆雪白妖丹收起來之后,陳朝這些日子還是發現,那雪白妖丹其實里面并無妖氣。
好像是些別的氣息。
又想著那白蛟一族傳說和真龍一脈有些關系,陳朝倒是覺得那珠子不是一般妖丹,但也沒有多想。
總之收起來就是了。
不過現在這個所謂的鳳凰血一說,還讓陳朝有些遺憾,要不然當初將白京的尸首也煉化一番,會不會得到所謂的龍血之類的東西?
搖了搖頭,陳朝決定再繼續在此處多待些日子,等著那火鳥所謂的鳳凰涅槃,若是成功了,看能不能趁著他虛弱,將其直接殺了,若是失敗,那就和其他的那巨牛和大蟒爭一爭,把那鳳凰血拿到手。
這陳朝還是覺得有些把握的。
不過他的時間有限,跟紅袖妖君那邊約定了時間,只能在這待大概一個月時光,一個月之后,他就需要南下面對妖帝。
所以陳朝打算再等半個月左右,如果能等到鳳凰涅槃,那就去爭,如果等不到,到時候就只能離開了。
之后幾天,那巨牛和大蟒都在數百里之外等著,密切關注這邊的動向,而這只巨大的火鳥,則是一直在那座高大的火山上空盤旋。
算是無事。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等到了某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再平靜。
又過了幾天,那火鳥開始鳴叫,聲音高亢,但卻沒有傳出多遠,就被巨牛和那大蟒聯手將這些鳴叫聲給壓了下來。
若是這鳴叫聲傳出去,只怕所有人都會知道火鳥將要涅槃。
他們甚至封了這數百里,不讓別的妖族察覺到這里的波動。
陳朝則是聽著那些高亢的鳴叫聲,覺得有些怪異,尤其是那些鳴叫聲里,時不時摻雜著些別的音符。
那些音符藏的很深,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仔細想想,那就應該是那所謂的鳳鳴聲。
又過了幾日,那只火鳥身上的羽毛變得有些明亮,在火焰之中,都顯得那般璀璨,于是陳朝知道,那所謂的鳳凰涅槃來了!
鳳凰涅槃大概是妖族最美麗的神話,甚至美麗到了最后都將這件事傳到了人族,在民間傳頌。
但實際上,民間的那些傳說只是傳說,妖域才會真正有這樣的景象。
鳳凰一族還在的時候,每次涅槃,聲勢都無比浩大,一座妖域幾乎所有人都會知曉,隨著鳳凰一族的消亡,這所謂的鳳凰涅槃就很難看到了,因為擁有鳳凰血脈的妖族太少,擁有者也很難走到這個境界。
到了如今,估摸著也就只有在這妖海之北,公認的死寂之地才能看到這樣的東西了,而且即便看到了,其實如今的鳳凰涅槃,也根本比不上那鳳凰一族真正涅槃。
火鳥在天空里不斷鳴叫,整個身上的火焰是越來越大,它好似被包裹在了火中,再也看不到它的樣子。
之后它在天空盤旋了幾圈之后,就毅然決然地從火山口扎了進去。
轟的一聲,那只火鳥落下,激起無數的巖漿,從火山口四周不斷流淌出去。
這才是鳳凰涅槃的開始。
之后火鳥會一直在巖漿里,直到涅槃成功,若是失敗,這座火山就會成為它的墳墓。
但實際上,他想要在這里安眠也不容易。
因為巨牛和大蟒一定會將它的尸身從火山里拿出來,然后將其體內的所謂鳳凰血弄出來。
火山里的巖漿在火鳥跌入其中之后,就一直在往外溢,很快在這火山四周的地面,就已經有了巖漿,大片的積雪也開始融化,很快便有熱霧不斷往上冒了起來。
看著就像是在那火山四周升起了白色的幕布。
鳴叫聲不斷從火山中傳出來,那是火鳥在宣告自己還活著,也宣告這鳳凰涅槃還在繼續。
但之后兩日,火山口還在不斷往外溢出巖漿,但鳴叫聲已經越來越小,誰都能聽出來,這會兒火山里的這只火鳥,此時此刻已經幾乎到了最艱難的時候。
巨牛和大蟒在數百里之外,眼眸里都閃過一抹期待。
看這個樣子,火云幾乎是會涅槃失敗的,而一旦他失敗了,那么他們就會得到那鳳凰血。
「早些說好,一人一半,免得再起爭端。」
巨牛悶聲開口,還是有些擔憂,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度重復提及此事。
大蟒身形轉化,化成了一個妝容妖艷的黑裙女子,她看著眼前這個猶如一座大山的巨牛,笑道:「早說了是一人一半,你還怕我騙你不成?」
巨牛悶聲道:「誰不知道你說話沒個準成,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真的要亂來,可別怪我下手重。」
黑裙女子嬌媚笑道:「過去的事情這還說什么,如今既然說好了,就是說好了。」
她話雖然這么說,但實際上眼眸深處卻還是閃過一抹嘲諷。
如今那火云鳳凰涅槃幾乎肯定就要失敗了,之后那鳳凰血,她可真沒打算分給眼前的巨牛,她雖說更靠近真龍一屬,但吞下那鳳凰血,也絕對是有著極大的用處,既然是好東西,她怎么可能分給旁人。
至于巨牛所說的一人一半,她也相信對方肯定不是這么想的。
都不是第一天認識了,誰還不知道誰?
