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語寧從陸澤懷中接過靈靈,望著陸澤提著燈籠的背影,顧慮了好久才道:“陸世子小心些。”
陸澤若是被水鬼拖入水中,喪命于荷花池的話,那豈不是日后就沒有靈靈了。
陸澤轉身朝著祁語寧一笑道:“無礙。”
陸澤到了荷花池里,打著燈籠看著清澈見底的水中有錦鯉游動,還有一只小小的綠龜趴在池邊。
陸澤吩咐著一旁的小廝道:“下去把小龜給撈起來。”
“是。”
小廝極快地就將池邊小龜撈起。
陸澤取過小龜放在手掌上,這只小龜都沒有他的手掌大,他便拿著小龜進了院中遞給了靈靈,“你是不是要這個龜龜?”
靈靈眼眸一亮,從陸澤手中接過小烏龜,立即轉了笑意道:“爹爹!就是這個鬼鬼。”
祁語寧見著靈靈手中的小烏龜,連將靈靈放在了地上,離了靈靈幾步遠。
若真是鬼,祁語寧都不至于如此害怕。
可這種綠毛烏龜,她是真怕。
靈靈連朝著祁語寧跑去:“娘親親。”
祁語寧連往立春后邊躲著,滿是恨意地看著陸澤道:“陸澤,你明知我怕龜,還給靈靈抓龜玩。”
陸澤道:“忘了郡主怕龜了。”
陸澤走到了靈靈邊上道:“靈靈,你娘怕龜龜,把烏龜給爹爹,你先去睡,等睡醒了再玩龜龜可好?”
靈靈拿著小烏龜走到了祁語寧邊上道:“娘親親,鬼鬼不咬人,你別怕,你摸摸龜龜。”
祁語寧跟前的立春笑著對靈靈道:“靈靈小姐,郡主最怕的就是這綠龜。”
靈靈見著祁語寧是真害怕,甚是懂事地將龜遞給了陸澤道:“爹爹,那你要替我好好保管鬼鬼哦!”
陸澤輕笑著摸摸靈靈的腦袋。
靈靈回房之中就入睡了,陸澤將龜養在洗硯池之中,卻是毫無睡意,找來了大太監問話。
“當年端王落水,是被水鬼拖入進去的?”
大太監瑟瑟發抖道:“此事千真萬確啊,兩年前的祭祀大典,所有皇子都來了,端王就是站在池邊被一個無臉長發的水鬼捉住腳拉下湖中的,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們都下湖去救端王爺的時候,端王爺已咽氣了,而那水鬼也不見蹤影。”
兩年前的祭祀大典,陸澤確實不在此處,后來才聽人說起三舅舅被淹死了,也從未有人說起過是水鬼傷人。
“咚咚咚!”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陸澤見著祁語寧站在門口道:“郡主這般晚了還不睡?”
祁語寧道:“你把龜給扔了,我可不想明日里靈靈拿著龜在我跟前晃悠。”
陸澤道:“若是把龜給扔了,靈靈醒后難免失望,明日我與靈靈說說,烏龜在荷花池之中待著更好就是了。”
祁語寧見著一旁的大太監,面露好奇地打量著她與陸澤,想必是在猜度她與陸澤的關系。
祁語寧對著大太監道:“今夜行宮之中發生的事情,包括靈靈的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里。”
“是。”大太監連聲道。
大太監走后,陸澤對著祁語寧道:“郡主可有空陪我去一趟三舅舅的墓室里?”
“什么?”
陸澤道:“我懷疑三舅舅的死不簡單,郡主素來大膽心細,可要一起去墓室看看?”
祁語寧:“……”
陸澤又道:“郡主應該也想知曉為何最后是趙捷登基為帝吧?”
祁語寧道:“這與你三舅舅的墓室有和關系?”
陸澤道:“三舅舅的死因另有蹊蹺,郡主乃是祁家英烈之后,不會怕進墓室的吧?”
