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

第437章 中國社會的良心

二埋汰點了點頭,如實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阿芳家給了三千塊嗎,我和阿芳又湊了五千塊,現在還欠房管局房管局四千塊錢。”

二埋汰的新居是紅嶺大廈里最小的戶型,只有42平,但好在這個時候沒有公貪面積一說,42平的房子里擠了兩個臥室、一個廚房和一個衛生間。

對于小兩口來說足夠住了,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夠用。

夫妻倆買了房子之后連裝修錢都沒有,都是二埋汰求著工友幫忙簡單裝修了一番。

“我跟阿芳算過,我們倆省著點,這些錢頂多后年就能還上。”

二埋汰說起這件事滿臉都是喜悅。

只要再干一年多,他和羅慧芳就能完全在深圳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樓房。

當年他從小楊屯出來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在深圳這個特區扎根,還能娶上媳婦,有自己的樓房。

三十多層的高層住宅,而且還帶電梯,對于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來說就是豪宅。

聊完了房子,二埋汰又跟林朝陽透露了一個消息,羅慧芳懷孕了。

“你小子行啊!先上車,后買票。”林朝陽調侃了一句。

二埋汰不由得又撓頭傻笑,臉上還帶了那么一點得意。

兩人又聊了一陣,二埋汰帶著林朝陽去了岳父家。

羅家一直知道女婿有個大作家發小,卻從來沒見過,趕上這次辦婚禮,林朝陽終于露面,也讓羅家在街坊四鄰面前多了些光彩。

林朝陽到羅家剛亮相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家里都快成景點了,全都是來看大作家的鄰居,場面一度混亂。

貴客臨門,羅家自然要隆重招待一番,林朝陽來參加二埋汰的婚禮,也是給他充場面,來者不拒,很快就醉倒了。

次日,林朝陽起床后滿身酒氣,直到吃過早飯才舒服了不少。

而后一上午參加婚禮,寫禮賬時林朝陽只寫了20塊,在一群親朋好友中算是高的,但又沒有高的離譜。

婚禮的司儀是二埋汰在國貿工地的領導張桂東,證婚人則是中建三局的副局長李傳芳,能把他們倆請過來,看來二埋汰在單位也算是有點面子了。

等李傳芳發完言后,張桂東又把林朝陽叫了出來,讓他講幾句話。

又是充場面的亮相,林朝陽一站起來,自然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在場的人里近半都是二埋汰的工友,平時就沒少聽二埋汰提起他的“大作家”發小,今天林朝陽露面,大家才知道,二埋汰還真沒吹牛。

這個時候不需要什么深刻的發言,什么話喜慶說什么,林朝陽嘮的全是拜年嗑,充分發揮了東北人的嘴皮子功力,逗得現場賓客哈哈笑個不停。

婚禮結束后的下午,林朝陽準備離開深圳往廣州去,二埋汰夫妻倆特地送他到車站。

“老家那邊還辦婚禮嗎?”林朝陽問二埋汰。

“辦也得等快過年的時候再回去,到時候辦兩桌酒請點親戚就行了。”

“也好,省得麻煩。”

聊了一會兒,林朝陽掏出個牛皮紙袋來交給二埋汰,他接過來一看,臉上寫滿了驚訝,連忙要把牛皮紙袋還給林朝陽。

“朝陽,你這是干什么?”

林朝陽按住他的手,“你跟阿芳在深圳打拼不容易,這些錢用來還房款還是做點小生意,你們自己決定。”

他說完不等二埋汰反應,就提著行李進了車站。

二埋汰站在那里怔怔出神,羅慧芳聽著兩人的對話,知道林朝陽給的袋子里裝的是錢,而且肯定不是小數目。

她拿過牛皮紙袋一看,一厚摞的大團結裝的滿滿的,她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多少錢啊?”

二埋汰這才回過神來,“少說四千塊。”

羅慧芳好奇他怎么能一眼看出來,二埋汰說:“我跟朝陽說,我們倆還欠著房管局四千塊錢。”

聽二埋汰說完,羅慧芳認真的數了一遍錢。

“不止四千,五千呢!”