就在兩人各懷鬼胎的時候,那火山之中的鳴叫聲
已經無比微弱,幾乎就要聽不見了,兩人對視一眼,眼眸里都有些欣喜,但就在此刻,誰能想到,那座火山忽然搖晃起來,然后便有大片的巖漿朝著外面涌了出來。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鳳凰從那火山之中飛了出來,翱翔天際!
這只鳳凰看著跟之前的火鳥區別很大,要漂亮許多,尾翼展開,無比好看!
「壞了,還真讓他涅槃成功了不成?」
黑裙女子皺起眉頭,若是這火云當真涅槃成功了,那么他們兩人這么多日不就是白等了嗎?
想著這個,兩人都有些失望。
只是那只巨大的鳳凰盤旋片刻之后,突然爆發出一聲哀鳴,整個身軀迅速跌落下去,重重砸入了火山之中。
大片巖漿被激蕩而出,四散而開,無盡的熱氣涌起,將這座火山襯托著好像仙山一樣,不知道的人,只怕還會以為有仙人在這里居住。
「回光返照!這家伙還是沒能跨過這道門檻!」
黑裙女子哈哈大笑,先是一怔,如今她已經看明白了,火云到底還是沒能熬過這一次的百年鳳凰涅槃。
巨牛沒說話,已經開始朝著那座火山狂奔而去,他四個蹄子同時躍起,整個大地都在此刻震動起來。
他要趕緊趕過去,將那火云的尸身從火山口找出來,然后將他體內的鳳凰血煉化,要是晚了,里面的巖漿可就有可能將他的尸身都焚毀了。
火云的扶云大妖尸身雖然強大,但他所在修行的這座火山,也不尋常。
巨牛趕到了火山旁,毫不猶豫,四蹄同時下落,剎那間,地面開裂,那些不知道積攢多少年的積雪,這會兒都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那座火山此刻也搖晃起來,無數的巖漿再次朝著外面涌去,同巖漿一起涌出來的,還有火云的尸身。
那只巨大的火鳥和巖漿包裹到了一起,已經有些羽毛被巖漿毀去,巨牛仰頭高吼一聲,無數巖漿從火山口涌起,來到了半空,將火鳥的尸體包裹住。
隨著時間的推移,火鳥變得越來越小,最后只有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紅珠子出現在半空中。
那血紅珠子里,有血液流淌,宛如江河。
只是一看,就能感受到那珠子里傳出來的澎湃血氣。
這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里裝著的那些,就是祭煉出來的鳳凰血了。
珠子懸停半空,巨牛正想要將其收下,一道磅礴妖氣便撕裂了大片空間朝著他砸來,那妖氣來勢洶洶,只怕不管是誰挨了一下,都不會輕松。
巨牛卻是早有準備,他扭頭對著那朝著自己襲來的恐怖妖氣張開巨口,怒喝一聲。
「哞!」
一道恐怖的音浪就這么生出,開始激蕩著朝著四周而去,在頃刻間便擊散了那道恐怖妖氣。
但與此同時,一條黑色的大蟒已經朝著巨牛撕咬而來。
兩股妖氣,在頃刻間便交纏在一起,撕扯不斷。
恐怖交織的妖氣在這里混合,只是片刻便已經密不可分。
兩頭扶云大妖在此刻,便已經廝殺起來。
為了鳳凰血,兩個扶云大妖本就誰都沒打算相讓,早就沒辦法好好商議,如今就只能分出個高低,一方讓另外一方再也沒有膽量覬覦那鳳凰血為止。
只是兩頭大妖誰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爭斗不休的時候,一個年輕人早就來到那顆血紅珠子一側,伸手抓住那顆珠子。
放在掌心看了一眼,感受了片刻那珠子里的磅礴生機,年輕人自顧自笑道:「這種寶物,真是有德者居之。」
說完這句話,他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瞇起眼看著那爭斗的兩頭大妖。
等了這么多天,難道就只是一些鳳凰血就行的事情?