祁語寧裹緊著身上的大氅道:“不,我怕。”
怕墓穴也并非丟臉的事情。
陸澤笑了笑,也不再為難祁語寧。
……
翌日一早,祁語寧就帶著靈靈去找端王妃與趙捷玩,打算過了午時回程。
端王妃見著趙捷與靈靈玩得開心,面露愧疚道:“都是我不好,只能讓捷兒屈居于此地。”
祁語寧緩緩道:“端王妃,您為何不帶著小郡王回盛京城呢,小郡王到底也是陛下的親孫兒……”
端王妃紅著眼眶道:“我的珊兒已經被人給害得慘死,我惹不起只能躲在此處了,求趙家眾祖先保佑我家捷兒了。”
祁語寧問道:“珊郡主不是失足跌入江中,生死未卜嗎?”
端王妃用帕子輕拭著眼角的淚水,哽咽道:“是,是失足跌入江中而死的。”
祁語寧望著端王妃,直覺告訴她,珊郡主落入水中一事可沒有這般簡單。
且從端王妃的傷心程度來講,像是確定珊郡主死了一般,祁語寧還想過珊郡主既然找不到尸骸,還有半點存活可能性。
身為娘親,端王妃怎如此篤定慘死呢?
落水之后找不到人,定是盼著還能活著的。
珊郡主只比祁語寧小了三歲而已,祁語寧尤記得珊郡主頗得端王端王妃寵愛的。
那時候,整個端王府只有珊郡主一個孩子,端王與端王妃是將所有的愛都給了珊郡主的。
端王妃掩飾不住眼角的悲傷,“郡主,我失態了。”
祁語寧起身道:“陸世子那邊還有事要我幫忙,勞煩王妃幫我看顧著靈靈了。”
端王妃道:“郡主盡管放心就是了。”
祁語寧匆匆離開端王別院之后,便去找了陸澤,一問得知陸澤已是去了端王墓室。
祁語寧到端王墓室前時,就見著陸澤和他的兩個侍衛與一隊兵馬對峙著。
為首的人祁語寧還認識,是祁家軍之中的一個小部將,從祁家軍里退出來之后,不知去了何處,沒想到竟然在此守墓。
“參見祁郡主!”王濤見著祁語寧而來,下跪行禮道。
祁語寧道:“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陸澤見著祁語寧而來,道:“你認識他?”
祁語寧道:“他曾是我爹爹的一個部將,這些年逢年過節還是來王府之中孝敬的。”
王濤見著跟前的陸澤道:“陸世子,此處乃是端王之陵寢重地,您說什么都不得進入陵寢,擾了端王地下之靈。”
陸澤皺眉道:“我見見我三舅舅也不可嗎?”
“是,請陸世子莫要為難我。”
“那若是大理寺查案呢?”陸澤道,“讓開。”
“這是做什么?”
祁語寧聽到端王妃的聲音,見著端王妃匆匆趕來,“陸世子,郡主,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陸澤朝著端王妃行禮道:“三舅母,我想進去瞧瞧三舅舅。”
端王妃擋在了陵墓跟前道:“你三舅舅已入土為安,你怎可進去他的陵寢之中打擾他的清幽呢?”
陸澤躬身道:“三舅母,我只是想要查清三舅舅死因,讓他能真正得入土為安。”
端王妃素來柔弱文靜,聽到這里卻是破口大罵道:“陸澤,你是大理寺之中查案查瘋了嗎?王爺當年就是掉入荷花池之中而死的,所有人都瞧見了,你還查什么,快滾!”
祁語寧見著素來柔弱好脾氣的端王妃變得如此撒潑,上前安撫著端王妃道:“王妃請相信我與世子,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世子與王爺也是血脈相連的舅甥,只是想要為王爺討要個公道而已。”
端王妃道:“什么公道?我不需公道,你們快滾,今日有我在,誰也休想進王爺的墓穴!”
陸澤見狀,也不好硬闖,到底端王妃算是他的三舅母。
祁語寧對著陸澤道:“走吧,都快午時了,再不回去就遲了。”
陸澤看了一眼祁語寧,隨著她而走,“這端王的死因定不簡單。”
祁語寧緩緩道:“方才我與端王妃談話間,發現端王妃篤定珊郡主已慘死。”
陸澤道:“我們假裝離去,等今夜半夜再來查探。”
祁語寧:“非要半夜嗎?”
陸澤聽著祁語寧此言道:“三舅母在,不好貿然進去查探,等到半夜里,我的暗衛將王濤他們控制住,三舅母才能不這么快趕過來。”