還了房管局的錢,他們夫妻倆還能剩一千塊錢。

羅慧芳既高興,又有些無措,“這錢,太多了吧?”

二埋汰嘆了口氣,“是啊,太多了。”

他又往車站里望了望,早已看不見林朝陽的背影了。

羅慧芳問二埋汰,“這錢怎么辦?”

二埋汰猶豫了幾秒,苦笑著說道:“拿著吧,人情欠的多了,以后有機會慢慢還吧。”

其實他明白,以他和林朝陽現在的差距,這個人情恐怕一輩子都還不上了。

有了他這句話,羅慧芳安心的收下了錢,又暢想起來。

“誒,你說這些錢我們用來干嘛?”

“朝陽不是說了嗎?還錢或者做點小生意。”

“做小生意?賓館的工作我可舍不得,要不你辭職?”

“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從深圳出發,到廣州已經是晚上了,林朝陽先是在火車站旁的招待所住了一夜,然后來到了城出版社。

他一露面,便引來了城出版社職工們的集體圍觀。

過去這兩三年時間里,因為與林朝陽的合作,城出版社的效益好的驚人。

僅僅是《渡舟記》《闖關東》兩部作品的發表與出版,在這段時間里就為城出版社創造了兩千多萬碼洋。

如果沒有林朝陽,以城出版社以前的效益,至少要六七年才能達到。

像他這樣的作家,自然是城出版社的重要客人。

因此林朝陽來了之后,立刻就被請到了社長辦公室,由社長蘇晨和總編李士非一起陪著。

蘇晨聽李士非說林朝陽最近幾個月一直在香江生活,聊天時關心了一番,又問林朝陽是不是打算在香江定居。

“定居不會。主要是跟香江的一些公司有些合作,以后可能會多往香江跑一跑。”

蘇晨又道:“老李上次回來的時候說了,最近我看翡翠臺也看到了新聞,《楚門的世界》要改編成電影?”

“是。”

“這可是好事啊!”蘇晨臉色高興。

《楚門的世界》還沒出版就已經定下了改編,嘉禾電影投資,許鞍華執導,許觀文、鐘楚紅主演,這樣的陣容放在香江影壇絕對可以說是大卡司制作了。

以后電影如果能夠在內地上映,對于的銷售也會有所幫助。

“我看陣容強大,投資了不少錢吧?能在我們內地上映嗎?”

“投資500萬港元,這部電影是許觀文的轉型之作,他和幾個主要演員的片酬都拿的不高,要不然還要增加兩三百萬預算。

至于內地上映,這個還要看到時候嘉禾的運作。”

蘇晨又說道:“你之前幾部作品改編電影做的相當成功,《楚門的世界》要是能在內地上映肯定也差不了。明天的發布會上,電影這件事也是個宣傳點。”

為了《楚門的世界》的出版,城出版社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之前一個多月時間里,在全國各個知名雜志、報紙上投了一波飽和式的書刊。

據蘇晨說,《楚門的世界》的征訂量已經超過了45萬冊,成績簡直好的驚人,這還是他們出版社沒盡全力的結果。

“朝陽,你在金像獎上拿了兩次最佳編劇,也算是給我們國內電影界爭光了,這個月的《大眾電影》還專門報道過呢。

現在你又和香江的電影公司合作,接下來的創作重心是打算放到戲劇上嗎?”

李士非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林朝陽搖搖頭,“劇本只是恰逢其會,有合適的機會就寫點,還是會繼續寫下去的。”

聽著他這么說,蘇晨和李士非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氣。

社長、總編陪著林朝陽聊了一上午,下午又讓人帶著林朝陽到廣州的景點轉了轉,晚上又在白天鵝賓館為林朝陽安排了接風宴。

白天鵝賓館是國內第一家合資的五星級酒店,是香江的霍先生與gd省方面共同出資建造的。

賓館坐落于廣州的沙面島,賓館內的設備、建材和家具幾乎全是從國外進口的,總投資超過1.8億元,在如今這個年代絕對是國內酒店界的奢華代表。

城出版社不僅是接風宴選在了這里,連林朝陽在廣州的住宿和明天的新書發布會都選在了這里。

為了林朝陽他們可謂是煞費苦心,哪個干部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啊?