他在腰間虛按,一柄直刀出現在他的腰間,他自然而然地也就按住了刀柄。
按刀在手,什么時候要拔刀,就不好說了。
不過等著這個年輕武夫拔刀的時候,估摸著就得有人的性命要交代在這里了。
兩頭大妖的廝殺不停,此刻他們之前所說的一人一半,就自然已經成了笑話。
不過誰都不會在意這些,大蟒的偷襲,是為了在這場戰斗中取得上風,但卻事與愿違,此刻她已經漸漸落到下風。
那巨牛修行多年,體魄強大,大蟒的許多攻擊都對他好似沒有什么用,反倒是大蟒自己,被巨牛好幾次踩中身軀,已經是傷痕累累。
此刻她正打算一嘴咬向那巨牛小腿,但誰能想到,當她咬住那巨牛的一只小腿的時候,巨牛的另外一只牛蹄,就已經踩中了自己的七寸。
百姓們常說打蛇打七寸,說的就是蛇的弱點,即便這條大蟒已經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一位扶云大妖,她也會還用屬于蛇的弱點。
大蟒迸發出一陣哀鳴,她本就不是巨牛的對手,之前是想著偷襲才能和對方一戰,但到了此刻,她已經被徹底壓制。
就在大蟒正在哀嘆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了一道無比璀璨的光亮,她不知道那光亮是什么,一眼看去,只覺得璀璨。
但下一刻,她卻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牛蹄輕了,她有些詫異,但下一刻,詫異變成了驚懼。
因為有一顆碩大的牛頭也跌落到了地上。
重重地將冰層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巨牛的身子無力地倒了下去。
但它巨大的身軀之上,此刻還站著一個人。
在大蟒面前,這個人未免顯得有些太小了些,但大蟒卻十分害怕,因為她清楚地看到,那個人站在她面前,很平靜地提著一把刀,而刀上還在滴血。
她在那把刀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而那個年輕人,提著刀,看著她,也沒有開口說話。
南方的戰事強度不如之前,妖族大軍本以為王城那邊會傳來妖帝的旨意,但等了許久,卻沒有。
所以南疆的幾位將軍便幾乎覺得妖帝也默認了這件事,也就不再如何著急。
而王城那邊,其實對于南方的情況都了然于胸,不過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旨意去催促戰爭。
新的大祭司棲吳對此也沒有多說,只是做著自己應該做的。
直到某一日,他收到一封軍報,便將其傳到了王城中。
傳到了妖帝手中。
妖帝看了一眼手中的軍報,沉默了片刻。
他揮手讓棲吳離去,而自己則是去了梧桐宮。
這曾經是他的一個妃子的寢宮,很偏遠,那妃子出身尋常,他過去那些年,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后來某天,她生下一個女嬰,再過了些年,那女嬰顯現出來了不俗的天賦血脈,于是那個妃子便死了。
她死之后,尸體用特殊的方式保存,并未腐爛,就這么躺在寢宮里。
過去那些年,西陸會常常來這里,而妖帝來這里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走進梧桐宮,來到那張床前,這位縱橫世間的妖帝看著床榻上閉著眼的女子,漠然道:「你生了個好女兒。」
他手里有一封軍報,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說謝南渡離開了將軍府,來到了漠北。
第二件事是他們偵查到有人族的騎軍在漠北行軍。
這兩件事加在一起,妖帝輕而易舉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已經準備殺自己了,而且已經在行動了。
他并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憤怒,畢竟在她破境之后離開王城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會和自己的女兒一戰。
他只是有些遺憾。
她是自己挑選的繼承人,如果她能一直等下去的話,妖域遲早就是她的。
可惜了。
「你生的女兒想要殺了朕,朕就只好殺了她。」
這個大雪紛飛的寒冬,妖帝離開了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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