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在廚房門口聽了不到半分鐘便轉身進了廚房,因為不管是示愛還是示威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反倒是沙發上坐著的楊琴見大家都走到了金柳的房門口去看顧盼盼彈琴,獨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似乎不合適,只好起身走到了田萍和肖曉娟身邊。
劉晟見大家都去關注顧盼盼彈琴,就連金牛也丟下客廳的這堆禮物擠過去湊熱鬧了,劉晟見地上還放著那個航母模型,感覺蠻礙事的,便幫金牛抱起來送進了屋。
金牛的屋子他不是第一次進來,可每次進來他都喜歡在屋里停留一會。
雖然屋子里的家具比較簡單,但是布置得還是有幾分雅致,窗簾是淡藍色的,上面有一朵朵的白云,跟金牛的床單被套是一個花色,靠窗的書桌上擺著一套筆墨紙硯和兩個青花瓷的鎮紙,旁邊還有一個青花瓷的筆筒。
地上有一個淺藍色的塑料小方桌以及兩個塑料小板凳,方桌上擺著圍棋棋盤。
床是靠墻擺著,靠床的那面墻上貼了好多幅字畫,雖然筆體很稚嫩,只能算是涂鴉,但是看起來卻很溫暖,因為旁邊每幅字畫上都有紅筆的評語,評語有的是一句鼓勵的話,有的是一句玩笑話,還有的是搞笑的簡筆畫。
這是劉晟最喜歡駐足的地方,每次看著看著嘴角就會不知不覺往上扯,這樣的親情任誰看了都會很羨慕,都會很想擁有。
劉晟正搜尋有沒有什么新添的字畫時,只見西岳走進來把他拖了出去,“你這個人還真搞笑,你女朋友在這彈琴。你不在這好好聽著,躲到金牛的房間做什么?”
“我又不懂琴,你看我像是會聽琴的人?”劉晟說完一抬頭,正好對上了楊琴的眼睛,楊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過了身子。
這時,顧盼盼也彈完了這首曲子。聽見劉晟的話站了起來。見門口這么多看熱鬧的人,笑吟吟地看著潘曉瑋說:“你也來試試吧,我彈不好。瞎彈一下,連阿晟都不愛聽。”
“別,你要是瞎彈,我就是亂彈了。有你這樣的朱玉在前,我還是別污了你們大家的耳朵。”潘曉瑋忙不迭地擺手。
“怕什么。一個瞎彈,一個亂彈,反正都是對著我們這些牛彈,我們也聽不出好壞來的。”石亮笑著說。
他確實是聽不出好壞來。平時大家很少有機會聽古琴,除了在電視里見過,現實生活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彈古琴。所以覺得有幾分新奇。
再說美人撫琴本就是一幅爽心悅目的好畫面,琴好聽不好聽對他來說又有什么關系呢?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把自己比作牛就算了,干嘛還要把這些人都比作牛?”西岳給了石亮的后背一下。
因為他看出來顧盼盼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人家自己說瞎彈是謙虛,偏偏這個石亮看不出眉高眼低來,還真以為人家是瞎彈。
可是他也不舍得貶低了潘曉瑋,所以只好找了拿石亮做了炮灰。
“到底是美女,我只聽說聽琴的,沒見過看琴的,你們到底是看琴還是看美女啊?”金楊見人都擠在了門口,笑著打趣說。
“可我還是喜歡看三姐彈琴。”金牛努了努嘴,眨巴了兩下眼睛,不無遺憾地說。
他是真的想讓劉晟做他的三姐夫。
“你個小笨蛋,你懂什么聽琴?”金楊生怕金牛再說出什么驚人之語來,忙敲了一下他的頭。
“我怎么不懂?大姐說了,彈琴和圍棋和書法一樣,練的是一種心境,練的時候心中不能有雜念,還有,不能有太強的好勝心,要,要,要。。。”后面的話金牛沒記住,撓了撓頭,看向了金柳。
“要有一顆平和心。”金柳替他答了出來。
“嘖嘖,你大姐說的不是練琴,是聽禪。”見金牛好像沒聽懂聽禪是什么意思,潘曉瑋一屁股坐在了古琴前,用手指敲了敲古琴,“就是和尚敲木魚打坐啦。”
“曉瑋姐姐,你別把我的古琴當木魚啦。”金柳很愛惜她的古琴,見潘曉瑋這么亂敲,臉都心疼得擰成一團了。
“真小氣,你以為我只會敲木魚啊,姐姐我也會彈琴。”潘曉瑋說完順手撥了幾下,她純粹是瞎玩。
“咦,金柳,你這古琴音質好像不錯,花多少錢買的,不便宜吧?難怪你不舍得讓我碰。”
“一萬多,我大姐挑的。”金柳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旁邊的顧盼盼和楊琴等人都均暗自吃了一驚,不過個人的關注點略有不同。
“你大姐會挑琴?”顧盼盼問。
“金珠給你買這么貴的琴?”田萍和肖曉娟等人問,楊琴的眼睛也看向了金柳。
這金柳學琴的費用就不便宜,還能買得起這么貴的琴,還有金牛也正式拜師學了圍棋,聽說金珠還嫌那個老師水平低,還想換一個好一點的老師。這兩項加一起一年就得小一萬塊錢。
還有這房子一年的租金也要一萬塊錢,生活費也得一萬多,再加上學的費用以及別的開銷,金珠家一年的支出少說也得三萬多四萬,這金珠敢這么花錢,這兩年到底掙了多少錢?