翌日上午九點,白天鵝賓館的大宴會廳。

往常這里舉辦最多的都是政府的招商活動,今天會場的布置卻與往日有著很大的不同。

會場的正北方向,一塊偌大的背板立在那里。

背板的背景是一片藍天白云,一道階梯從背板的左下方一直延伸至右上方,在那里有一道敞開的門,門后是無盡的黑暗。

走在階梯上的男人看向藍天白云,以手相觸,好似在觸摸他從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背板的這幅畫是人工畫的油畫,為了這幅畫,城出版社的兩位負責封面設計的編輯忙了半個多月。

這幅畫的靈感來源于后世《楚門的世界》的一幅劇照,李士非之前在與林朝陽溝通新書封面時,林朝陽向他描述了大概的意境,然后再由封面設計編輯實施。

新書的封面用的也是這幅畫,放大了數百倍看起來,畫面有一種出人意料的藝術張力。進到會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幅畫作給吸引住了,欣賞了好一會兒,大家才注意到背板上方橫幅上的文字——《楚門的世界》新書發布會。

下方還有兩行小一點的字,分別是“許靈均作品”和“城出版社、gd省文協主辦”的字樣。

“你這新書發布,比電影搞的發布會陣仗都大。”

受邀來出席的覃牧剛到會場,站在背板前欣賞了一會兒畫作,才玩笑著對林朝陽說道。

“這個您得問城了,他們為了今天這場面可沒少錢。”

覃牧笑著繼續說道:“他們啊,無利不起早。抱住你這顆搖錢樹,可就不撒手了。”

林朝陽聞言不由得哈哈笑了兩聲。

在兩人說笑的時候,會場內的人越來越多。

其中大多是記者,這些記者大多都是來自于華南地區的電視臺、報社和雜志的記者,還有兩三個記者是得到消息從滬上趕來的。

剩下的人里,有兩位是宣傳口的官員,有幾位省文協的領導,剩下的就是華南地區一些較為知名的作家和評論家,這些人都是作為嘉賓出席的。

今天現場來了這么些記者,與宣傳口對城出版社的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看到這樣的陣仗,其實林朝陽心里也有些驚訝,之前蘇晨、李士非跟他聊過發布會的籌備情況,只是現場的陣仗比他預想的還要大。

雖然跟后世那種高科技含量十足的發布會比起來,今天的發布會在舞美設計上略顯簡陋,但反而正因為如此,突出了發布會背后的文化屬性。

上午九點半,新聞發布會正式開始。

主席臺上坐了五個人,林朝陽坐在正中間,他是今天的絕對主角。

在他的左邊是蘇晨和gd省文協一把手,右邊的則是如今gd省內的兩位文壇耆老覃牧和黃秋云,二人都是散文名家,也都是國內老一輩的文學評論家。

發布會開場是由蘇晨來介紹的,“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文學界同仁、新聞界的記者同志們,大家上午好……”

今天臺下聚集了幾十位來自華南各省份的記者,充分展示了城出版社為了《楚門的世界》造勢的決心。

給圖書開的新聞發布會,這幫記者們也是第一次參與,因此表現的格外認真,這個時候錄音筆還沒流行起來,記者們都是拿著鋼筆在速記。

等蘇晨把林朝陽介紹出來的時候,記者們的眼睛比剛才更亮了。

今天這場發布會,最大的亮點不就是林朝陽和他的新作品嘛!

