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塊令人匪夷所思的玉佩,輕輕吐了一口氣。
她心里默默念叨著黎洛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握在手心里。
這玉佩,自己還需要么?放在自己這里似乎也無用吧……
何必,我們本不該絞在一起。
現在天色還早,反正……反正自己拿著這玉佩也沒用……不如……悄悄還給黎洛?
嗯……約莫先這樣辦吧……
木希掀開垂簾,走到門口,從里面打開寢宮的大門,向天空望了望,天空還是黑沉沉的,還有幾顆星星在閃。
她踱步到御書房。
御書房空無一人,看著那把龍椅,看了很久,又嘆了口氣。
桌上有黎洛未批改完的奏折,也有他練習書法的筆,看著筆下紙上寫的字,木希的目光漸漸柔了下來。
紙上,用流利的草書寫著“木希”兩個大字。
木希將一只手伸進袖口,取出那塊玉佩,輕手輕腳地將玉佩放置在桌子上。
目光再次落到那張紙上,木希長嘆了一聲,喃喃道:“黎洛……我……我不喜歡皇宮,我想遠離這個地方……”
木希走出御書房,回眸看了一眼那塊玉佩和拿張紙,心里酸酸的,但是又說不出為什么。
翌日。
黎洛來到御書房,看著桌上的玉佩,目光幽幽的,讓人看不透。
他對太監招了招手:“過來。”
太監拿著拂塵跪在地上,用尖細地聲音說:“請皇上吩咐。”
“你去把皇后娘娘宣到御書房,就說朕有要事要與她商議,切記不可拖延推辭!”黎洛沉默了一會才道。
“諾。”
太監彎著腰來到木希的寢宮,看見木希在園中散步,便行了個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木希看見是黎洛身邊的公公,眸子一沉,他已經去到御書房了么?
“公公請起,不知公公今日來本宮這里,所為何事?”木希佯裝不知道,柔聲問道。
公公的腰身又彎了彎:“娘娘,您瞧,奴才到您這里還能有什么事?皇上啊,說有要事要與娘娘商議,吩咐奴才宣您去御書房,命您不得推脫。”
要事?
應該是那玉佩的事吧……
“公公先在此等候,本宮去換身衣服便出來隨您去往御書房,這樣可行?”木希問。
太監被此語嚇得大驚失色,忙擺手:“皇后娘娘……這……這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如何就使不得了?本宮只不過是去換身衣裳,難道連這也需要公公管嗎?”木希皺著眉看回去。
太監也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不由得懊悔地低下頭:“娘娘,這也不是奴才不讓娘娘換,是皇上吩咐了,見到您,立刻把您宣到御書房,您不得推脫延遲的啊!皇上他……他說是有要事找娘娘,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啊!”
不過將玉佩悄悄還予了他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對公公說是要事?
公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問:“娘娘,您怎么了?”
木希嘆了口氣,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她這些天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了,嘆來嘆去始終是為那么一件小事:“本宮無礙,走吧,公公,去御書房。”
“諾。”
到了御書房,太監一甩拂塵,恭敬地說:“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黎洛背對著木希,兩人一陣沉默,太監悄悄咪咪抬起頭看了看狀況,嚇出一身的冷汗:“皇上……皇后娘娘……要是沒什么事……奴才……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黎洛:“……”
木希“……”
太監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公公退下吧。”木希先開口輕聲道。
太監如蒙大赦,抹了一把汗,表示自己終于可以脫離這尷尬的場面了:“謝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太監走后,又是一陣沉默。
“木希,你就沒什么要對朕說的嗎?”黎洛開口道。
木希聽了,沒說什么,卻是反問:“陛下認為臣妾有什么可以說的?”
“為什么把玉佩還給我?”黎洛轉過身盯著木希的眼睛,直說道。
“那么貴重的東西,陛下卻放在臣妾這里,臣妾覺得不合適。”木希垂下眼簾,平靜地說。
“怎的就不合適了?朕覺得,放在你這里,比放在任何一個人手里都安全,你是朕的皇后,自是有權利保管傳家玉佩的。”說著,黎洛就想去將木希的腰身摟過來。
木希倒退兩步,抬起頭,皺著眉看著黎洛:“陛下,此處乃是御書房,是歷朝歷代皇帝批改奏折,議事論事的地方,請您自重。”
黎洛的手落了個空,輕輕垂在兩旁,苦笑了一下:“那你說,如何就不合適?”
木希皺眉,沉吟片刻,道:“第一,那是你們皇家的祖傳玉佩,放在臣妾一介婦人手里,未免過于不妥。”
“第二,即使是臣妾并沒有打那塊玉佩的主意,但是要是有些人知道了難免會起歹意。臣妾,只是個女人。”
“第三,陛下的后宮嬪妃眾多,難免會有嬪妃心有不甘。這祖傳的玉佩,經過代代先人之手,最后竟落到臣妾的手里,這不可笑嗎?”
“第四,陛下想過孩子們嗎?孩子們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認為自己的父皇疼自己還比不過一個女人。”
“第五,那些大臣們,未免不會胡猜亂測,若是他們私下里議論立儲一事,這可是殺頭之罪,因為一件小事,就丟失幾個大臣,實在沒必要。”
“這樣解釋,陛下可滿意?”
“木希,何必要用盡辦法講我擺脫……”
“陛下,臣妾終究只是個女人。”木希抬起頭,對上黎洛的眼睛。
黎洛又是苦笑:“那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玉佩?”
木希微微思索:“不如就交到孩子們手里吧,皇家的東西,自是應交給皇家的人保管。”
木希盯著黎洛,她在等,等黎洛放過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夠讓他放過被囚禁的自己。
這么長的日子,她真的曾經有一刻想要放棄一切就這么安安穩穩的和他這么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