因為初中時金珠家是什么條件大家心里都有數,也就來縣城這兩年情況才開始好轉的,可這好轉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潘曉瑋倒是知道她媽媽跟金珠合作過幾次,不過具體掙了多少錢不清楚,因為李玉媛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怕她哪天一不小心說漏了給金珠帶去麻煩,所以也沒告訴她實話。
不過潘曉瑋也對金珠會挑古琴有些意外,只有會彈的內行專家才會挑琴吧,她可從沒聽說過金珠會彈琴的,“金珠,來。你告訴我,到底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我不會的多了去,會的那幾樣你們也都見過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好了,準備吃蛋糕吧。”金珠聽見動靜走出來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金珠,我都羨慕死了你家阿想,你說我要是一個男的多好。我高低把你搶了來。”潘曉瑋站起來跑到門口笑呵呵地抱住了金珠。
“女的也沒關系。女的也可以跟女的在一起的。”顧盼盼笑著起了句哄。
“對哦,金珠,要不你把我收了吧?”
“這話是什么意思?女的跟女的?”金珠只知道有斷袖一說。倒是從沒聽過女的可以跟女的還可以在一起。
“打住,換個話題,這里還有小學生呢。”劉晟忙制止了這幾人。
因為他發現,沒聽懂的不止金珠一個。
“也對。某人曾經說過,金珠就像水晶一樣的干凈透明。我還是不要污了金珠的耳朵。”潘曉瑋松開了金珠。
她是想試探一下,這顧盼盼和劉晟究竟是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她總感覺這劉晟對顧盼盼并不怎么上心,可如果不上心的話為什么要帶金珠身邊來?這劉晟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而且,她還發現今天的楊琴出奇的沉默。自從她進門之后,好像就沒見楊琴開口說過一句話,這太不正常了。以前哪次聚會她不是最活躍的?尤其是喜歡跟劉晟掐架,可今天這兩人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這也太奇怪了。
“對對。我也記得,這話是劉晟說的,金珠過生日時,劉晟送了金珠一個水晶蘋果。”石亮附和了潘曉瑋一句,他這純屬下意識的行為,知道就說了出來,完全沒有多想。
“你還嫌不夠亂?剛說過你不會說話就少開口。”西岳瞪了石亮一眼。
“我又錯了?明明是潘曉瑋先說的,干嘛又怪我?”石亮摸了摸自己的頭,嘟囔了一句。
“你們兩個這么一吵,我倒是想起了一個好玩的笑話。”肖曉娟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什么,什么笑話,快說。”潘曉瑋一聽眼睛亮了,上前摟住了肖曉娟。
“我不敢說,我怕金珠打我。”肖曉娟瞥了金珠一眼。
“我?跟我有關系?”金珠細想了一下,也想到了是什么,驚恐地瞪大眼睛指著肖曉娟,“不準說,你要說了我跟你絕交。”
誰知一旁的石亮突然又興奮地插了一句嘴,“是不是金珠尿褲子那一次?”