讀者群體就更不用說了,發表《闖關東》的那兩期《城》雜志總銷量突破了600萬份,出版至今銷量也達到了380萬冊。

這些出版物所涵蓋的讀者群體早已超過了千萬人口,《闖關東》發表以來在國內各個階層中間都引發了強烈的反響。

甚至在今年以來,《城》還在兩期刊物上轉載了《開卷》《八方》《中國語》等海外媒體對于《闖關東》的評價。

《城》歷來喜歡搞這種騷操作,以前就經常轉載香江、東南亞以及歐美各國的文學作品,深受讀者們的追捧。

那兩期轉載海外媒體文章在讀者群體當中取得了相當好的評價,這玩意就跟后世人們在抖音看洋人夸中國是一個道理。

在林朝陽這些年所創作的這么多作品當中,《高山下的環》的影響力無疑是獨一份的。

不過這部作品屬于卡bug的掛逼,不能比。

因此要是認真說起來,《闖關東》應該算是林朝陽迄今為止創作的影響力最大的一部作品。

這一年多來所掀起的聲勢比之1993年程忠實的《白鹿原》橫空出世還要強上三分。

畢竟《白鹿原》出世的時候,八十年代的文學熱潮已經逐漸熄滅了,而《闖關東》趕上的卻是文學的黃金時代。

寫完了這樣一部足以傳世的作品,林朝陽在中國當代文壇的地位得到了極大的鞏固。

時隔一年半,他的新作再次發表,記者們自然抱有極大的興趣。

而且廣東毗鄰香江,很多地方都能看到香江的電視臺,前段時間林朝陽在香江蟬聯金像獎最佳編劇在廣東幾乎人盡皆知,這個消息在國內電影界也傳開了。

更增添了記者們對林朝陽的興趣。

林朝陽的發言沒什么新奇的內容,先是簡單的概括了一下《楚門的世界》的故事,然后又談了談這部的一些創作心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今天的新書發布會相當于是一次公開的作品座談會。

《楚門的世界》的故事講述的是主人公楚門從出生就被選中成為一部真人秀節目的主角,他在名為桃源島的攝影棚中生活,對周圍的一切一無所知,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都是演員。

一次偶然,“父親”的意外露面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生活,之后他逐漸察覺生活的異常。

最終他發現了桃源島的真相,決定逃離這個虛假的世界,尋找真實生活。

他突破重重險阻,發現天空和大海也是攝影棚的一部分,最后終于找到了通往自由的門。

“真人秀”這個概念早在四五十年代便在美國有了雛形,但對于現在的絕大多數國人來說這仍然是個非常新奇的概念。

更別提林朝陽天馬行空的將“真人秀”這個概念在中極致化到近乎媲美真實世界,記者們光是聽他講述的內容,便已經感覺十分新奇,有一種迫不及待一睹為快的沖動。

等林朝陽發完言后,輪到覃牧和黃秋云發言。

說白了,兩人今天就是城出版社請來為《楚門的世界》站臺的,當然得說點好話。

不過這個好話可不是昧著良心說的,兩位老同志之前可是已經拿到了《楚門的世界》樣書,這段時間已經翻了好幾遍了,對這部的優點如數家珍。

“說句實在話,朝陽同志的作品我讀過很多,他的創作水平毋庸置疑,幾乎每一部都是水準之作。

但我認為,《楚門的世界》這部在思辨上達到了朝陽同志創作以來的一個巔峰。

楚門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這個設定本身就具有強烈的象征意義,反應了現代社會中人類被媒體化、商品化、符號化的現象……

而且楚門這個人物也具有很強的文學性,他從一個被安排好的生活中覺醒,逐漸認識自己并尋找真相,這種成長過程與很多經典文學作品的主人公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楚門這個主人公所反映的又不僅僅是一種覺醒,在他的身上,我們能看到真實與虛幻的矛盾。

他的世界是虛假的,但他的情感和經歷又是真實的,這種現實與虛擬強烈沖突很輕易的就會引發讀者對于自我認知和存在意義的思考。

“覃牧同志對于《楚門的世界》的看法我是非常認同的。我對朝陽同志的《闖關東》是非常喜歡的,但當時在的時候我也有一個擔憂。

那就是在創作出這樣一部驚才絕艷的鴻篇巨著之后,以后的朝陽同志會給中國文壇再帶來怎樣的作品呢?