“啊,金珠尿過褲子?”潘曉瑋喊了起來。
“哎呀,也不是尿褲子,就是你們女生不是每個月都有一次的那個嗎?那次。。。”石亮說到一半,西岳上前掐住了他。
這下屋子里更亂了,金珠是干脆離開客廳躲進了廚房,她實在是沒臉聽下去了。
而客廳里的顧盼盼和潘曉瑋則一個勁地追問石亮和肖曉娟,尤其是見這事跟西岳還扯上了關系,就更好奇了。
“石亮,你掂量掂量,金珠剛才說了,曉娟要是把這話說出來就要跟曉娟絕交,你要說了呢,金珠肯定也得跟你絕交。”西岳威脅他。
“不至于吧,這才多大的事,這有什么。”石亮有些搞不懂了。
不過聯想到金珠跟楊琴確實絕交了,保不齊金珠也會真生他的氣,石亮忙閉上了嘴。
“真沒勁,金珠很少有糗事,我特別好奇想聽聽。”潘曉瑋噘起了嘴。
“好了,擺蛋糕吧,你們吃不吃蛋糕?”金楊過來解圍了。
“對對對,擺蛋糕,吃蛋糕。”石亮生怕大家還揪著剛才的問題不放。
“石亮,你要不說的話,我跟你絕交。”潘曉瑋也威脅起石亮。
“干嘛總追著我,你家西岳也知道,你回頭問他好了。”石亮的腦子總算聰明了一次。
“什么話?哪只眼睛告訴你西岳是我家的?”潘曉瑋臉紅了,跟石亮吵起來。
他們兩個確實沒正式在一起,誰也沒捅開那層窗戶紙,她知道西岳的目標是帝都大學,她也不敢松懈。
“吵什么,我估計樓下都該聽見你們鬧騰了,一會該找你們來。”
金楊的話剛說完,果然又有人敲門了。
“不會吧,真找來了,我這什么烏鴉嘴?”金楊忙拍了兩下自己的嘴巴。
“怕什么,我去開門。”顧盼盼正好離門口近,她打開了門。
門外站的人是田方舟。
田方舟看見顧盼盼,還以為自己敲錯了門,往外看了一眼門外的牌子,“沒錯啊,今天怎么多了一個新人?”
顧盼盼沒有見過田方舟,禮貌地笑了笑,“以后就認識了,我叫顧盼盼。”
“方舟哥哥,是你呀。”金牛滿臉是笑地撲了過來。
還是方舟哥哥好,答應了做他的二姐夫。
“金牛,方舟哥哥剛從帝都回來,這是你的禮物。”田方舟給金牛一個包裝盒,里面是一塊藍色的迪斯尼電子表。
“喜歡嗎?”
“喜歡,謝謝方舟哥哥。”這款禮物真的送到了金牛的心坎里,他現在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去學圍棋,正好想要一塊手表呢。
“這不是資生堂的擦臉的嗎?”顧盼盼看著田方舟手里的另一個紙袋問。
這個擦臉的系列可不便宜,不說學生,整個縣城都沒幾個人能用得起這么貴的護膚品。
當然,也不是說絕對用不起,是不舍得用。
“這個是阿想買給金珠的,我不懂。”田方舟把紙袋給了金楊。
“金珠用這么貴的?這一套得兩千多吧?”顧盼盼看了一眼劉晟,劉晟沒什么表情地回了她一眼。
倒是田萍和肖曉娟幾個聽了十分羨慕,唯獨楊琴聽了心里太不是滋味。
好幾年了,金珠用的擦臉的一直是黎想給買的,越買越高檔,黎想的衣服則一直是金珠在打理,當然也是越做越用心,兩人之間的那份關愛就是一般的夫妻都比不上,她怎么會昏了頭去懷疑金珠對黎想的感情呢?
現在可好,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不光讓劉晟瞧不起她,還失去了金珠這個好朋友。
想到劉晟,楊琴看了一眼正巧笑嫣然地站在劉晟身邊的顧盼盼。
顧盼盼人長這么漂亮,歌也唱得不錯,在全校的新年晚會上亮過相,楊琴早就認識她,只是不知道她會彈古琴。
相形之下,她楊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呢?
還有金珠和潘曉瑋,她又有什么比得過人家的?
所以不管是黎想還是西岳還是劉晟,哪個她都要不起,這些人的目光都不會在她身上停留。
如果她早一天認識到這一點,是不是就不會傷了金珠?是不是就不會在劉晟面前這么丟臉?是不是自己仍舊是那個灑脫的沒心沒肺的楊琴?
楊琴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自慚,忽然一下推開大家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