前段時間,城出版社的同志帶著《楚門的世界》來到我家,讓我看看這部,給個評價。

看完,我的第一反應是‘新’,這個‘新’體現在的方方面面。

首先是內容新,以真人秀的形式講故事,這在我們中國乃至世界文壇上恐怕也是極其新潮的。

其次是結構新,朝陽同志所采用的戲中戲的結構形式極大的增強了故事的多向性和豐富性。

再有就是風格新,如果按照我的觀點,這部的的文學類型可以歸類為荒誕派文學,這在我們國內的文學創作當中還是比較少見的。

朝陽同志在中所討論的真實與虛幻、自由與控制、隱私與關注……這些命題無一不展示出了人類生存的荒誕性,他也通過荒誕的手法探討了人類存在的本質問題

西方文學評論家認為荒誕派文學的哲學基礎是存在主義,而《楚門的世界》所探討的正是這一核心要旨。

以上我說的這些內容都是我在第一遍讀完后的感受,后來我又讀了第二遍,這次我又有了些新的感受。

這個感受就是,相比于那些夸張、變形、極端的荒誕派文學和戲劇作品,《楚門的世界》似乎更好的完成了對‘荒誕’的現實詮釋。

他把‘荒誕’作為藝術手段突出,整體荒誕而細節真實,既保持了藝術上的純粹,又恪守了現實邏輯和趣味性。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達到了一種雅俗共賞的境界,我想這應該也是朝陽同志一直所追求的。”

覃牧和黃秋云各自講了十多分鐘對于《楚門的世界》的看法,評價不可謂不高。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和資格,讓他們違心的去吹捧是不可能的,這些話都是兩人在看過后發自內心的認可。

兩人的發言中有不少對內容的劇透,聽完了他們倆的發言,在場的嘉賓們和記者們對《楚門的世界》更加好奇了,心癢難耐。

等文協一把手又發言結束后,到了記者們的采訪環節,這幫人急不可耐的舉起了手,蘇晨第一個點了《廣州日報》的記者。

“剛才聽了幾位對于《楚門的世界》的介紹,都認為這是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

但我有一個疑問,想跟林朝陽同志探討一下。

根據你們的描述,《楚門的世界》講述的故事是不是有些脫離現階段我們中國老百姓的生活了?在以現實主義為基調的當代文壇,你會不會擔心自己的這種嘗試曲高和寡?”

這年頭的記者素養可比后世的記者高多了。

像“很多人關心你飛得高不高,請問你飛得累嗎”、“你老說小小巴黎拿捏,那我考考你,你知道拿捏的英文嗎”“你想看誰的演唱會”這些傻逼提問,現在的記者是決計問不出來的,簡直就是抹黑記者這個行業。

“這位記者同志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楚門的世界》的故事距離現階段我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確實還有一定差距,所以我才會把故事的地點放在了香江這個地方。

現階段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我們的鏡鑒,當我們的社會高度商業化,人的異化是不可避免的。

我寫這樣一個故事,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種預警,也可以看作是一種擔憂,或者當成是一場抗議也無不可。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讀者們能夠喜歡并認可這部作品。

《楚門的世界》展示的世界是荒誕的,但它所探討的主題卻是無比嚴肅的。

我希望讀者們能夠在這樣的作品中汲取一些對人生、對社會的感悟,哪怕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悟,那也將是我的榮幸。

我們說回,《楚門的世界》確實是個荒誕絕倫的故事,但荒誕絕倫的背后是對現實的痛心疾首,也是一種對天真莫大的失望。”

若是放到三十多年后,林朝陽在一群記者們面前發表這樣一番文青至極的言論,少不得要被私下嘲笑一番。

可今天在場的這些記者聽著林朝陽的話,卻滿臉肅穆,心中對林朝陽充滿了欽佩。

這樣的作家才是中國文壇的希望,中國社會的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